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总是让人很舒心的,但是这一天林晴并不是这样觉得,她舍不得的推开阳台的玻璃门,那些花有些还在开,很有生命力的感觉。
她推开门就正好看到了他昨晚放在门口的那只拖鞋,她只觉得眼睛被刺得格外的疼痛。薛靳文像是已经出去了,餐桌上放着他为她准备的早餐,莱姨还没有来,也正是她离开的好时间,她告诉自己不要留恋什么,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要带走的东西,其实,她什么也带不走,她只是把那些东西带着离开这间公寓罢了。她难免会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再看一眼那些花花草草,其实还真的有些舍不得,时下已经是秋天了吧,多了些无法言喻的萧瑟之感。
终究是要离开的。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按下了一串数字,正是沈宛心的移动电话号码。
“喂。”电话那头仇人的声音头一次如此的近在咫尺。
“我是林晴,我想见你一面。”
听到林晴这样说的时候,沈宛心并不惊讶,她早就料想到了会有今天这么一见。沈宛心答应了,林晴说自己开车去接她,她也答应了。一切都如林晴计划的那样,很快,她就会与仇人共赴黄泉。
她穿上自己最喜欢的那双高跟鞋,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一般的钟爱着高跟鞋。也正是这个时候,她想到了自己手上那颗钻戒,她把钻戒从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取了下来,放在薛靳文一回来就可以看到的地方。之后,离开。
她驾车去接沈宛心。但她,没有想到,薛靳文在那里等她已经很久了。
昨晚与她冲突后,他觉得不对,给她找的那个私家侦探打电话,她当然不会知道,他早就知晓了那位私家侦探,而且让私家侦探成了他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她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想知道,哪里会有什么难处。跟他斗,她还差了许多。
他料到了她会在母亲离开之前做些什么,但他的确不知道她想到的是“同归于尽”这样的蠢办法。
她看到薛靳文的车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无法实现。为什么偏偏,他回家看沈宛心。
沈宛心笑着对他说:“你看,我本来打算跟你太太出去喝杯咖啡的,你又来了,正是凑巧,不如今天我们一起在家吃个饭吧。”
她看着他,他的脸严肃极了,像是无情的审判官,要宣判着谁的错误一般,但是最后他还是对沈宛心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林晴,他这样子让她不寒而栗。
她根本忘记了那一顿饭是在怎样的恍惚和疑惑中度过的,为什么,明明自己计划好了一切的,只要沈宛心上了自己的车,就让她们一起奔赴黄泉。但是,他怎么偏偏出现在这里。
她只记得,沈宛心对她出乎意料的客气,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会有所谓的刁难。也许,是因为薛靳文在场吧。
吃过午饭,薛靳文与她离开,他却让司机把车回去,自己坐在副驾驶室上,让她来开车。这让她太不习惯,总觉得他是知道了什么,她总觉得他在看着她,这让她心神不宁,开车的时候还险些出了交通事故。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回到公寓,薛靳文看到了放在鞋柜顶上的钻戒,他打量了下正脱着高跟鞋的林晴。他拿起钻戒,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你的戒指呢?”
她料想到了他会问她,她依旧平静,回答他:“早上洗手的时候摘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放哪了。”
他知道她在说谎,但他不会拆穿她,他告诉自己可以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要她还在。他把钻戒给她,钻戒依旧闪耀着它特有的光芒,她笑了笑,问:“你在哪里找到的?”她希望这样能够表现的自然些,但却不知这样子是最不自然的,因为平日里的她,哪里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对他笑呢?
他一把抱紧她,就像抱紧了他所拥有的所有,失去了她,他真就失去了全世界。
她没有推开他,只是任他这样抱着,就像昨晚那样。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件事情,它叫做仇恨,她的心被这两个字眼硌得生疼生疼的。
突然,门铃被人按响了,她离开他的怀抱,他去开门,是莱姨提着菜回来,莱姨一见到薛靳文,就笑起来。
“手上提着菜,我又习惯性的按门铃,竟然忘记了自己有钥匙。刚刚太太还打电话来问我呢,说你们已经回家了。少爷,赶快让我看看我的少奶奶。”看得出来,莱姨与薛靳文并没有太多主仆间的那种拘泥。
莱姨又笑着看着林晴,笑得乐开了花似的,“少奶奶,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让我来做就好了,少爷小时候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呢。”
林晴不怎么习惯莱姨口中对她的称呼,但是面对这样面慈心善的莱姨,她也觉得放轻松了许多。
莱姨接着就开始打扫起公寓里的清洁来,有时候一边打扫还一边跟薛靳文说话,林晴本来就不爱说话,只是看着他们,而莱姨的话,多半是关于薛靳文不爱住家里的大宅,跑到这样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公寓来住的问题。
莱姨后来要去浇花,林晴这才开了口,“莱姨,阳台的花我已经浇过水了。您做了这么久,也歇息一下吧。”
莱姨笑着接过薛靳文手里的水,喝了起来,在接着说:“现在我来照顾你们,太太也就放心了,以前太太总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我问她,她说她担心少爷你们,现在好了。”
林晴被触动到了,她想,一个母亲关心自己的儿子是自然的事,但是沈宛心一直没有因为薛靳文取了自己而发过什么火,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林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或许是因为沈宛心太爱她的儿子,或许是……
不管怎样,只要一想到沈宛心明天的航班飞往法国,一想到自己的大仇未能得报,她就觉得自己无能。本以为,自己嫁给了薛靳文,报仇的机会就会很多些的,不料结果会是这样,她怪自己,她知道自己那么多次狠不下心的原因,她恨自己跟薛靳文之间有一种错乱的感情在滋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