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靳文放下手中的刀叉,有仔仔细细的看了下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没有想到,这句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她说求他一件事情,她的眼睛是那样的真诚,是那样的干净,但是又总是透露着一点忧伤,他看不得她这样子,仿佛让人无法拒绝,哪怕是让他放弃他所拥有的的一切,就为了着一眼的真切,他也完全有可能会去做。只是,既然她这样的认真,只怕那事也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关于她的母亲,另一种,也许是跟报仇有关吧。他想不到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是重要的,也许,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她那个挚友吧。那么他薛靳文又算什么呢?他是她的丈夫,本该是她的命运,本该是她最愿意的依靠,可是不是的,他只是用条件交换才办理了结婚登记的仇人的儿子。可是,她是他的什么呢?薛靳文觉得自己想不出来怎么回答这个在自己心里思考了好久的问题。
她看着他,说:“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她的眼眸依然那样认真的注视着他,他觉得好像她从未这般的在意过他,不过,那也只是为了一个答应,一个回答。
薛靳文转身看了一眼正在一旁拉着小提琴的20出头左右的女孩,那个女孩很识趣的停止了演奏,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注视着席间默默对视的才子佳人。在她看来,这一对伴侣是多么的般配啊,男人气宇不凡,活脱脱一个从小说里走出来的优质成功男人,而女人呢,女孩只觉得她是那样的美,宛若仙子,可是又不是,女孩都看出来了,这个美丽的女人似乎并不快乐。不过,她又哪有那么都闲工夫去猜测这样美丽的女子的忧愁来自哪里呢?本来想直接退下去的,但是之前酒店经理说让她来为这对才子佳人演奏,不但可以得到丰厚的加薪,而且这个男人还会给不少的小费,若是直接退下去,估计加薪和小费都泡汤了。所以她默默的拿着小提琴站在那里。
“说吧。”薛靳文品了品高脚杯里的红酒。
“下个礼拜六不要举办婚礼。”林晴看着薛靳文的眼睛,希望他能够答应,而且,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回答他的下一个问题。
薛靳文淡淡的回答了她:“好的,我会安排其他时间。”
居然,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其实,她早已经想过了他如果问这个问题,她就索性告诉他那天是她母亲的生日,她想看看仇人的儿子听到这个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会不会觉得心虚,可是,他怎么会心虚?他可是资本家薛靳文,他怎么会心虚。就算他知道,知道他母亲就是害死她母亲的凶手,他也不会心虚,更何况,他不知道。她知道他,就算其他的事情她想不通他,他太深不可测,但这件事情,她太清楚。
女孩听到他们的对话,婚礼,原来他们要结婚了,可是,为什么他们好像都没有那种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喜悦呢?女孩觉得这两个人有些奇怪,因为她也快要结婚了,她和男朋友已经商量好,他说等她大学一毕业他就会娶她,当时她多么幸福啊,直到现在,她都感觉好幸福,能够跟自己爱的人永远在一起,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呢。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她就要毕业了。男朋友是个室内设计师,现在看到他准备娶她装修新房的样子,她感觉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可是眼前这两个人,他们看起来却并不喜悦,尤其是这个美丽的女子,她额头的愁云仿佛永远舒展不开的样子。女孩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只好默默的低下头,安安静静的看着这把陪了自己三年的小提琴,是他送给他的呢,那年她才大一,而他已是学校里响当当的大四的师兄,想起当时,她甜蜜的笑了。也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好奇的去关注这一对才子佳人吧。
“谢谢。”林晴很客气的对薛靳文说话。这却使得薛靳文觉得很不自在,他们是夫妻啊,她却那么见外的跟他说着“谢谢”,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能强迫着她爱上他,也不能使她真心的爱上他,他没有办法,谁叫命运要这般的捉弄他,要这般的折磨她。
薛靳文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温文尔雅的伸出手,说:“还记得我教你跳的那支舞吗?”
林晴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突然,音乐在耳边想起了,很悠扬的小提琴的旋律。女孩看见男人邀请女人跳舞,就拉起了小提琴,电视剧里是这么演的,男主角邀请女主角跳舞的时候会出现一段动听的音乐,她也很乐意为这对才子佳人制造这样的浪漫。
“薛太太,有人看着呢?你想让我丢脸吗?”薛靳文低下头,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讲。跟四年前的情形一样,他依然讲了这样的一句话,同样的在她耳边呢喃。只是,四年前似乎像是威胁,而现在,仿佛有些温柔。林晴没想到自己脑海中竟然出现了“温柔”这两个字眼,他温柔吗?林晴在心里问自己,也许,这几天以来,他对自己真的不错,但是,那样子的不错,却让她过得煎熬,因为她总是要去想:这次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是的,举办婚礼,不就是他为了获取利益的手段吗?当然,他要的不止这些,还有她最大的筹码,那百分之四十的时代股权。如果,仇恨已经终止了,那百分之四十的股权谁想要就拿去吧,她不在乎。
林晴也不好再拒绝他,只好站起来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依旧是那样的舞步,依旧是那个魂牵梦萦的可人儿,他感觉仿佛四年的时光都回来了,流逝走的时光都回来了,他不清楚她那三年是怎么过的,他想她肯定流了数不尽的眼泪,她肯定都很少笑,甚至没有真正的笑过,仇恨肯定填满了她的整个三年,她肯定付出了太多的努力。但他太清楚自己这三年是怎么过的,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他想忘记她,可是她的微笑却总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记得她的倔强,记得她的高傲,记得她母亲过世那天在医院看到的她的绝望和憔悴。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她,因为那个时候,他以为真的是母亲害死了她母亲,他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他不想让她恨她。他告诉自己要忘记她,只是他的绯闻渐渐的少了,他没日没夜的工作着,他对公司员工要求更苛刻了,越来越多的员工对他不满,但是只要他自己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后来,她回国了,他看到了与原来不同的她,是个很坚强的人呢,可是,她却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她的死穴,就是她过世了的养母,到底是对感情对亲人那么在乎的她,可是,他却又不得不与她为敌,因为她要与他为敌,而且不许他弃战。
那样骄傲的她,那么偏执的她,其实,她还是他最爱的那个女子。只是,她还不知道而已,或者,她知道了,那漫山遍野的雏菊,该是告诉了她,他爱她。
“林晴。”薛靳文在她耳边说话。
“嗯。”林晴简简单单的回应他。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听她说,听她说她过得不好,然后他会义无反顾的拥她入怀,他想告诉她三年前的真相,他不想让她恨自己一辈子,他要她爱她,正如他爱她一般。可是,林晴狠狠的推开了他,怔怔的看着他,他害怕看到她这样的眼神,那是夹带着仇恨的眼神,她只是那样的看着他,然后提着包离开。他没有立刻追上去,只是呆在原地不动,像是有些反应迟钝,但又不是,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让她知道自己无心用那样的语言伤害她,因为最不想让她受到伤害的人,就是他。
“先生,先生。”女孩叫着他,他才回过神来。
“先生,赶快去追你女朋友啊!你在不追她会生气的。”女孩的样子极为认真,竭力告诉他赶快去追林晴。
薛靳文坐了下来,接着说:“不用了。”他又打开钱包,给了女孩5张一百元的钞票,说:“你的琴拉得很不错。”
女孩接过钱,毫不犹豫的把钱拍在了桌上,大声的对薛靳文说:“先生,你不爱她是吧?你如果爱她,为什么不追上去?你难懂就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薛靳文抬头审视这个才20出头样子的女孩,觉得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样一个丫头片子训斥,她竟然说他不爱她。
女孩被薛靳文的眼神震慑到了,她有些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放着小费不拿,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敢呵斥这个包下了整个酒店大堂的男人,总之现在她闯祸了。
不过薛靳文却并没有为难他,站起来,走了两步,说:“你的琴拉到真的很好,钱是你应得的。还有,她不是我女朋友。”
薛靳文离开了酒店。但接下来他真的要花心思去找她了,他很担心她,因为他爱她。
女孩看着离开的薛靳文,这才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很眼熟。她把那5张钞票放进包里。后来下班的时候,她听见酒店的服务员的交谈,这才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原来他就是时代集团的总经理,多金的“资本家”薛靳文。
第二天,在报纸上,女孩再次看到了那个男人,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真是昨天在酒店的那位仙子,原来他们已经结婚了,下个礼拜六的婚礼。难怪他昨天说她不是他的女朋友,是妻子,当然不是女朋友了。不过,为什么这对夫妻看起来那么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