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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深藏功与名的霸气男人

被墨白这样深不可测的大妖怪威胁了一番,苏盐也不敢轻举妄动,赶紧向族长汇报情况。

族长皱着一张未老先衰的橘子脸沉默良久,最后只是和苏盐讲:“别去招惹他。尽快从陈道之入手,找回凤凰石。”

挂断电话之后,族长头疼地按摩着太阳穴。

苏米是这一代类妖里面的佼佼者,术法厉害又很聪明,总是能够不动声色地把事情处理好,她和苏柴一直是族长心中的左膀右臂。

哪里知道苏米会突然萌生叛逃出家族的想法,族里的人发现了苏米的异动递了报告上来,为了安抚族人以及守住族中的秘密,他只好赶紧设计除掉妖力渐强的苏米。

为了不折损人手,族长动用了族里秘藏的符咒。这符咒之所以不轻易使用,是因为使用起来动静太大,难以掩人耳目。

为了掩盖符咒痕迹还故意将苏米引至了烟花厂,用烟花爆炸来作掩护。

等到除掉苏米之后才发现苏米偷走了族里的至宝——凤凰石。

凤凰石非金非玉,不在五行之中,绝对不会被符咒炸的连渣都不剩的。

一定是被苏米转移了,她为人冷清,接触的人并不多,很快族长就把目标锁定在了陈道之身上,于是派了苏盐去接近他,寻找凤凰石的下落。

凤凰石本来是供奉在族里的宗祠里面的。没了凤凰石,苏氏家族就无法制造像苏盐苏米那样的类妖了。

这一代制造出的七个类妖已经死了两个,苏盐又被安排在陈道之身边,族长手上只剩四个类妖,完全不够用。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东西呢?因为这样的原因,族长很是着急,却又不敢惹怒那只狐狸,只好命令苏盐避开狐狸快点完成任务。

族长是知道胡墨白名号的——出世的妖怪中妖力最强大的大妖怪之一,被称作红煞神。虽然没听说有什么惊世之举,但是所有妖怪提到他都会打个寒战闭口不语。一直隐居在人类的世界里面,并不关心妖怪间的纷争。从没有妖怪敢在他的地盘捣乱。

族长心想:“原来是个深藏功与名的大英雄啊。”他虽然生在现代又因为家族原因做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但是内心深处是一个浪漫的武侠迷,书房里藏得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武侠小说,最崇拜小说中那种在功成名就之后毅然低调隐居的硬汉派英雄,于是对胡墨白的崇敬之心如初升旭阳一般冉冉升起。

“阿——啾!”蜷在休息室沙发上看电视的狐狸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它刚舔得顺顺溜溜的毛全都炸开了,它很不满意地理顺身上的毛,朝前面店铺喊道:“臭阿牛,都怪你给我吃那么多青菜,害得我身体变差了!你看,我都感冒了!今晚我要吃两只烤鸡补补!”只有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阿牛一直只肯给墨白提供猪肉,不允许墨白吃鸡——猪一条命够你吃两天,鸡一条命都不够你吃一顿,怎么能那么残忍呢?

狐狸一直不同意,没奈何他之前想偷懒,把经济大权全交给了阿牛。现在身上一分钱没有,也只好望鸡兴叹了。

阿牛在前面店里听到墨白鬼哭狼嚎的控诉,掀帘探头进去:“老板,你别再找理由吃鸡了。前天你去附近店里佘了两只烤鸡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狐狸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什么?笨牛知道我佘鸡吃的事了?那臭丫头不是答应了我不说的么?呸,好个背信弃义的坏女人!它一点也不内疚自己欠账不还的事,只觉得是那烤鸡店的女收银员欺骗了它。

“那我生病了怎么办?”狐狸还不放弃吃鸡的念头,强词夺理道。

“我给你看看,抓点中药,保证一帖下去就好了。”阿牛在山里的时候都是有病自己瞧,典型的赤脚医生,不过那些土药方倒是挺管用的,倒也不算庸医。

“算了,让我自己好吧。”狐狸本来就是耍赖讹烤鸡吃的,哪里愿意吃鸡不成反喝苦药,连忙拒绝了阿牛的好心。

“那怎么行呢?你不是难受得慌么?”阿牛只当他舌头刁,受不了中药的苦味,耐心劝道。

如果不是知道笨牛笨到不会捉弄人,狐狸简直要认为笨牛是故意整他了:“我抵抗力强着呢,不吃药!”

“那好吧。”阿牛没奈何地把头缩回去,回到柜台接着玩他的扫雷游戏。

妖怪什么的体质都很好,很少生病,即使生了病在山里嚼点草药就好了,像感冒这种小病不理它,过两天也是会好的,只是过程可能会吃点苦头,流流鼻涕、头疼脑热什么的,算不上大事,所以阿牛也就不担心了。

狐狸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电视也看不下去了,睡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全是烤的酥黄的肥鸡咯咯叫着在自己面前飞。吵死了!狐狸干脆站了起来,摇摇尾巴,变化成人形。他要出去逛逛,再这么坐着他会馋死的,出去闻闻烤鸡的香味也是好的。死笨牛,臭笨牛,抠死了,连只鸡都不给吃!

……不对啊,我才是大老板啊!狐狸反应过来了。趾高气扬地捞开帘子,走到阿牛面前:“喂,笨牛,老板我要去酒吧喝酒,给我钱!”

“不回来吃晚饭了么?”涉及到老板的私生活,阿牛也不好管了,听话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钞票,在手上捻开,准备数五张给墨白。

墨白哪里还等他数清楚,一把抢过来:“本大爷今晚上不回来了!你们自己玩吧。”

等阿牛反应过来的时候,墨白已经一阵风似的卷走老远了。

墨白揣着一叠钞票坐上公交车去了市中心。

别看墨白在电脑上赛车游戏玩得风生水起,其实他是个完全地汽车盲,一点也不会开车。

以前也想过去报名学开车,结果兴高采烈地去,气急败坏地回。

先是教练脾气太大,惹得墨白大爷不高兴,使了点小手段捉弄了教练一番。

之后墨白心情好了,教练也和和气气地开始教他,他又嫌汽车零碎玩意儿太多,他控制不过来。

教练耐心地一一讲解了,安慰他:“别着急,学车要慢慢来,这次只是让你熟悉熟悉车。”

摸完车子,教练笑眯眯给他一本小册子,要求认真看熟记住。

这下可就要了墨白的命——当他还是一只刚会变化人形的小狐狸的时候,师傅就扔给他一堆道法书要他好好看熟记住。

他狐性未脱,一天到晚只想着捉鸡赶鸭的,哪里有认真学。等到师傅检查的时候,只会盯着师傅颌上三缕飘逸的胡须,想象编成辫子会是什么样子,想着想着还真笑出了声。

气得仙风道骨的师傅捉住他放在膝盖上,挽起袖子就是一顿“竹笋炒肉”,没有了半点修道人模样。

墨白越是因为读书的事挨打就越是不喜欢读书,到最后他看到书就脑仁疼。

墨白读书,用师傅的话形容就是:“死人也能被你气活!”

所以到最后,墨白只好放弃学车的念头。

本來还指望等笨牛学会开车之后可以把笨牛当司机使唤。结果那笨牛去学车,回来说教练劝他别学了。

一问之后,差点没笑死:笨牛一直对人类的工业文明相当敬仰,轮到他摸车的时候,弓着个背,两手死死捏着方向盘,架势摆得跟要他犁地似的,把教练吓了一跳,赶忙安慰他放轻松。

手册倒是背的滚瓜烂熟,可惜完全和车上的元件对不上号。在教练的指点下,阿牛慢慢在场地上行驶,直线还好,转弯也没问题。

可是一旦出现什么紧急情况,教练就哭了:阿牛不是急刹车把人颠地五脏六腑错位,就是踩错板一竿子杀出老远。

阿牛还心地特善良,生怕撞到无辜路障,方向盘直接打到底——车子流星一般冲出马路牙子,卡住动弹不得。教练只好宣布停课一天,喊了吊车来把车子拉出来。

“学习态度挺认真的,”教练语重心长地劝阿牛道:“可有些事的确勉强不得,你以后还是走路吧。”连自行车都别骑,什么车到你手里都是杀器。

没了交通工具,墨白出行只好都坐公交车。

今天乘的公交车是趟超火的路线,哪里是坐公交车,站公交车还差不多!

墨白没能抢到位子,只好面朝着门背靠着扶手站着。车上的人挤挤擦擦的,味道奇怪的不得了,墨白的狐狸鼻子又灵,熏得恨不得不要鼻子了。

他心里一直骂:“臭笨牛,死笨牛,连个车都学不会,害我这么难受,蠢死算了!”

他完全没想过:第一,他自己也是个笨得连车都学不会的;第二,就算阿牛会开车,他这个准备去偷吃鸡的敢让阿牛送么?

人一挤就有浑水摸鱼的,如果是平时墨白才不会管这些人类的事呢。可今天他先是没能从笨牛那里讹到鸡,还被笨牛教育了一顿,这会儿又被臭烘烘的人类挤得心烦,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逮到个发泄机会,哪里会愿意放过?悄悄伸出食指在那小贼准备下手的口袋上一点。

那小偷盯了肥羊好久,终于找了个机会把手悄无声息地探进去,一伸进去就后悔了:这大妈包里放的什么?怎么还夹手呢?他痛得不行,又不敢暴露,只好努力把扭曲的表情理顺了,强装镇定地把手抽出来一看:手指上吊着老大一个螃蟹。他怕被人发现异状,赶紧把连螃蟹一起把手揣进了衣兜里,悄悄地解决掉。

他是中了墨白的幻术,以为自己被螃蟹夹了,其实他手指上什么也没有,痛啊什么的都是他自己给自己的暗示。

旁人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只是板着脸扭头望着窗外,谁也不和身旁的陌生人说话。

墨白冷眼看着那笨贼的表演,解气得很:本大仙收拾不了一只笨牛,还收拾不了你个笨贼么?心情晴朗了些,只是一想到那笨牛不准他吃鸡的可恶嘴脸就又不高兴了。

好不容易挤到了市中心,墨白下车直奔市里有名的烧烤店,点上一大盘的烤鸡翅。他最爱的就是鸡翅膀了,鸡脖子太柴,鸡腿没味,鸡身子太肥,只有鸡翅膀啃起来特别香,肉嚼起来口感最好。

香香辣辣的鸡翅膀上来了,墨白甩开腮帮子使劲开吃。他被笨牛饿了这么多天,跟熬鹰似的,肚子里的油水一点也不剩,嘴里淡出鸟味了!

趁着阿牛不在,他得好好地打打牙祭,最好一顿吃饱三天不饿!

可最后墨白悲哀地发现,他居然胃口变小了,才吃两斤鸡翅膀居然就腻了。惨了,我被笨牛给驯化了么?本大仙怎么能被一只笨牛给改变了上千年的吃鸡嗜好呢?

他本来计划得好好的,先杀烧烤店,再转战干锅店,最后再去家附近菜市场里的大排档,他要在鸡的海洋里醉生梦死!可现在壮志未酬肚先饱,让他怎么能甘心?

不吃鸡,墨白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了,除了游戏,他并不爱人类的消遣方式,酒吧这样的闹哄哄场合,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没精打采地坐公交车回家,正赶上阿牛和索菲亚捧着饭碗围着电视津津有味的看某国泡菜剧。

索菲亚耳朵灵,听到墨白的脚步声赶忙转头:“墨白哥哥,你回来啦。”

阿牛也跟着转过头:“吃饭了么?”放下碗筷,站起来去给墨白拿温在锅里的饭菜。

墨白嗅了嗅家里的饭菜香,好像还真觉得饿了。

端着笨牛做的稀饭配缺盐少油的凉拌豆芽,墨白吃得欢乐。

电视里正演着一只喜欢吃牛肉的某国九尾狐狸缠着个人类要牛肉吃。

墨白想:哪有这么蠢的狐狸,他不给吃,不知道自己想办法么?要是我遇上这种抠门人一定咬杀之!话说,这国的笨狐狸都跟中国的狐狸不一样,不爱吃鸡爱牛肉……或者我应该试试吃牛肉了?

墨白狭长的眼睛精光一闪,往旁边端着碗对着电视机笑得正欢的阿牛扫去。

阿牛感受到他的视线,打了个寒战:“怎么了?”食草动物对危机还挺敏锐的。

狐狸龇牙,轻视地一笑:“没什么。”

开什么玩笑,大笨牛这种又硬又粗的臭肉,给爷吃爷还不吃呢!牙磕掉了找谁哭去?吃了说不定会染上他的蠢病呢。

看着墨白露出的白森森犬齿,阿牛缩了缩脖子,努力缩小自己的身形企图把自己藏在索菲亚的阴影中,电视也不敢看了,默默扒着碗里的稀饭。

墨白出去逛了一圈,挤了两趟公交车,损失了不少体力,吃完饭和索菲亚玩了会儿游戏就喊累,领着索菲亚上楼睡觉去了。

狐狸躺在松软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蓬松的尾巴在床单上扫来扫去:难道我真的已经不再爱吃鸡了么?狐狸不吃鸡还是狐狸么?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本大仙怎么在狐狸界混呢?

最后想得头疼了,摊在床上四脚朝天,把天花板当做笨牛地开骂:“死笨牛,你把本大爷弄得不爱吃鸡了!你怎么赔我!”

隔壁的索菲亚早就习惯了墨白哥哥隔三差五的抽风行为,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楼下正在动物笼舍跟前挨着检查笼子是否关好的阿牛听到狐狸呼天喊地的叫骂声,直起腰莫名其妙的摸了摸头:不吃鸡不是挺好的么?他怎么这么激动?

狐狸还在骂:“你这混蛋死笨牛,你赔本大爷吃鸡的胃口!明天再敢给爷吃青菜,爷就把你的牛头扭下来!你这丑牛,爷要把你咬杀!又臭又硬的死笨——阿——啾!”

从没感冒过的狐狸一点也不知道其实自己只是感冒了。也没有感冒了的狐妖当然吃不下油腻腻的烤鸡翅膀的常识。

阿牛不知道他去偷吃鸡了,自然不会去安慰他因为不能吃鸡而碎掉的玻璃心。他只是欣慰的想:终于从狐狸口中救下不少生命呢。

阿牛转身关了灯,他不需要让那些鸡们知道他为它们做了些什么,更不需要它们感恩戴德地送上大筐大筐的鸡蛋。深藏功与名,阿牛留下一个帅气地背影,上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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