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煜回到军营后,营门口叫阵的佑安军已不见踪影。他盘问众将后并无发现异样,心中更加觉得纪慕此人奸诈狡猾,也暗自懊恼自己为什么会轻而易举地就上了对方的当,反而又引起黎啸川的猜疑。好不容易扭转的局势又一边倒。这二十几年来,自己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挫折!这个纪慕,看来自己是要拿出些真本事来对付他了。
“元帅!不知敌方将领究竟是何人?”黎啸川问道。
“此人正是敌贼纪慕!”
“什么?他麾下那么多将领,怎么偏偏要自己出战呢?”
萧临煜也曾在这一点上有些捉摸不透,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叫来一手下将军,附耳交代了几句话。
帐内一众将士都很好奇,一位将军问道:“元帅可是想到了什么?”
“本帅也只是猜想,一会赖将军回来就知道了。”
“元帅,果不出您所料,敌军在我军营五百米处布了阵,我等在周围发现了这样东西!”赖翔的手心上横卧着一块金黄色的石头。
“这是何物?”众将疑惑道。
萧临煜拿起那块石头仔细看了看,说:“这是金耀石,本帅幼时曾见过这种石头。据我所知,这石出自迷苍国王室。虽算不上是宝贝,但此物一出,象征了迷苍国的王室。”敌军怎么会有这金耀石?难道…
黎啸川思索着说道:“纪慕的用意是什么?该不会是让我们以为佑安和迷苍关系非同一般,让我们不战而退吗?”
“这金耀石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能用来布阵。”只见众将中一位长相极丑却身姿极俊的年轻将军说。
布阵?众人奇道。
那丑将军继续道:“这金耀石和一种十分厉害的阵法离不开关系。”
萧临煜道:“不知阮将军说的可是‘三麟玄门金甲阵’?”
阮仲达道:“正是此阵!”
萧临煜道:“大家随本帅出营查看!”
众人来到阵前,只见三块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金耀石分别坐镇于三个方位,地上多了许多沙石塑成的奇形怪状的行道,大家看后,却瞧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众人疑惑,都摸不清此阵,纷纷看向一人。此人生得颇有几份仙风道骨的模样,名唤文阙,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此时他左右观察了一阵,轻蔑一道:“就这点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献丑!看老夫如何破你!”说完,人也进入到阵中。
过了许久,大家也没见文阙出来的身影。只怕他已是凶多吉少。黎啸川道:“元帅,不知元帅清晨是如何从外面回到这军营中的?难道说元帅会此阵的破解之法?”
黎啸川果真又起了疑心,萧临煜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毫无察觉地就从外边进了这阵内,对这三麟玄门金甲阵,自己真是半分都不了解。如今他才知道,纪慕不愿众人齐上将自己杀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出,这个纪慕,真是战计、心计齐用啊!
萧临煜道:“本帅清晨回营时并无发现此地布了阵法。如今众将军当齐心协力破阵,勿中了敌人的圈套!
“本帅曾听师傅说过,师祖有两套绝世阵法,一套是‘四翼盘龙绝命阵’,共七七四十九套分阵不同变换,此阵威力极大,师祖念师傅一介文人,便传给他用来保命;还有一阵就是这‘三麟玄门金甲阵’,共有六六三十六套分阵,此阵传给了师叔榆渊子。他二人都不知晓对方阵法的破解之法。所以本帅也不是很清楚。”纪慕怎么会布这套阵法?…难道他真是师叔的弟子?萧临煜心道。
黎啸川看向众将中偏显文瘦的年轻将领,“阮将军知道此阵,想必也会这破阵之法。”
阮绪达笑道:“元帅,末将只知其名,只知其名!”
黎啸川道:“如今营前三面已被敌阵所阻,而唯一能出去的后方却紧挨龙脊山,也等于是一条死路,难道我们要被敌军困死在这里不成?”
另一名叫张义也点头道:“是啊,依照元帅刚才的说法,说明此阵的玄机是外边的人可以进来,而里边的人却不可以出去。若真是如此,敌军突然杀来,我军岂不是在这里坐以待毙?”
张义的话顿时勾起了将军们的担忧和恐惧,萧临煜见众人忧心忡忡,道:“敌军虽然将我军围困于此,却也不敢贸然闯进阵来。如今之计,我们应该做好防备。本帅即刻飞鸽传书,请师父出山。”
佑安军军营。
纪慕刚将手头上的事情一放,便听帐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纪帅可在帐中?”
他怎么来了?纪慕忙出帐相迎,来人正是东方彧非。他今日还是着一身白衣,而纪慕未披甲,也是素衣一件。二人边走边聊,引得军营中人纷纷侧目。论容貌举止,自家元帅和盟国的太子殿下真是不分上下,只觉这军营的肃杀之气也被他二人渲染,渐渐消散。好像他们二人本该这样,一直走进一幅江南水墨画中。
对于刚才士兵们的目光,纪慕和东方彧非不是没感觉到的,只是一个生性洒脱,一个习以为常罢了。
东方彧非笑道:“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你和萧临煜的第一场大战的战况。这一仗,你连斩敌方三员大将,又困敌于三麟玄门金甲阵,可谓是打得漂亮极了!”
纪慕谦虚道:“雕虫小计罢了,殿下过奖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有我二人的时候,你就称呼我为东方兄或宁兄的吗?”对于纪慕的疏远,东方彧非忽然感到很不舒服。
而纪慕一想到东方彧非称他为‘慕弟’,头皮就有些发麻。“是。小弟前几日已收到吾皇下达的圣旨,命我军和东方兄所率的部队好好配合,齐心协力。东方兄择个吉日,你我两军合并。小弟资历尚且,就由宁兄担任盟军元帅一职。”
“慕弟,以你的实力,做主帅措措有余。对了,刚才我来军营的时候,怎么安静许多?”
“三麟玄门金甲阵本就需要大将镇守,我派纪家三将和其他几位将军去了。”
东方彧非说:“慕弟可知萧临煜请来的破阵之人是谁?”
“除了他师父虞凌子还能有谁。”
“这次你可说错了,来人正是你的师祖罄竹梦仙!”
是他?纪慕面色一沉。萧临煜此人的能耐可真大,三十年没有出山的老头子他也能请来。倒也正好,这些年来藏在自己心中的疑惑也该是解开的时候了。
东方彧非继续道:“我今日来此也是为了此事。罄竹梦仙乃是世外高人,你虽传承了他老人家的武学,但与之相比恐怕还远远不足。我麾下良将四名,三万兵马的擎天骑全都听你调遣,或许可以减轻你军的压力。”
东方彧非倒也大方,擎天骑作战勇猛,战斗力强,和自己的惊雷骑和风云骑比起来毫不逊色,是六国中战名远播的优秀军队。纪慕思索片刻道:“罄竹梦仙用兵如神,在还没有完全摸清他怎样对付我军之外,擎天骑不可贸然出动,宁兄当做守城主帅,我做攻敌主帅。这样我们也可相互照应,又等于给云磬关设了两道关卡。”
东方彧非笑道:“慕弟这样安排,我能理解为你是将为兄护在身后么?”
这个东方彧非,什么时候也不忘开玩笑,刚才的阴霾被他的话一扫而空,自己也觉得轻松起来。他清浅一笑道:“若是宁兄认为如此,权当是如此吧!”
这样的笑容映在东方彧非的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美。纪慕在自己的心中仿佛是一本书,明明有很多故事,明明这些故事致命地吸引着自己,明明伸手可及想翻到最后一页,可又怕故事的结局往往不是自己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