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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前世今生的恍惚

林孜渊发现自己躺在遮阳伞下的时候,已经是临近旁晚的时分,此时的操场上,人群相互交错,老人、小孩儿、还有一些早早放学前来玩耍的学生,衬着日落夕阳的虹光,这种画面很温馨。

对于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他在受伤后休息的时间,思索过一阵,只是对于这种无法对旁人拆说的事情,也只能归类到那些尚未发现的怪异事件中了,否则铁定要被人当做撞坏了脑子。

一阵风吹过,林孜渊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也不知在这里睡了多久,虽然现在已经到了五月份,但对于身处秦岭南部不过几百里的凌江市来说,这种时候的天气并不算暖和。而对于一个刚刚还在12年冬末时节的人来说,这种季节性的反差,更是让人郁闷。

“你醒了。”声音从身后传来的同时,一个清丽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林孜渊看了看这个刚刚还在参加其婚礼的女孩儿,一时有点不大自在。十年前的沈君依还带着一丝稚气未脱的感觉,尽管在同龄女孩儿中,她已经表现出相当的成熟,不论是学习,还是其它。

林孜渊没有回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依旧美丽的面庞,衬着过肩的长发,纤细的手指不时滑过那些桌上的物件,清澈如水的眼眸带着点淡淡的女孩儿青春期时的忧伤,已然呈现的出动人的美丽。如此赤裸裸地疑视,沈君依也不气恼,递给他一瓶水,然后自顾自收拾起旁边的东西,看来是准备要随学校走了。

而不远处,方国权正在和几位校领导边走边谈,在他们身边已经有一辆车停在了那里。一身休闲装扮的宋折则在一旁站着,似在聆听什么,时不时会见他点一下头。

沈君依收拾地很快,末了,见林孜渊还在座位上愣着,便带着些淡淡的口气道,“喂,你要是没事了,就赶紧回去吧。医生说了的,你只是一点擦伤。”

听着曾经一块疯闹过的朋友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讲话,林孜渊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可是又能怎样?后世的他与对方相熟也是在大学毕业之后的工作中,籍着曾经对她的好感才一步一步接近她,并成为了朋友,放眼十年前的此时,人家能记得他的名字就算不错了,更别提还能和他讲两句话。

开导完自己郁闷的心情,林孜渊也不拖遢,直起身子便向换衣服的地方走去。

刚走两步,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君依……乔主任他们说晚上庆功,要我们几个班干也一块儿去。这些东西就别收拾了吧,让三班的人来做就好了,咱们先过去吧。”说这话的是宋折,似乎是有意地放大了声音,想要某某人听见。如果放在十年前,林孜渊听到这种话,根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那时的他还没有现在这般的心思和城府,咋一听见这些话,也只会觉着刺耳,倒不会想到其它什么。

但现在不一样了,林孜渊有些奇怪,对于一个已经败在他手下,并不构成什么威胁的人,在后世一向自命清高的宋折是不会用这种无聊的方式来炫耀他的胜利的。

林孜渊没有刻意的掩示自己的好奇,只是有些随意地回了下头,看了眼身后的两人。沈君依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神则带着些飘乎不定的神采,忽见林孜渊回头,两人的眼神相互碰撞,虽然只是一瞬间,他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的怜悯,尽管她已经很好的掩示掉了,但对于已经在商场摸爬滚打了数年的林孜渊来说,这一丝已经足够了。

看来当年自己还真不被人看好呵。

而宋折的表情则就比较玩味了,和后世的他很不相称,一切的心情似乎都写在了脸上。想来也是,对于那年的他们来说,获得一个重点中学的保送资格无疑相当于中五百万的彩票,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想到这一点,对于宋折眼神里带着的挑衅意味,林孜渊便一笑置之。罢了,对于此时尚未成年的他们来说,原本就是很正常的事嘛。

摆了摆手,示意再见。林孜渊便拧开了沈君依递给他的那瓶水,仰起头大灌了几口,还大叫了一声爽快。

这让本想在他面前一呈威风的宋折,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很不是滋味。其实他这样做的意思,倒不是想用赛场上的胜利来打击林孜渊,毕竟那种赢法并不算光彩,他只是想用和沈君依相近的关系来告诉已经失败了林孜渊,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然,这也是给向刚刚用怪异的目光看向林孜渊的沈君依的暗示。

离开操场,换衣服的时候,已经平静下来的林孜渊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他接下来的行程。毕竟现在他,还没有时间来感伤这种岁月流逝所带来的情怀。

依照现在的时间来看,距离中考的时间,只剩下了一个多月,这还是算上了双休日,如果除去那些,在校的时间便只有二十多天了。对于刚刚重生的林孜渊来说,这个时间不算短,但也不长,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把以前的功课补齐,依据后世的学识和思维能力,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惟一让林孜渊重视的,只是当时的答题方式,这个可不像后世成人的答题习惯,那时的学生参考,考试是很注意统一答案的,如果自己稍稍不注意,用上一个高等公式,那可就玩味了。对于自己已经失掉的机会,他已经不去想了,何况重生一次的他也没打算用那样一个近似跳跃式的方式来获得成功,他要用一种自己的方式,来重写人生。

想清楚这些,林孜渊便走出房间,刚走没两步,一个身影突然扑了过来,林孜渊本能地一躲,可惜没躲过,两边各有一个人,上来便架着他,然后便是一阵怪笑。

林孜渊抬眼一看,不由晒然一笑,不是别人,正是十年前的杨子铭和陈靳,和杨子铭一样,陈靳也是这些年里,和林孜渊关系最铁的人之一,三人虽然性格迥异,却总是能玩到一块儿去,很让旁人不得理解。

“看样子,你小子还挺想得开的嘛,错过了这么大的机会,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哈!”杨子铭依旧不改他的性子,一见面,看着本该因丧失机会显得萎靡的林孜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很是贫了他一句。

倒是陈靳比较心细,一见杨子铭老毛病不改,明显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便连忙转移话题道:“听说这外面新开了一家电脑房,今天正好没晚自习,我们一块儿去尝尝鲜吧,正好为孜渊补一补嘛。杨子铭,你今天不是刚领了‘工资’吗?晚上你请客哈!”

“靠,就你小子鬼精,哥儿发钱的事你都记得这么清楚,成,请就请嘛!今儿咱林大帅哥最大!”

看着眼前这一对明显小了一圈的兄弟,林孜渊心中一种久违了的暖流袭上心头,虽然这种感觉已经多年没有了,但当它涌上来的那一刻,仍然有种让人泪流满面的冲动。男人间的感情,有时就是这么微妙,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纠结,有时或许就是那么一句话,或一个举动。

而十年前的陈靳还带着点微胖,想想在后世被生活折腾地不再壮实的他,林孜渊不禁感慨良多。据说婚礼的前几天,他还在北部的某某草原上架桥做工,薪资虽然很高,却也很是辛苦。婚礼前的晚上,跟他通了电话,那边时不时传来机器的轰鸣声,当时,已是凌晨,陈靳用着有些颤抖的嗓音和他断断续续地聊着天,内容是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当时陈靳开玩笑的一句,“依着现在零下20多度的气温,把你小子放过来,估计动都动不了啦,哈哈……”

而从小就一直是班上女孩子们中心话题的杨子铭,也只是在婚礼那天和他见上了一面,还是那几年里,惟一一次赶上的。后世的杨子铭是在南部的一座城市里工作,依着帅气的外表,生活上倒也过得有滋有味,但这些都只是表像,只有知道内情的林孜渊和陈靳知道他真正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们又重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林孜渊颇有些激动地揽上两个脖子,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来庆祝这些年来三人的再次重逢,尽管能够体味这种情感的只有他一个人,但这并不影响。

“哎哎!你小子犯什么病呢?哥儿可没有和男人亲热的冲动啊……”说这话显然还是杨子铭,不过他也只是说说,见林孜渊有点儿真情流露,他也没有真个躲开,而是学着林孜渊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在他想来,也许这是林孜渊对今天失去保送机会的一种发泄罢了,做兄弟地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陈靳见两人这样,笑了笑,没有说话,却也将林孜渊重重地拍着。

“咳……咳……你们三个干嘛呢?”一个哄亮地声音在旁边响起。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三人条件反射式地闪了开来。

来的人是方国权,陪着校领导刚刚出来,就看见这三个人搂抱在一块儿,眼见这么多人在这儿,颇有些挂不住脸,便出言问道。

“老师好……”杨子铭和陈靳很是知趣地叫了声。

林孜渊一时没反应过来,便就不再出声,只是盯着方国权看,即便在当时,这位老班也已经50多岁了,俨然到了退休的年龄,但在中学时代里,他却是林孜渊他们心中最为尊敬的老师之一,原因无他,后世里那些还存有师德的老师越来越少了,如他这般方正无私,一心育人的自然是弥足珍贵。

人群从他们面前走过的时候,林孜渊特别注意了一下班干队伍,里面没有沈君依身影,只有宋折在路过时用有些不啻地目光瞪了他一眼。

这让林孜渊很是无奈,这样的宋折还真有些让他不适应。

期间方国权在前进了几步后,突然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孜渊,似乎对林孜渊远比想像中要平静的样子有些看不明白,愣了一下后,道,“林孜渊……虽然今天出了点儿意外,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放弃,剩下的时间,好好复习吧。”

听到老班这样对自己说话,林孜渊还是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只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眼见大家都走了,杨子铭和陈靳才恢复原形,开始吵着要去那家电脑房打游戏了。

看着两人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经历过后世那种屈居人下和尝尽遗憾的林孜渊很是气闷,摆了副严肃的神色,冲二人教训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再有一个月就中考了,你们就不打算好好复习?”

说出这句话,林孜渊就后悔了。开玩笑,这像当年自己说的话吗?

果然,杨子铭第一个不干了,三个人里面,就数他成绩最好,林孜渊虽然比陈靳强那么一点儿,但也只是一点儿,算下来大家都是半斤八两。

“嘿……你小子今天没摔坏吧,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积极,怎么?难不成今天的机会没了,你还想考进一中哇?”陈靳也很是纳酣。

“这有问题吗?”林孜渊愣愣地点了点头。

杨子铭有些无语地盯了他一眼,颇有些自得地说,“如果你能考进一中,我敢说我能考进五中!老大,我劝你现实点儿吧……不要因为今天的失败就把自个逼疯了。”

因为重生好不容易有了些自信的林孜渊,不由暗气这小子,不就是当年的名次比我强那么一点儿嘛,搞得自己天生低他一头似的,哥儿有那么差吗?要不是今天心情好,非敲你小子一顿不可,以他现在的身体,这种事情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我说孜渊,你……这么想进一中,不会是为了沈君依吧?”还是陈靳的脑袋好使,他依惜记得在一次三人对班上女生评头论足的时候,林孜渊无意表现出的对沈君依特有的好感,让两人没少取笑过他。如今听闻他这般言论,很难不对此产生怀疑。

“真是这样吗?小子!你决心挺高的哇!”

这种情况要是放在后世,林孜渊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承认,毕竟那是属于年少时的轻狂。但现在,林孜渊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于是,他很是狡滑地绕了一圈道,“如果我说……是为了许佳颂呢?”

“你小子敢!”一听这话,一向不温不火的陈靳火了。

“哈哈……你果然是喜欢她啊!”林孜渊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大笑着朝大门外跑去,而发现被算计了的陈靳顿时面红耳赤地追了出去。

“你们两个啊……真没出息!”对于两人的表现,杨子铭很是无奈,感慨于自己良好的女人缘,不由自得道,“还是本帅哥比较矜持哈。”然后,便也在晚霞遮照下的道路上奔着二人的身影而去,边跑边喊,“喂!林小白,你跑那么快干嘛啊……腿没摔坏啊!”

终于,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一时没敢露面的沈君依和秦小墨从一旁的储物室走了出来。

两女一时间相顾无言。看着因为几个男生刚刚的对话而变得有些害羞的沈君依,秦小墨作弄心起,故作生气道,“哼……这帮男生,没一个好眼色,怎么就没一个喜欢本小姐的!”

“小墨,说什么呢你……”沈君依的脸变得更红了。虽然一向有些傲娇,但在这种事上,性格再冷静的女孩儿也会紧张的。

“嘿嘿……怎么?沈大小姐也会害羞哇!要不要我把他们叫回来,再好好确认一下,他倒底是喜欢哪个哈?”说到后面,眼见沈君依愈加羞恼,秦小墨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

“秦小墨……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沈君依一张俏脸涨红红的,很是气恼道。

“哈哈……好啦好啦,不取笑你了。”一边忍着笑,一边在身上摸索着什么,待到寻着目标,突然一个后退,然后一阵“咔嚓”声响起——秦小墨手持2000年前才有的佳能D30数码相机,留下了沈君依小脸红红,作势欲扑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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