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空无星,月残,风轻。
这样寂静幽深的夜里有一个大约百户的小村庄正坐立在一个山脚下,远远看去有几户人家的房间里还隐约有烛光闪烁,显示着这样的夜晚里还有人没有睡。
这座山位于青葱国的东部边缘地带,与寒冰国接壤,所以这里不仅落后贫穷,还很危险,属于混乱的状态。
大山的后面,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只是这个时候季节已是冬季,再加上又与寒冰国接壤的原因,所以整个草原早已被冰雪覆盖,寒风凛冽的仿佛可以把人的皮肤给割破。
位于草原的中心地带,这里有一条河流,村子里的人都把它叫做欢乐河。陈生此刻正带着自己阿叔家的儿子,自己的表弟吉尔站在河面之上。
这个季节河水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两人站在冰层上手里俱拿着一根木叉,这时专门捕鱼用的。
陈生穿着一身布麻衣,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下,他那还很稚嫩的面庞露出十分专注的神情,背靠着他的吉尔也跟陈生一样的姿势——手中紧握木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下。
两人眼角所触之处只见冰层上被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可以清晰的看见河水,而在这河水上面还撒了一些颗粒状的东西,不用想这也许就是鱼饵了。
陈生今年十三岁,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三年,对于这种只在电视剧发生并且曾经也幻想过无数遍的事情陈生没想到真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十三年,他也从最初的迷茫、惶恐渐渐的到现在的习惯。
突然,洞口处的河水变得有些激荡起来,陈生面露喜色迅速的把木叉往洞口里一刺,再把木叉拿出来的时候木叉的顶端已经插了一条鱼。
“好家伙,这条鱼好大!”
吉尔看着陈生木插上那条还能不断扑通扑通乱跳的大鱼忍不住惊喜的叫起来,“看来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的吃一顿了。”
陈生听着吉尔大呼小叫的不由把眼一瞪,“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吉尔被陈生这么一瞪顿时悻悻的转过身站在了自己的洞口前,满脸的郁闷。不过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重新泛起了神采。
吉尔是与陈生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可谓是对陈生十分了解,也很仰慕陈生,这个仅十三岁的孩子让吉尔钦佩不已,比如他研制了一个叫鱼饵的东西,让两人的捕鱼量一瞬间增加了好几倍,又比如他会烤十分好吃的烤鱼,那香喷喷的味道每当吉尔想起就会忍不住的流口水。
寒风肆掠,无情的吹割着冰雪中两人粗鄙的衣裳,这时吉尔突然哈哈大笑一声,陈生闻声转头望去正要去斥责一声的时只见吉尔满脸笑意的举着木叉笑着看着陈生,一脸的得意,而那木叉上赫然插着一条鱼!
“去去去,得意个什么劲儿,对了,这是第几条了?”
“第七条了,生哥儿你呢?”
陈生看了一眼脚边自制的渔网,大致的数了一数,得意道:“哈哈,十几条了。”
这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夕阳的影子已渐隐渐显,陈生便收起木叉拿起装满鱼的渔网,那熟练的手法以及敏捷的速度无不显示着这个动作陈生已经做过无数遍了。
吉尔见陈生打算回家也急忙收起自己的鱼叉拿起自己脚边的渔网,跟在陈生身后的吉尔低头瞥了一眼陈生手里的渔网不无羡慕的道:“生哥儿,怎么每次你都比我要多捕几条呢?”
陈生笑了,道:“这捕鱼也是一门技术活儿,不仅要快很准,还要有敏捷的听力,这样鱼儿朝洞口游来吃食的时候你就能察觉得到,然后一叉子下去,快速,准确,不能有任何的犹豫,焉能对付不了这小小的鱼儿。”
吉尔听了心里不由暗暗的对自己说以后也要学生哥儿那样,可不能再三心二意了。
陈生所在的村庄叫欢乐村,借以欢乐河而得名的。
欢乐河之所以叫欢乐河那是因为村里的人们都以捕鱼为生,是不种地的,故这条欢乐河就成了欢乐村的母亲河,养育了这个村里的人们至今已有三百余年。
寒风肆虐的黄昏,在厚厚积雪的映衬下大地一片金黄色,两个矮小的身影慢步朝前方走着,他们所遥望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家。
“真的算是我的家吗?”
陈生低头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世界里的家人,不由黯然心伤,浓浓的愁绪直接凝固在了脸上。
吉尔沉浸在今天大收获的喜悦中没有发现陈生的异常。
两人前方五里之处,一个村庄隐隐约约的在黄昏中可见,只是此刻村庄却不复往常的安静,而是异常喧嚣起来。
凑近一听一看,只见数十名手持或长矛或大刀或铁剑的大汉正在哈哈狂笑着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包围了整个村子。
“天云寨今日到此一游,有钱的抢钱,有吃的就抢吃的,当然,有人的就抢人啊!”。
说话的是一个满脸胡须的魁梧大汉,此人面相狰狞,让人一看就觉得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天云寨的寨主,名叫霸天云,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几年前因杀人而被朝廷通缉从而跑到了这东部边缘地带并占山为王建立起了天云寨当了寨主。
他的话引来了其数十名手下的哈哈狂笑的同时也惊动了整个村子。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打开房门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但就在门打开的那一刻便有几名壮汉一脸凶狠的闯了进来,顿时间整个村子里响起了老少妇孺的哭喊声。
这些土匪们没有任何的仁慈,见人就杀,见什么就抢什么,仅仅只一瞬间,这个原本就不算大的村子立刻成了一片血海,浓浓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村庄的上空。
尸体,死不瞑目的瞳孔,姗姗流出的鲜血,这一切看在霸天云的眼中是何其的刺激,他兴奋的高高的举起手中大刀,对着跟随自己的手下道:“除稍有姿色者,其余一律杀无赦。”
“听,生哥儿,好像有哭喊声?”。
正往回赶的吉尔突然拉了一下陈生,面部带有一丝疑惑。
陈生顿时一激灵醒悟过来看着吉尔茫然道:“吉尔,有什么事情吗?”
“听,生哥儿,我们村子里好像有哭声传来。”吉尔又重复一遍道。
陈生听了皱了皱眉毛,这个时候村民们应该在家做饭才对,怎么么会有哭声,难道二狗偷看张寡妇洗澡又被发现了。
“走,去看看,或许有好戏看”。
陈生一笑心里以为是二狗又被村民们给抓了个现行。
吉尔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跟着陈生朝着村子快速跑去。
眼前的情况让两人忍不住惊恐起来,笑容凝固在了两人的脸上,站在山顶上的两人望着山顶下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的村庄,两人俱是忍不住的颤抖。饶是陈生心理年龄已经是个成人了但看到眼前的这个景象仍是忍不住的震惊。
满地的死不瞑目的尸体,皑皑雪地成了一片血海,几十名满脸凶悍的壮汉正肆意的蹂躏着怀中的女人。不顾她们的求饶狠狠的撕扯着她们的衣裳。
“不”
吉尔突然看到自己的姐姐正瞪大着眼睛一动不动,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而那把匕首却狠狠的插进了她的身体里。
宁死不屈!
“我要杀了这些禽兽,这些人渣。”
此刻的吉尔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快步朝着山下跑去,眼中闪动着仇恨的火焰。
陈生见吉尔要下山顿感不妙,一把扑在吉尔的背上把他死死地压在了地上,“听我说吉尔,别下去,下去就是送死,听我的,别下去。”
“滚开”,吉尔一把推开陈生,朝着山下跑去,陈生在身后追,只是吉尔的速度很快,陈生始终要查半截。
眼看吉尔就要跑下山去陈生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他眼神中充满了惶恐,这是他不曾遇到过的,他害怕死亡,害怕伤痛。他果断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然后慢慢的朝后退,最后转身朝着山上狂奔而去,期间雪地里的石头绊了他一下,使他一头栽进了地上,磕破了头,鲜血立刻流了出来,陈生恍若未觉,快速爬起来继续朝着山上爬去。
边跑陈生边流着眼泪,他知道,吉尔这一去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他儿时的玩伴也许此刻正面临着土匪们的屠刀。
陈生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卷缩着身子双手紧握,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吉尔报仇,为那些死去了的村民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