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秘仪式

加伊妮在炎热带来的不适中沉沉醒来，发现自己四肢被缚，躺在一块吊在半空的黑色铁板上。四周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某种燃烧产生的声音充斥在她耳边。“我在哪里…”她挣扎着翻起身来。四周都是灰黑色岩壁，只有她右边的壁面上有一道黑洞洞的石门。加伊妮四处张望一番，挪到铁板的边缘往下一看，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大汗。她的下方几十米是一座不停咆哮的巨大熔炉，滚烫的铁水在里面翻滚、汹涌，喷发出让人眩晕的热流。“天呐，这是什么地方！”加伊妮被眼前的绝境惊得心狂跳不止。熔炉的热气让她的眼睛疼痛，她赶忙挣扎着将身体挪出了铁板的边缘。“对了…一定是那些家伙带我来的。”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一点后，加伊妮开始慢慢回忆起了这几天所有的遭遇。她带着卫队去普达调查居民离奇失踪的事，原本只是自己暂时逃离宫廷生活的幌子。没想到她到达普达后发现事情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只是一般的治安问题。普达是荒原东部的大市集，这里平常时人来人往，商贾频繁，热闹非常。然而加伊妮到达时，它已经成了一座破败的空镇：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在灰黑的天色下显得阴森无比。各种各样的杂物和货品杂乱的散落在各处；街道两旁的房屋，门窗大多被毁，屋内也凌乱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而刺鼻的味道，四周除了呼呼作响的风，就只有死一般的寂静。“怎么会变成这样？”加伊妮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座繁荣的商镇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荒芜成这样？自有人向王城报告普达居民失踪起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天时间，什么样的灾难能在二十天里让居民全部消失不见？“硫磺…和王宫地下一层怪物身上的味道一样。”她嗅到了空气中那刺鼻的气味。“难道说，这里发生的事也和王宫里的一样？”加伊妮想起了王宫地下一层的裂缝，便率领卫队察看起了街道和两旁的房屋，一些门窗和墙壁上的划痕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些痕迹…像是锋利的爪子留下的，房屋里明显有争斗的痕迹。镇子里没有发现尸体和血迹，看来居民们是被抓走了。”她由此基本推断出了普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一次妖魔袭击，看样子必须等专使大人回来以后才能解决了。”突然，死寂的镇中传来几声异响，卫队的士兵们本就因镇中诡异的气氛而人心惶惶，此刻被那声音一惊，更加恐慌起来，一伙人手忙脚乱，无比紧张的注视着传出声音的方向。“不妙，难道那些妖魔还没有走？”加伊妮听到那声音，心中暗叫不好，赶忙示意士兵们蹲下，自己带着他们缓缓朝镇口挪去。“人类的味道！”远处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喊道，镇中随即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加伊妮心中一惊，正准备拔腿逃走，却见村口处，一个体型庞大、长着利爪獠牙的怪物已向自己一干人奔了过来…之后她在混乱中陷入了昏迷，此刻在这熔炉上醒来，也不知已经沉睡了多久。她的推断是正确的，镇民们都被那些怪物抓到了这里。然而妖魔抓这么多活人究竟要做什么？自己又为何会单独被困在这熔炉上？这里又究竟是什么地方？正在她思索的时候，一些慢慢走近的交谈声传了过来，加伊妮听到赶紧躺倒装昏。那是两个听来像老者的人在交谈，他们渐渐靠近，从那道石门后走了出来。“索姆大人所选中的肉身，就是这具了么？”其中一个开口问道。“嗯…这个人非常奇特，灵魂明明已有一百多岁，肉身却维持在十几岁的水平，这样一来强健的肉身和灵魂她都具备了。更重要的是，她体内寄居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尚未被开发，如果能为索姆大人所用，对他的研究将大有益处。”“什么？”加伊妮听到心中一惊：灵魂有一百岁？从自己有记忆起到现在也就十来年的时间，体内灵魂怎么会有一百多岁？至于身体里寄居着强大的力量，自己更是从未察觉，她听来不由得莫名其妙。“没想到已经打算离去的小队意外之中找到了这么完美的肉身，真是个不错的收获。”谈话还在继续。“有了这副躯体，索姆大人的研究应该会进展得无比顺利。暂时把她囚禁在这里吧，她适应了这熔炉的炎热后，对我们的法术接受会更快。现在我们去准备仪式的其他部分。”“那些抓来的人类大半都能被咒化，只有一些老弱不能利用，目前所准备的奴仆已经多出计划很多了。”“嗯，奴仆当然是多多益善…那些老弱就用作祭品。仪式的程序要紧凑，要快，免得夜长梦多。”“明白…”两个交谈的声音渐渐远了，似乎是原路离开的。加伊妮确认他们走了以后，挣扎着坐了起来。炎热使她全身无力，头昏脑胀，但她仍勉强支撑着自己的意识。“这些妖魔要在这里举行某种仪式…我是他们为那个仪式准备的一部分…普达失踪的居民也是他们为这个仪式准备的…”她断断续续在脑海中思索着。她不知道这些妖魔到底要对他和普达镇民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眼下她只有想办法逃出去，才有办法揭开谜底，才能将这里的一切告诉母亲和专使大人。然而她虚弱的身体无法给与她支持，而且她被困在这空中，离那道石门有好几米远，中间都是滚烫的铁水。“看来目前毫无办法逃脱了。”她仔细观察后得出结论，“那仪式举行的时候我应该会离开这里，到时候再想办法逃跑，如果不行…”加伊妮想到最坏的情况，心中虽然也有了恐惧，却也毫不犹豫的做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另一边，被抓来的普达镇居民连同培娅卫队的士兵们被关在一间漆黑、散发出恶臭的监狱里面。回忆起被妖魔袭击那可怕得场面，镇民们都陷入了无底的恐惧之中。很多人发出无助的哭喊声，虔诚的人则有组织的跪在地上不停的向天使长祷告，还有一些人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任黑暗将自己淹没。整个监牢里弥漫着一股绝望带来的凄惨。李一是少数理智尚存者中的一员，他虽然也是没有任何能力的镇民，但从他随父辈跨越雪山躲避战乱开始，大小的稀奇古怪事他也见识了不少。眼前的情况虽已是绝境，自己却也不是无计可施，想到这里他暗暗捏了捏内衣中藏着的那最后一线生机。二十年前，“渡剑”凌翰带他胞弟离开普达之时，曾给他算过一卦。那天他摆宴招待凌翰，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西蜀老酒。凌翰识得故乡滋味，也异常高兴，两人畅饮了数杯后，“渡剑”却在看到李一面象后突然脸色一沉，目露疑光，当下就放下酒杯，要了李一的生辰八字来。“仙人，有什么不妥么？”李一看到凌翰神情严肃，眉头紧锁，不由得心里也打起了鼓。“足下命数多变，是多灾多难之人…然而据足下面相及生辰来看，命中几次大劫都是有惊无险，安然度过的。唯独这最后一劫…”凌翰说罢掐指细算，沉吟片刻后接着道来：“这最后一劫能不能解我推算不出，当是要看足下的造化了。此劫诡异得很，带着妖邪之气，不止有关于你，也有关于令弟。看来要历此劫非得你兄弟二人同心了。”凌翰说罢自顾取了葫芦和剑，来到院中空地上画地摆阵，设坛请法，李一领着家人恭敬的在一旁看着。一个多时辰后，凌翰算出天机，得了一道咒，咬指取血将它写在一张灵符上交给了李一。“大劫到来之时，可用它保得一时性命，然而此符渡不了劫，余下之事便看足下和令弟的造化了。”凌翰自接见李一以来展示了不少本领，如今又有把握治好胞弟的怪病，李一对他的话自然深信不已。他当下命家人请了灵符来小心收着，又欲给凌翰叩首拜谢，被凌翰制止了。“足下若要谢我，便陪我痛饮乡酒罢！”“渡剑”说罢哈哈大笑起来，李一也随之大笑起来。二人即畅饮到天明。二十年飞逝，往事却依然清晰，凌翰的豪爽大气让李一终生难忘。如今仙人所说的妖邪大劫已然来临，自己的生死祸福也终于要见分晓了。他老弱之躯，死本也不惧，但这监牢中的镇民都是无辜之人，胞弟痊愈与否也还未知，世间还有未完之事要他去做。“今日之后，生死未卜…”他望向监牢深处那空洞的黑暗，心中又记挂起尚未归来的弟。但造化虽有天定，祸福却需人为，他拿定主意，将藏在心口的那道符拿了出来。依照凌翰交待的方法施咒后，李一在黑暗中渐渐遁去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