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仇恨禁锢得她变得无情,渐渐攻于心机,但是她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保留着她骨子里的高傲,就像所有的圣洁的少女一般,她是那样的在乎,但是她所有的高傲,被薛靳文掠夺的体无完肤。
那一夜,林晴一夜未眠,她一滴眼泪没有掉,她知道那没有用,在一切的不幸面前,痛哭流涕是最无用的,但是恨可以,是的,她的心里满满的恨,恨薛靳文,恨他对她的掠夺,恨上天给她的是这样一个悲痛的人生。一切的一切,她都会向他们讨回来的,仇恨是她最有力的复仇工具。
而同样的,薛靳文一夜未眠,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天大的错,而且无法补救。第二天早上,薛靳文很早就离开了公寓,在餐桌上给林晴留下了一张纸条。无关道歉,只是提醒她微波炉里放着热牛奶。
林晴躺在床上,望着浅蓝色的天花板,那是天空的颜色,天那么的辽阔,可以包容下那么多,却唯独包容不了她,为什么,是觉得她的生活还不够悲苦吗?林晴不相信前世今生的说法,但是她有时候还是会想,是不是前世的自己犯下了太多的错?
但是她知道,留在原地悲苦是最无能的表现,那不是她林晴。她忍着心中的千万种疼痛,起了床,推开房间阳台的玻璃窗,仔细的观察着那两盆桔梗花,一盆是薛靳文买的,一盆是她买的,自己买的那盆,好像还不怎么适应新环境一般,生机远远不如周围其他的花草。
薛靳文出门的时候,她听见了他关门的声音,声音很大,像是在告诉她,他已经离开了,她可以出来吃个早餐,那样就不用看到他。林晴蹲下身抱起自己买的那盆桔梗花,走出房间,她赤着脚走过了那段鹅卵石铺成的路径,推开他的房间的门,薛靳文的房间,是不会锁门的,这一点她前几天呆在家的时候发现的,整个公寓,只有他的书房是锁着的,大概是放了什么重要文件。
林晴赤着脚走在薛靳文房间的木地板上,没有大理石地板吗么凉。他的房间,同样有这样一个阳台,不过整个阳台都只种了一种花,就是“勿忘我。”林晴不知他为什么唯独追求勿忘我特别的紫色,或许是因为这种花的名字很有含义。勿忘我,勿忘我。
林晴轻轻的把那盆桔梗花放在阳台上,桔梗花的蓝色在勿忘我的紫色中显得极其引人注目。
今天是时代60周年庆祝的日子,不管是一直生生不息的的员工们,还是时代的几大合作商,已经有时代有交情的好友也有不少,当然,这样的大型晚会少不了各大报社杂志记者的报道。林晴想到这些,眼睛冷冷的一瞥她手中的资料。这一次,就算不能把沈宛心和薛靳文最严厉的打击到,但是她相信时代股价下降这个消息绝对让他们弄得头痛。人的想法额性格到底是会变的,就好像三年前的林晴,会真心微笑,会很快乐,哪怕是哭了累了也有母亲在;三年后的自己,现在已经把什么所谓的善良、真诚丢失了,是她自己选的,但也是命运逼着她选的。
林晴从薛靳文的房间离开,她赤着脚站在鹅卵石走廊上,看着低了几级的客厅,昨晚的一幕幕画面在她脑海回放,她看见自己的眼泪,看见自己的挣扎和反抗,但是永远无济于事,这就是命运给她选择的一条路,让她悲痛之后变得更加的狠心,如果说之前的她还会因为薛靳文偶尔对她的好而感到内疚,那么命运就及时的纠正了她对仇人心软的错误,这个世界上,能保护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她的表情冷冰冰的,虽然可怜画面里的那个“自己”,但是她还是很冷静的就那么站着。今天是时代创立60周年的日子,庆典晚会就在时代大厦举行。她回房间取手袋。
要出门的时候,她看到了放在餐桌上的纸条,她狠狠的把纸条撕碎,就那样扔在地板上。她拎着手袋出门,重重的摔上公寓大门。这是让她感觉到耻辱的地方,她在心里发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地方,而且,没有人可以阻挡她。
薛靳文坐在办公室里处理着各种秘书送过来的签呈,但今天的他肯定静不下心来,他不确定在他离开后那个女人会做怎样的傻事,但因为昨天的吵架以至于酿成的后来那个无法弥补的错误,薛靳文昨晚已经吩咐李照年不再跟踪林晴,只盯好那边的动静。秘书给他端咖啡进来,敲了老半天的门,薛靳文也没听见,只是拿着签字笔看着他书桌上她的照片,那样的她,真美。
最后,他还是觉得给她打电话,但他犹豫了,于是他打公寓的座机,心想如果她在家,应该会接电话的吧。他按下一个一个的数字键,然后按下拨号键,他拿着手机,担心没有人家电话,又担心听到那让他自责的声音。三十一年以来,他从没有做过一件这么让自己后悔的事。
而结果是,电话无人接听,这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最后还是打了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薛靳文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晚上7:00的时候,就是庆典晚会,他感觉她会出现。因为上一次她那么坚定的表明她要出席的态度,但是被他无视了,他知道她的,她不是一个会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知道她如果出现代表着什么,她是真正的要与他为敌,但是此时此刻,他希望她会出现在晚会上,哪怕她一定是以与他敌对的姿态出现。只求,她不要想不开的好。
薛靳文拿着笔再也看不下去繁琐的合同书,按下了办公室的专线。“给我一杯咖啡。”
秘书在那边觉得疑惑,因为自己刚刚才给薛靳文送过咖啡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上司永远不容得她一个小小秘书置疑什么。
秘书又给薛靳文送去了一杯咖啡,她看到他桌上的咖啡还一点没喝,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自己的上司,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那样紧锁的眉头。
“怎么了,还不出去?”薛靳文抬起头对秘书说话。
“总经理,对不起。”秘书说完就赶紧离开他的办公室,当了他两年的秘书,她知道,总经理准是遇到很棘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