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林晴心中有说不出的悲伤,她知道那悲伤来自哪里,但她绝对不能让那些悲伤继续充斥着她的心房,她太清楚自己该去做什么了,而这样的清楚却是摆在她眼前的赤裸裸的现实,她想,和薛靳文的一切都本该是幻无罢了。记得越深刻,了解得越多,以后回忆得就越多,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被那样的事情牵绊住。有时候太清楚一些事了,倒真的更容易悲伤了。还好,她看到了这一生以来看过的最美的风景,不单单是那开得浪漫的雏菊,她还看到了那个人的心,是的,其实她早该知道,他如此爱她。
房间里是很安静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氛维持着这种安静,而且不容易被打扰。就连窗外的树也放弃了摇曳,静静的看着房间里的两人一般。
薛靳文看着一路回来都没有讲过一个字的林晴,她正在安安静静的收拾着衣物,薛靳文突然反应过来好像都没有买下什么纪念品,但他转念一想,也许这些回忆就已经够了,她必定知道他的真心。他知道她的难过。他想自己能够体会到她心中的两难,所以他给她时间,是的,只要她还留在他的身边,只要保证她不再受到伤害,那就够了。只是,一向自信的薛靳文,在面对如何不让林晴受到伤害的问题上,也会变得不自信了。薛靳文拿出手机给秘书打电话,林晴正好看到了他的手机屏幕,是今天下午在那片雏菊花海拍的她,那个样子的她,看起来是真的很美,只是透着些许言不尽的悲伤。
第二天,他们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飞机起飞的时候,林晴习惯性的往窗外望了望,希望能够记住些什么,也许这真的会是以后自己后半辈子最美好的记忆,至少,她是看到了薛靳文的心,她记得自己有那么一段时间的幸福感,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感动,她也许该这样假想:“如果她不是沈宛心的儿子会有多好。”但她没有,她太清楚,这是命,这是她的命。
蓦然的想起李清照《凤凰台上忆吹箫》词中一句“凝眸处,从今更数,几段新愁。”这次到底不该跟他出国的,如今回国时反倒给她添了那几段新愁,反倒使得她狠不下心来。
在飞机上,薛靳文一直握着林晴的手,他们两个就果真像是刚结婚出国度蜜月的小夫妻一般,但是,总还是有些事情在等着他们的。
回国的旅程,似乎比来时的时间更难磨。他们俩一句话也不说,但却都各怀心事。薛靳文心里也是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把手伸进了衣袋,那是他之前就准备好的钻戒。他一只手握着林晴的手,一只手打开盒子,取出那特意设计的钻戒,戴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她看着他,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但她却并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薛靳文早就猜到了她的淡然,也只是对她淡淡的一笑,把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男款给她看了看。是的,设计感很独特的戒指,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这枚戒指。
可是薛靳文越是这样的对她好,她就越是狠不下心了。她甚至想立刻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是真的晚了,马上,他们就要下飞机了。
她微微的转过头去,轻轻的合上眼睑,假装出疲倦的样子。
他注视着她,也许她真的是太累了。
中午11:23,浦东机场内已经有好几家杂志和报社的记者在等候了。这是林晴事先安排好的,试想一下沈宛心看到新闻报道时的样子,她就不信沈宛心还能心平气和的出国。当然,这并不只是这样而已。报道一出来,进入时代也就顺理成章了,她沈宛心再反对又怎样?
下了飞机,薛靳文还是紧紧的拉着林晴的手,害怕她会走丢似的。当然,这一幕也正好被等候在机场的记者拍到了。
接着他们被记者团团包围,不停的拍照。
“薛先生,前段时间有报道称你与模特李雅沁关系密切,现在你与这位小姐携手回国,是宣告与李小姐分手了吗?”
“薛先生,可以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吗?另外,有传闻称你和这位小姐已经同居,这是真的吗?”
“薛先生,请问这位小姐是您的未婚妻吗?”
薛靳文拉着林晴快步的向前走,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八卦记者会出现在这里。
但林晴却心里却早已有数了,虽然自己觉得有些愧疚,但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做个彻底,她太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在报仇计划里退后半步。要把新闻扩的更广,当然还需要演演戏。
林晴突然被拥挤的人群推倒了,她摔倒在地,而这一刻,人群也鸦雀无声了。
“怎么样,能起来吗?”薛靳文关切的看着林晴,害怕她的脚伤复发。
“没事。”林晴试着站起来,但是她一用力,又摔倒了。
“你别动,我带你去医院。”薛靳文看着人群,大声而愤怒的说:“现在你们给我听好,我们已经结婚了。”薛靳文接着横抱起林晴,走出鸦雀无声的人群。
有一个记者跟了上来,把话筒对着被抱着的林晴,说“这位小姐,我可以采访一下你吗?”
薛靳文狠狠的瞪了一眼记者,眼神冷峻可怕。记者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他们离开。
是的,林晴的戏演得不错,虽说她是故意摔倒的,但她的脚却是真的受伤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薛靳文那么着急和愤怒的样子,她却感觉有一些罪恶感。
司机已经在机场外等候了,是昨晚吩咐秘书安排好的。司机看到薛靳文抱着林晴出来,急忙跑上前去。
“薛总,林小姐怎么了?”
“把车门打开。”薛靳文吩咐司机。
薛靳文把林晴轻轻的放在副驾驶室,接过司机手里的钥匙,发动了汽车。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司机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紧接着,冲出来的记者统统把话筒对着司机。
“你好,请问一下薛总真的和那位小姐已经结婚了吗?”
“请问他们为什么没有举办婚礼呢?”
司机只好笑着对记者摆手表示不知情。
“怎么样?很痛吗?”薛靳文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望着林晴。
林晴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好微微的点了点头。
薛靳文握住林晴的手,说:“我在呢,马上就到医院了。”
林晴看着薛靳文的眼睛,看到他的眼睛里满是对她的关心,她深深的埋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