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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小节 教堂

穿过地狱裂缝,在真界与地狱的连接点行走时,颦儿越来越觉得怪异。

怪异的原因,是这个地狱空间结构非常稳定,稳定地不像话,简直坚不可摧。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按照常理说,这么坚固的地狱除了构建“地狱之门”外,几乎根本不能强行侵入。说是几乎,那是因为颦儿认识两个就有能力能够破开,虽然说会非常吃力,但也不是不可能。

一个是她父亲韦捷。

另外一个是连名字都根本不想提起来的混蛋女人。

想起刚刚经过的裂缝,颦儿不禁疑问连连。

是谁破开的呢?有哪个“大人物”在里面吗?不对!里面根本没有那种强大的气息。只有一股对她而言都有点弱小的魔力在里面,而且还是属于恶魔,并非人类。

这么一想又不对了,哪个大人物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来专门破开一个坚固的地狱。再说了之前已经感觉到这个地狱已经不存在了强大的“地狱恶魔”,连残存的魔力的都没有丝毫,很明显这里是一个没有“主人”的“空狱”,大人物根本不可能来。

难道说是大人物破开了地狱,然后发现是个没有“主人的空狱”就离开了吗?那也不可能!如果接近一个地狱都感觉不到里面究竟有什么存在的话,那么根本称不上是什么“大人物”了。不是大人物,那就根本无法破开地狱产生侵入的裂缝。

而且,这个地狱里面那弱小的恶魔是怎么回事?不是“主人”,反倒像是侵入者一般。

——不想了,进去看看大概就知道了吧。

颦儿摇摇头,甩掉心中的杂念,已然穿过连接点到了地狱之中。

压抑、阴沉种种不好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个地狱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所教堂。

地狱里的景象与连接在真界的节点之上的景象是差不多的。所谓地狱,便是由“罪”(七宗罪之一)的能量产生的空间附着在真界的空间之上的产物,所以被地狱里面与被它所附着的真界空间的景色是“共享”的。可以用简单的二元论来解释——真界的那部分空间是“光”(0),那么附着在“光”之上的地狱便是“影”(1),景象就是“光与影之和”(0&1)。

颦儿站在教堂前,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缓缓步入进去。因为在进入地狱之前便觉得怪异,所以她的行动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地样子。

过了铁门,便是教堂的前庭。然而,这个教堂前庭与其他教堂不同的是,里面竖满了各种各样的十字架墓碑。有些上面绑着铁链,有些上面雕刻着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圣人,还有些雕刻着堕落天使,以及恶魔。

颦儿走进,稍微端详了一下,她发现墓碑上的铭文都是魔界语。

关于魔界语,颦儿随着父亲学过一些,说不上是精通,但还是能依稀的辨别出写的是些什么。

墓碑上简单地写着墓主人生平、字号、名字,还有死因。

颦儿看过几个墓碑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共同性。这些墓主人写的死因都是——于神历六一八年“永生摇篮事变”失约。

失约,便是指死亡的意思,在契约者死亡之后,与其签订契约的人或恶魔称其死便为“失约”。

——失约?都是契约者不成?

颦儿注意到都是写着“失约”二字之时,头皮有些发麻,满满竖立在前庭的墓碑少说都有四百来座吧,如果都是死的都是契约者的话,那就真的是太可怕了。这四百多坐还有不少是合葬,还有集体同葬的。

心底涌现出了恐惧,颦儿飞快的又看了不少墓碑,结果依旧都还有有着那一句——于神历六一八年“永生摇篮事变”失约。

现在是神历六三零在年,也就是说这些契约者的墓碑都是在十二年前竖立的。

——十二年前死了这么多契约者吗?他们都是怎么死的?战争吗?那么对手是谁?还有“永生摇篮事变”是什么?压根没有听说过呀。

颦儿看着墓碑,一片茫然。

接着,她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重复的地方,那是立碑人的名字,三个名字反反复复地在墓碑上出现——听天;白薇子;还有希亚纳。

这三个人的名字,颦儿没有听说过。

别说这三个立碑人的名字了,就连死去的这么多契约者的名字中的任何一个颦儿都不知道。放佛是被历史抹去了一般,在真界书籍以及资料中根本没有任何记录。

墓碑只看了一小半,颦儿就放弃了,她知道即使再看下去也得不到任何信息。上面除了魔界语以外,其他的她都一概不知。

——这个教堂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不禁这么想着。

就在这时,颦儿收回了沉浸在墓碑之上的心思,才猛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来自于教堂里面,正门之后的礼拜堂。

——不好!里面出事了!

之前就发现这个空狱里有一只恶魔,里面有着这么浓重的血腥味的话,不用想,除了那只恶魔以外,这里还有人类。

颦儿因为看墓碑的缘故里正门比较远,在反应过来之后便直接飞身到了最近的窗子前。

窗子虽然装的是彩色玻璃,但并不能妨碍到颦儿视线。她看到礼拜堂中一个手握着匕首的男人缩在椅子的阴影下瑟瑟发抖,还有一个年轻人躺在鲜血画成的阵图中奄奄一息,在那个年轻人的身前是一只瘦小的恶魔。

那恶魔一手掐着年轻人的脖子,另一手对准了胸膛,猛猛地插了进去。

——这是恶魔祭祀!

看到那个阵图,颦儿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个年轻人是祭品。

在恶魔用手插进年轻人胸膛的一瞬间,颦儿刹那间有种深深的愧疚感,如果刚才没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墓碑”上的话,那个年轻人就不会死。

不过,即使现在救人已经晚了,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年轻人的灵魂被恶魔吞噬。刚到窗边,便破窗而入。

“该死!”

瞬间拔出手中的刀,砍向正准备有下一步动作的恶魔。

“不要!”

与此同时,那个握着匕首的男人突然暴起,冲了过来,他的意图似乎和颦儿一样,是制止恶魔。不过不同的是,他没有用武器,而是用手。

然而,不知为何。那个男人在看到颦儿一刀向恶魔砍去的时候,居然中途改道,挡在了恶魔的身前,似乎在保护那个恶魔一般。

噗呲——

毫无疑问的,一刀砍到了男人身上。

颦儿没有预料到男人会中途改道去保护恶魔,在全力出刀的状态下已经是来不及收刀了,终究还是砍了上去。所幸的是,在最后关头颦儿尽最大的努力收回了覆在刀刃上的魔力,男人只是简单地受了普通刀伤而已,并没有当场死去。

颦儿落地,男人受伤。此时那恶魔突然发出凄厉的吼声,一把将受伤的男人抱住,一个后跃跳到远远的墙根下。

突然的状况让颦儿懵了。那个男人居然用身体给恶魔挡刀,而那个恶魔现在似乎是在救那个男人。

——他们有联系……

一瞬间,颦儿就明白了过来,接下来的观察也说明了问题。

颦儿发现此时那个恶魔正在男人的伤口之上释放魔力,在魔力滋**下,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愈合。

男人的神色很平淡,并没有因为伤口快速愈合而惊讶,也没有因为抱着他的恶魔而恐惧。似乎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并不是一次两次了。

“是违法契约者!”

作为一个人类,居然能够接受来自恶魔的魔力,甚至用来“再生”,再联系到身前的祭祀阵图,颦儿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一词了。

不,并不是想到这种猜测。而是百分失百已经判定了。

“吼——”

见男人的伤已无大碍,恶魔怒吼一声,直接朝颦儿猛扑了过来,似乎是因为颦儿伤了那男人而极其愤怒。

“主动想我发起攻击吗?虽然我并不讨厌违法契约者,但如果是恶魔的的话……”

颦儿挂了笑容,左脚退后一步,将刀收入左手的鞘中,往身后藏了一点,右手悬浮在刀柄上,做出随时都可以拔刀出鞘的举动。

这个动作是拔刀姿势,颦儿用的是一柄日本刀。

“……还是杀掉的好!”

后面这一句,语气咬得很重。脸上的微笑一下子显得有些讥诮。

——这种程度的恶魔,一击,一击就能杀掉。

“我不是——恶魔魔!”

恶魔冲到颦儿一个身位之前,在举起利爪的同时,在怒吼之中突然发出了一个沙哑的女声。

“什么?”

颦儿吃了一惊,在听到那个女声之后,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难怪从一开始看着这个恶魔就一直觉得很别扭。

颦儿在出刀之时这么一惊,因为想到了那种可能,手中的这一刀是砍不下去了,力道不禁松了松。在这时,恶魔一爪子刚好攻击到了颦儿手中没有了攻击力的刀上。

“嘭”地一下,颦儿整个人被击飞,手中的刀也脱手了。

在满礼拜堂的烛火之中,脱手的刀子映着亮光在空中飞舞。刚巧的是,坠落的方向竟然是被恶魔攻击了胸膛躺在阵图中央的年轻人。如果运气差的话,呈自由落体状态中的刀刚好能够命中年轻人的脑袋。

刀坠落下来……

然而,就在刀刃将要落到年轻人的脸上时,蓦地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刀柄。

那是,那个年轻人的。

场面忽然一下变得异常诡异了起来。

不管是颦儿、恶魔还是那个男人,都不禁将视线移了过去。

在他们的注视之下,那个年轻人直挺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不,那种状态的动作的话确切地说是浮了起来。接着,被化画阵图的鲜血在被什么牵引了一样朝年轻人流了过去,从脚上,到腰上,一直“流”进了年轻人血肉模糊,已然可以致命的伤口之中。

放佛是时间倒流一般。

鲜血都进了年轻人的身体,然后,翻卷、撕裂的肌肉和皮肤动了起来……

颦儿惊骇地看着这一切,一瞬间似乎自己体内的鲜血都要脱体飞出,与那个年轻人汇为一体。

有一种恍若是绝世凶兽觉醒的错觉看着年轻人拿着刀站在礼拜堂中。

他睁开眼睛,一波排山倒海的压迫感袭来,几乎要令人窒息。

颦儿发现,那眼眸竟然是——银白色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骗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一声响彻天上地下的哀嚎从年轻人嘴中发出……

这一刻,放佛这个年轻人便是这个“空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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