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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俞亚弄和小环

他们一行三人走出霓府沿着大道来到繁华的大街上,这个时候正好是早市开始,小摊小贩将街道两旁排得密不透风,大街上人潮涌动,都趁着早上出来采购需要的东西。走进人群,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声音重叠了又交织在一起,最后钻进耳朵时就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嗡嗡声了。南城左看看,右看看,每一个小摊小贩的东西都让她惊讶不已。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小玩意儿,她就走不动了,非要每一样都摸一下过过手瘾才肯挪步子。好在她不知道什么叫做买东西,不然肯定是要把几乎整条街都扛回去的。她只是摸摸看看,欣赏别人的交易。看到一个面具铺子的时候,她却一反常态的绕过去了。孟小天和秦琛琛见她那样都很意外。南城继续逛着街,也不知道抓贼的重任被抛到她心里的哪个角落去了。

“孟小姐,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下的。”秦琛琛提醒南城。

“不用了,我不想要,它们放在那里都挺好看的,买走了别人就看不到了。”南城盯着首饰摊上的一块小玉佩说道。

“我家里爹爹给我买了有好多小玩意儿的,我可以带你去看,如果有喜欢的我也可以送给你的。”秦琛琛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呀?”南城问道。

“什么时候都行。”秦琛琛说道。

“老板,这个东西怎么买呀?”有个女孩子站在南城旁边指着吊在货架上的一个五色玉珠钗问道。

“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这个不卖。您再看看其它的东西吧。我可以便一点给您。”老板陪笑着说道。

南城抬起头来看女孩子说的五色玉钗,愣了一下。那个玉钗她以前也有一个,不过后来送给小环了。这个玉钗当初爷爷送给她时曾说世上仅此一件。所以南城心想小环可能出事了,所以玉钗才会流落到这里的。她忙把目光投向老板,是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

南城指着玉钗问道:“这个玉钗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呀?”

老板仔细打量了一下南城,才说道:“这是我妹妹的东西,挂在这里招揽客人的,是不卖的。”

南城又问:“你妹妹是从哪里得到这个钗的?我以前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呢。”

老板说:“小姐,我们是小生意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是买不起的。这是妹妹的主人送给她的。”

“那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南城急问道。

“亚弄,你认识她吗?”老板问道。

“不认识,我以为她是小环呢。”南城失望地说道。

“她就是小环,苏小姐。我妹妹一直在找您。”老板突然激动地说道。

南城有点不敢相信,她说:“你刚才不是说她叫亚弄吗?怎么突然又变成小环了?”

老板笑笑说:“她在家的名字叫亚弄,但是在山庄里的时候庄主给她起名叫环绿,而小姐您就叫她小环。”

南城点点头说:“对呀,爹爹一直都是叫她环绿的,只有我老是叫她小环小环。那现在小环在哪里呀?我可以见她吗?”

老板向街头看了一眼说:“妹妹应该快来了,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过来替我顾摊的。您可以到后边来等一等。”

“好的。”南城说完拉着孟小天从老板挪开的一条小道进到棚里。

老板这才看到秦琛琛,他十分惊讶地叫道:“原来是金枪侍卫秦小姐,您和苏小姐是一起的吗?”

“是的,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来保护他们的。”秦琛琛说道。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小环没有来,却来了另外一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十岁左右的样子,大大咧咧的,她对老板说道:“爹爹,小姨今天不来了,她说下午去绯染楼卖首饰。”

老板听后对南城说道:“不好意思啊,苏小姐。妹妹今天不来这儿了。我们家离这里太远了,要是去家里找她估计会和她错过。你要是急着见她的话可以先去绯染楼那里等着,妹妹下午会去那里。”

“嗯,没事儿,我去绯染楼那里等她。多谢老板。”南城说道离开了小棚子。

后面老板的女儿在跟他说话:“爹爹,我今天是跑着来的。我给你带了好吃的饼,今天娘在饼里放好东西了的哦。你快去吃东西吧,我来看摊子。”

南城问秦琛琛说:“秦姐姐,你知道绯染楼在哪里吗?”

秦琛琛犹豫了一下才说:“知道。”

南城说:“那你现在就带我们去吧。那里有饭吃吗?我们在那里吃午饭吧。”

秦琛琛停住脚步看着南城说道:“那里没有午饭吃,我们去它对面的妙朵酒楼吃饭。可以在那里等。”

南城问道:“为什么绯染楼没有午饭吃啊?它不是酒楼吗?白天不开张吗?难道它不卖饭菜的?”

秦琛琛说:“绯染楼只做晚上的生意。”

南城又不明白了:“既然它只做晚上的生意,那小环去那里怎么卖首饰呀?会有人买吗?”

秦琛琛说:“那里有很多美丽的女子,她们需要很多首饰,会买的。”

南城还想问,但是孟小天拉了拉她的衣袖,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小巷口。南城看到一个身手矫健的男子窜进了巷道,很是可疑。她对秦琛琛说道:“你看到那个人了吗?他是不是很可疑啊?”

“他不是坏人。”秦琛琛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们都没有看到他的脸诶。”

“我认识他,你放心,我不会认错的。”秦琛琛有点不自然地说道。

“哦,原来是秦姐姐的朋友。那就好啦。我们快点去妙朵酒楼吧,感觉好饿哟。”南城催促道。

他们穿过最拥挤的人流,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右前方就是妙朵酒楼,左前方则是名满江湖的绯染楼。这个时候绯染楼门前只有几个零星路过的行人,而妙朵酒楼则是人进人出,好不热闹。南城一行三人走到酒楼门口时,眼尖的店小二就认出了金枪侍卫秦琛琛,马上就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

三人挑选了楼上靠窗的一张桌子,正好可以看到整个十字路口的动向。这可是一个黄金座位,若是一般人来吃饭,小二还不会让别人坐这张桌子,这回真是给了秦琛琛莫大的面子。不仅是因为她是金枪侍卫,还有秦家几百年的声望。

吃饭的时候秦琛琛突然问道:“孟小姐,为什么刚才首饰摊老板称你为苏小姐?你到底是姓孟还是姓苏?”

南城正吃着肉,满嘴的油,她擦了擦泛着油光的嘴说道:“我本来是和爹爹姓苏的,但是我哥哥姓孟,所以也姓孟了。”

“你哥哥和爹爹不同姓吗?”秦琛琛问道。

“不同姓,他们总是不在一起的,哥哥和他娘亲姓孟。”南城解释道。可是她这解释却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秦琛琛大概揣测到南城话里的意思,也没有再问下去。

他们吃完饭,在窗户旁边喝过两盏清茶之后就看到环绿提着一个大木箱子走向了绯染楼。南城完全没有思考就从窗子直接跳下去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几下就抄在了环绿的面前。把环绿弄得是又惊又喜。而孟小天见南城跳下去了,自己也毫不犹豫地跟着往下跳。秦琛琛看着这两个完全不顾周围人们眼光的少年像蝴蝶一样轻盈地跃了下去,她看了看周围惊讶地张着嘴巴的人,然后把钱放在桌上,提气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赶上了南城他们。

环绿敲开了绯染楼的小门,拉着南城三人进去说话。绯染楼白天总是门窗紧闭,里面光线很暗,即便如此,还是能够感受到里面的富丽堂皇。绯染楼厅堂很大,顶头挂着巨大的吊灯,由层层叠叠的小灯盏组成。里头摆弄着许多的桌子,单看外表要比妙朵酒楼的桌椅扎实和精致。桌腿和四周的侧面都是精雕细琢的,还漆上了各种艳丽的色彩,即便是在这昏暗的光线下看着,也隐隐反射出五彩的光芒。一条宽宽的楼梯在大门的正对面直通二楼,二楼有一圈的房间,房间外头是一个两米宽的走廊,供人穿梭往来,展现艺女风姿。

给他们开门的小子朝楼上喊道:“姐姐们,亚弄姑娘来了。”

这时一位衣着素净的中年女子从正对着楼梯口的房间走了出来,她站定在头梯口,俯瞰着下面的几个小小的人儿,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几个人之后才缓缓地说道:“姑娘们,都出来吧,有贵客到哦。”

她这才缓缓地沿着栏杆踏下楼梯上铺着红毯的台阶,轻巧无声。虽然衣着素净,未施脂粉,但是她晃动的身姿和隐隐外漏的霸气,还是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忽然间,楼上的们一扇扇地全开了,从里头跑出一群衣着鲜艳的女子来,她们嬉笑着,互相拉着推着纷纷涌向楼梯口。

环绿把木箱放在一张桌子上,对那个中年女人说道:“芳姐姐,你们要的东西我都拿来了,就请各位随便挑选吧。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今天恰巧遇上了,我想和他们到一边说说话,你们选好了再一同结账,好不好?”

那位芳姐姐说道:“亚弄姑娘,这没什么的,姑娘们很挑的,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选好,你们先聊。我不会叨扰的。”

环绿谢过之后把箱子里的首饰胭脂都分类摆放在桌上,然后拉着南城几个去角落里说话。

环绿说:“芳姐姐是绯染楼的老板,本名为芳止云。传说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绝色美人,只要她出去,对着天空露出微笑,不仅所以见着她的男女老少都会为之倾倒,就算是天边的云朵都会停下来忘了飘动。她和我哥哥很熟的,所以一直很照顾我,我小的时候白天经常和哥哥一起来,哥哥在这里卖胭脂首饰,我在这里和她们玩。她们都是很善良的人,所以你不要担心。”

南城见到环绿已经很激动了,那夜事发之后快一个月了,她一个熟人都没有见到过。现在见到环绿就像见到亲妹妹一样。特别是环绿的每一句话都在为她着想,考虑得十分周到。

南城问:“环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知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环绿说:“那天我陪小姐吃完晚饭后,回到厨房里的时候,才知道庄主下令让我们厨房里的人马上全部从地道离开,我什么东西都来不及收拾,想和小姐告声别都不行,就被黎婶婶拽进地道了。我们一直跑一直跑。后来到了山外头,正好碰到有一艘船要到云浦城,黎婶婶就让别人把我捎到这儿来了。我想这是庄主交代她让我回家的。那之后我就和其他人都分开了,也不知道他们的消息。小姐你怎么出去的?你没有和庄主在一起吗?”

南城听环绿说完,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黎婶婶他们没事。她说:“我是在千里森林里碰到了来救我的哥哥,才脱险的。我走的时候庄子已经着火了,爹爹在前面和坏人打斗,是阿蒙叔带我从地道走的。但是阿蒙叔在森林里碰到了很多蒙面杀手,他受了很重的伤,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真希望他不会有事。”

“小姐你别难过,阿蒙叔肯定没事,阿猛叔很厉害的。那小姐你现在在哪里住?”环绿问道。

“我们现在住在城主府。”南城答道。

“城主府?你们认识城主吗?她对你好不好?”环绿问。因为太久没在云浦城的关系,她对城主没什么印象。

“嗯,城主挺好的,不过她现在和哥哥查案去了。这位是金枪侍卫秦琛琛姐姐,是城主专门派来保护我们的。哦,对了,这位是孟小天,是我弟弟。”南城这才想起来要给环绿介绍那一直沉默着的两个人。

但是孟小天宁愿南城不介绍他,也不想听南城跟别人说他是南城的弟弟。

环绿一直保持者丫鬟的性格,不该问的不问。现在小姐主动介绍,她赶紧朝两位行了个礼,说道:“小女子见过秦大人和孟少爷,请原谅小女子刚才的失礼。”

秦琛琛忙说:“没事儿,我只是个侍卫,不算大人,你不必太多礼,叫我秦姐姐就行了。”

环绿一鞠躬说道:“秦姐姐好,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和小姐一样叫我小环。”

在陌生人多的地方,孟小天总是一言不发。但是除了芳止云和一位穿着云朵般松软衣裳的艺女,谁也没有去注意。

环绿又问:“那小姐你打算去哪里?要不要留在我们这里?”

南城说:“我要和哥哥去找爹爹,过几天就会离开这里的。”

环绿一听她要离开,赶紧问道:“那小姐你能带我一起走吗?我想一直跟着小姐,一直服侍你。”

南城说:“恐怕不行的,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而且一路上都很危险。你才回来与家人团聚,应该和他们多呆些时候啊。”

环绿:“可是,小姐。。。”

这时芳止云摇着步子就过来了,她说:“亚弄姑娘,我们的姑娘们都已经选好了,等着与您结账呢。”

环绿看了看南城,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说道:“小姐你们先等我一会儿。”然后朝着那花枝招展的姑娘堆里走过去。

芳止云却没有跟过去,她对着南城微微一笑说道:“你是亚弄的什么朋友啊?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呢?亚弄这孩子命苦得很,那么小就走失了,现在终于回来了,希望她能多享点福吧,把以前的都弥补回来。”

南城说:“小环以前是我的贴身丫鬟,但是我们像亲姐妹一样好。我也希望她以后都能过上好日子,能和家人在一起。”

芳止云轻轻“哦”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你和她像亲姐妹一样亲,那就应该叫她的本名啊,这样才算是对她的一种尊重嘛。环绿是做为仆人的称呼吧?”

南城不明白地看了芳止云一眼,说道:“可是我以前一直叫她小环的,我已经叫习惯了。要是我叫她亚弄,她会习惯吗?”

芳止云依然挂着丝毫不变的微笑说道:“你给她尊严,让她从卑微的身份中走出来,你是对她好呀,她总会慢慢习惯的。况且人并不是天生的奴仆。”

南城说:“我没有不尊重她啊!如果她愿意让我叫亚弄,那我就叫她亚弄好了。”

芳止云说:“我想她不会有什么不愿意的。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尊严,不喜欢受到别人的尊重。”

南城突然转头朝那群莺莺燕燕喊了一声:“亚弄!”

只见环绿从人群里跑了过来,对南城说道:“小姐你怎么叫我亚弄呀?小环听着好怪的呢,还是叫小环亲热些。”

南城转头对芳止云说道:“你看,小环喜欢我叫她小环呢!”

环绿说:“对呀,小姐叫我小环叫了七年了,我都习惯了。要是她叫我亚弄,这个名字对我来说也太陌生了,我都感觉不到那么多年我们在庄子里的快乐了。”

芳止云看着环绿说话时一脸认真的小模样,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们都喜欢这样,那就好了。”

环绿笑笑说:“芳姐姐你对我真好,谢谢你的关心。小姐她待我也是极好的,您不用担心地。”

那边有人在喊“亚弄亚弄”,要她过去结账,估计是着急去打扮吧。南城说:“小环,别人都等急了,你快去吧。”

南城等环绿离开之后对芳止云说道:“我知道您对小环很好,我也很开心这里会有人如此地关心她,我不会再让她与家人分离的。您大可放心。”

芳止云说道:“那真是多谢了。请各位在这儿耐心等待吧。秦护卫,如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请见谅。”说完,她就走了。慢慢摇着步子,上到最后一阶台阶时,回头看了南城一眼,眼神很是让人捉摸不透。

“南城妹妹,我们等一下仍然继续吗?要让小环妹妹跟着我们么?”秦琛琛目送芳止云摇曳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问道。

“当然要继续。等一下让小环自己回家。我想快点离开这里。”南城虽然没有盯着芳止云离去的身影,但是天生的敏感让她察觉到了芳止云奇怪的回眸。

环绿卖完东西,他们一起走出了那昏暗而压抑的绯染楼。外面阳光灿烂,明亮的街道一览无余,现在已经快到傍晚了,很少有人仍在街上游逛。只有少数的小商贩和路过的行人。南城告诉环绿如果有事的话就去城主府找她或者叫人带信也行。就让环绿早早回家了。环绿一个人回家是没有问题的,她在庄子里的七年一直刻苦习武,而且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有神秘人教她内功心法和独门武功,因此她的武艺远在一般武林高手之上。不久前她的武功比南城差不了多少。所以南城对她很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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