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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楚小仲寻医定心智 徐爰客满城大撒钱

却说慕容非找到亲生儿子,仲孙想到一件长远的事曰:“此事不宜声张,来日我与赵谈说,就说此子已送人抚养。”众人都说好,乐正曰:“妹子有了孩子,我来取个名如何?”慕容非不搭理他,说仲孙曰:“若无大哥,这孩子在龙虎山就错过了,请大哥取个名。”仲孙想了想,踱步走了会儿,脑袋里闪出个字曰:“不如起个承字,望承其父母之德,如何?”慕容非满心欢喜,当时定了,取名楚承,后有诗曰:

深山林水遗孤子,性谦温和出身奇。白河一见终不悔,哪怕世情冷冷冰。

心系恶世安乾坤,受任累卵平乱臣。定情山中跳悬落,真情不改后人传。

乐正见妹子不搭理自己,也不退去,又曰:“大哥取大名,我起小名也好,妹子听我说,若是你不喜欢,当我没说。”非曰:“敢烦四哥取小名。”乐正曰:“既是大哥救的,不如叫小仲。”非曰:“哥哥取得这个小名好,就叫小仲,我喜欢。”仲孙曰:“剑双地下有知,必能含笑九泉。”言毕领着楚承去剑双墓走走,仲孙等人前往正厅府,随便编个瞎话,就说那小野人已送人抚养,要官府不再过问,赵谈不疑,又令手下送金,五侠不受而去,当回李家时见门窗松动,茶碗撒了一地,李适靠着林霜哭,慕容非呆在一边,眼睛无神失落,仲孙曰:“出了何事?”适逢李柔从楼上抱着楚承下来,仲孙见二人不回又问李柔,打探才知,原来那楚承野性,在楼中上蹿下跳的,把门窗都打坏了,又将李适打了一顿,自己啊啊大喊,不会说话,慕容非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李柔捉了好久才将他捉住,仲孙见妹子发愁,曰:“小仲幼时不知人情,沦落如此,妹子好生教导,待其日后能成大器。”闾丘曰:“小仲独居深山,不知有人,与野兽狼鸟为伍,此乃重症之病,恐加关怀不能全治,还是寻医问药为上。”

慕容非抹抹眼泪站起身来,将楚承接过来曰:“大哥不必费心,就算日日如此,也与小仲相依。”钟离曰:“说起寻医我倒想起个人,大哥可曾听闻吴夕铸剑时灵山中有位怪医名唤胡仁的?因为要为连城经略使陶涣医病,要其生吃蛆虫,陶涣大怒,要将胡仁斩首,胡仁因此逃出灵山,隐居在新泗,此人医术高明,曾医治者无不痊愈,何不带小仲前往靖西,纵使无功又有何哉?”仲孙曰:“我亦久闻此人之名。”说罢与慕容非商议,等天气转暖前往新泗,光韵六年五月,慕容非领着楚承辞别李柔夫妇,前往靖西,当时天清气爽,北农隔着新泗有万里之遥,又要穿过茫茫大山,可谓艰难。

闲话少叙,众人走了月余,到达靖西时已是七月份天气,酷热难耐,众人在汀宁落脚,仲孙心知故友薛灏在此,要前往拜访,沿途偶见官军欺压百姓,平民无不怨恨,等到薛灏住处,又见不远处围着群人,里面传来笑声,这蒙山侠好歹是爱管闲事的人,遂不找薛灏,挤到人群里边,见个小伙子在店内被打,旁边一个老人家跪着说些好话,一个领头般模样的人大声狂笑,仲孙问旁边人曰:“出了何事?”那百姓叹口气曰:“只是这家主人倒霉的很,城中的军士见了谁不顺眼就要打,谁敢上去拉?”

仲孙大怒,正要出手,忽见旁边窜出一人把这群军士打翻,几个军士大骂几声,抱头鼠窜而去,百姓无不称快,仲孙瞧见这人正是薛灏,众人相见还来不及说话,先往薛家安顿,说些前事不提,当问到靖西管辖之事的时候,那薛灏气的满嘴疼,众问其故,薛灏说了一遍,众人才知,原来靖西主管皇甫离在任八年,剥削百姓,残害忠良,靖西人民无不痛恨,后来遭人举报,被李节罢免,由原鹤凰城主来敏接任,这个来敏平时谄媚迎奉,心思歹毒,属下更是上行下效,残横霸道,豪夺害民,绑人妻女,全城散布眼线,若有议论者,轻者毒打重者斩首,致使百姓敢怒而不敢言,靖西赋税为山东数倍,纳粮不足者全家负徭役,仲孙曰:“可怜李节称明主也会信此小人。”

薛灏懒得说,问起五侠来意,仲孙说了一遍,灏曰:“可是被那连城经略使陶涣追杀的胡仁?”众人称是,灏曰:“兄长要找的人可都怪的很,此人秉性狂傲,当时被陶涣追杀便断言其活不过三月。后来陶涣不过三月果然身死,此人与灵山侍丞董径要好,董径也被驱逐在靖西,现在惠南,不如先寻董径,后找胡仁,如何?”仲孙曰:“绍之若肯领路前往,视为大幸。”灏曰:“刚才打了人,便是不走也有人追,不如出去躲躲清闲。”言毕与众人在城中饱食一顿,夜宿客舍,旦日出城。却说董径字言伟,闲时好与人出游,恰逢五侠来时正与丁裴在外游玩,返回时已是八月底旬,丁裴也不离去,与五侠相见说起来意,众人共往新泗寻找胡仁,几人在靖西待的久,熟悉的很,当走到一座大城,上书新泗,众人就要进,径曰:“若胡仁果在新泗,早被仇家所杀,随我来。”众人从之,围着周边转了两个弯,到所小村,见所奇特的小楼,这平常百姓造房的都是底下宽上边小,胡仁造的房正好反着来,上面大底下小,仲孙曰:“这怪人的名果然不同凡响。”董径前去敲门,胡仁开门请进,众视其人:

身材小等,披头散发,一个五十岁模样的人,鞋子穿的各所一只,衣饰还算整洁,头发长长的,绑了两只小辫子,脸不曾洗得,左边还留有一道黑印。

董径请众人相见,各自介绍,五侠尚未说话,胡仁先到仲孙面前,曰:“这个老头年岁很大,一定有病,让我看看。”说罢就要仲孙把手拿出来,董径等人都劝,仲孙呵呵笑曰:“无妨。”胡仁把了一会,满脸不高兴曰:“这么大岁数还真没病。”言毕不搭理仲孙,又走到慕容非跟前,曰:“这位小姑娘,你有病。”非曰:“我有何病?”仁曰:“心病。”慕容非笑曰:“身体之病尚自能医,心中之病亦能医否?”仁曰:“有病便能医,此乃古之常情,心病如何医不得?”非曰:“这里有个比我更病重的人,先生若能治好,便是怎样医我也无妨。”言毕把楚承端出来,楚承见了胡仁就去抓,胡仁大喊曰:“果然有病,果然有病。”众人呵呵大笑,非曰:“先生看看这病能医否?”言毕将楚承拉住,胡仁上去把脉,看了一会曰:“小病一个,吃些药就好。”言毕开了些平和的药物,众人听闻大喜,非曰:“几时能好?”仁曰:“且等十年,要么八年,都说不准。”众人听完气丧了一半,等慕容非去看看纸上写的药方,都是些热疾药物,并无特别之处,当时心里凉了一截,瘫坐在椅子上。

乐正脾气急,大怒曰:“这算哪门子治法,我也会。”仁曰:“莫不你治,要我快点治,我砍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长了东西,你也不让,要让我医就照我说的,不然就早些走。”众人无话,都看慕容非的意思,非曰:“若先生能医好,便是二十年也依得。”胡仁不说话,径曰:“若只是药方在哪里吃都好,何必在这等?这怪医的名可不是说出来的,若是在这看见些见不得的事,常人可受不了,还是早走为好。”慕容非与胡仁不熟悉,不知道董径的意思,因此回绝,众人在此安顿,丁裴回山,薛灏前往城中买了两个随从,董径在不远处买所小房,众人闲时出游,楚承半月吃三次的汤药,五侠平时教些武艺,不过几月便没那般野性,平和安静,慕容非心里高兴,险些将董径的话忘记,等到第二年初春才见识到这怪医果然是名不虚传。一日慕容非与五侠外出游玩,返回时见胡仁手中拿着一只人手,正在拿刀又切又砍,看完吓了一跳。又一日慕容非与楚承前往新泗,返回的时候又见胡仁将一具死尸放在木板上,拿刀将肚皮割开,貌似在找东西,血流满盆。想起初见胡仁之日董径所言:‘怪医的名可不是说出来的。’想到这里如梦初醒,好在楚承不曾见到这样的情景,与五侠商量完就要走,五侠从之,让董径帮忙传话,胡仁大怒曰:“若是走了这里,病可好不好的与我没关系。”慕容非无奈,又着实见楚承好的快,便回了董径,依旧在此。

且说天不随人愿,新泗下了场四十年才遇的怪雨,胡仁高兴的手舞足蹈,又唱又跳,慕容非向当地百姓打听,才知这新泗的起云山附近,有座会喷火的大山,每隔四十年左右,便喷一次火,连续半月之久,周围的树丛都被烧掉,待火喷完之后就会下场怪雨,平常下的雨都是把树木浇的粗壮,人畜喝了都没事,但这怪雨把树木都浇死,所下之地寸草不生,下到江水中牲畜喝了就死,人喝了也得生场大病,至于胡仁高兴的事又问董径,径曰:“胡仁之医为,非常人所能比也,其医治之病,无不躬身自给,初进新泗之时,便听闻有怪雨之事,当时立誓定解此危,今事在眼前,如何不高兴?”慕容非听闻十分佩服,看胡仁如何治理怪雨,见其接了一桶就要喝,慕容非急忙拦住,曰:“先生奈何以亲自之身尝试毒雨,倘有疏于,如何是好?”仁曰:“夫为医者,人之父母也,宁为己死,勿伤骨肉之半厘,即便饮毙而亡,何足俱哉?”言毕一口气喝了半桶,慕容非不好再说,胡仁喝完,不过半时肚中疼痛,当夜昏倒在地,慕容非慌忙照顾,过了半月才见醒来,此时怪雨下完,胡仁忍着疼,当即起床上山采药,吃了十几种草药,腹中疼痛不见减轻,当夜就死在起云山里,后世周隐平有诗曰:

新泗有奇人,常当怪医名。平人不见视,盖因手段新。

不忘患者身,躬亲尝自试。可怜一剂雨,命垂起云山。

当地百姓上山,见了胡仁尸体告诉五侠,众人将胡仁草草安葬,商量去处,慕容非要去蒙山修养,仲孙曰:“靖西人民饱受苦难,不如前往天府告诉李节,也算是一件功德。”慕容非从之,光韵八年元月,众人前往天府。话分多头,却说冲远有个豪商名唤徐洪,字微生,后生两子,长名徐端,现为冲远主管。次子徐拯,字爰客,一字行客,徐洪早丧,徐拯时年九岁,承父之业,常言:行无往之来事,盖天下一人。巨城无人不晓其名,后将家资支援徐端军中所用,只身前往天府,于李节二十四年、光韵五年跃为天府首富,城中官员、平民百姓、读书士人多与其相交,白禄在濮关攻李闰时便是这个徐拯支援李闰的粮,此时徐拯年二十六岁,有一女儿,取名徐碧,年八岁,天生可爱,徐拯爱护有佳,只是这个女儿体弱多病,经常不喜,徐拯无计可施。

当时南跃、沫化等地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大批平民涌入天府,徐拯听从南跃义士陆雍所言,将天府库存换成细小碎银,购买大批米粮,每日装成五个大车,每车三批骏马拉住,在天府城内来回穿梭,粮银从天而下,百姓无不争先恐后,哄抢一空,其中竟有踩踏致死者不计其数,连续半月不止,天州之人无人不晓徐拯之名,蒙山侠前往天府见李节,无好门路相通竟半月不得相见,心知李闰与父最善,遂先见李闰,李闰久闻五侠大名,请来一见,知道来敏所作所为不禁拍案大怒,飞报李节,重臣陈介、姚遂等人尽皆上书要撤换来敏,何夫人之弟何炎现任农丞司,农丞司者掌管盐铁、米粮,与来敏要好,曰:“自来敏任职,靖西之税为山东数倍,若一旦废弃,恐沫化之灾不能赈矣。”介曰:“半月之粮与靖西之地相比,孰轻孰重?”炎曰:“靖西古城素无用武之地,向南有奇山之隔,向东有五通阻挡,其中治理数十年,时常用心却未见成功,如今来敏任职,靖西之财源源向东,即便有失靖西之地,何足道哉?”

李节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当何炎一说正中下怀,陈介何炎争论的话且不说,天府之臣大多与来敏有来往,李节问臣下时多有说好话的,李节打定主意,并不追究,李闰愤愤而出告诉五侠,仲孙曰:“李节其性如此,恐无好下场。”当时辞别李闰要回蒙山,正在街上闲走,忽听背后有人呼喊姓名,众人看去,见一少年快速跑来,曰:“可是蒙山侠与慕容先师?”众人称是,其人曰:“某名徐东,乃天府城徐拯之族弟,久闻五侠大名,近日听闻在天府,特来相请一见。”仲孙知道天府有个满城撒钱的豪商,好生佩服,遂与众人商议,准备先见徐拯再回蒙山,当时答应前往徐家,果见一所豪宅,一眼望不到尽头,入内与徐拯相见,各自施礼,徐拯看见楚承上前牵手曰:“这个小孩儿好生可爱。”承曰:“叔叔。”当时楚承年五岁,自龙虎山与慕容非相认并未说出一话,今见徐拯便喊叔叔可谓有缘,当时慕容非高兴,激动的哭起来。

徐拯不解其意,一味的看,正当呆时徐碧从后屏闯入,见了楚承便喊哥哥,看起来高兴,徐拯大喜,与慕容非共说其中的缘故,见两个孩子说说笑笑,玩的甚是开心,慕容非便要在此常住,拯曰:“求之不得。”五侠顺着慕容非的意也在天府安顿,有一日徐拯说仲孙曰:“久闻侠士为靖西之事来,还不知靖西形势如何?”仲孙曰:“靖西人民深处水深火热之中,其中惨象非言所能表也。”拯曰:“久闻侠士与靖西二郦兄弟相识,吾欲撒钱靖西,只恨一人之力尚自有限,若能与郦家兄弟相识,共商此举,诚为大义。”仲孙曰:“徐商有此心,真乃是上对苍天,下对万民之恩,必为百姓传颂,留史清名。”于是领徐拯徐东一行人前往靖西与郦家兄弟相见。且说郦家兄弟长名郦园次名郦休,本来不是亲兄弟,二人早年相识,结拜成兄弟,早年在贺资中城等地经商,后来与吴夕相识,资助钱财,再后来吴夕平定神州,将郦家兄弟封号头商,家中财物可以敌国,再后来转入靖西,亦是财力极广,当时与徐拯相识,共同商议,购买粮食施舍饥民,百姓感其恩德,立碑传颂,已表其心,这件事先等一回说。

看客且见,本书所传乃是楚承白妤的事,二人儿时话多不能尽说,光韵十一年、李节三十年,北国韩夫人暴毙,实为何夫人下的毒手,李闰深恨何夫人,联合外臣刘贞刘植等人誓杀何夫人除害,不料机事不密反被所害,李闰被贬南跃,何夫人伪造罪证将刘贞等人下狱,秘密赐死,李节郁郁寡欢不问政事,对何夫人依念旧情,态度放纵,陈介姚遂等人见主上为难,遂告何炎收取不义之财,坑民杀人等十数条罪,李节大怒,将何炎斩首,北国大乱。第二年李节巡视西行,见有金奉城主刘范之女小满,长相酷似韩夫人,便要收之为室,当时刘小满与才子韦复阳青梅竹马,早年订婚,周处无人不知,刘小满听到这个消息后乃自缢于南城,韦复阳深恨李节,书写文章抨击咒骂,李节大怒,听闻侍臣所言将韦复阳斩首,又将刘范监禁,自此李节与刘氏愈加交恶。

光韵十九年、李节三十八年,白禄迫于言论,先后娶了两个夫人,长为陈夫人陈姈,次为卫夫人卫莹,白禄本来是个疼老婆的人,只喜欢崔夫人一个,不想再娶,都是范逸徐靖等人联合手下学生所致,二人为山中重臣,平常老谋深算,门生故吏遍布神州,山东十城常有攻事多为二人指使,白禄见其权力日重便有心改制灵山,无奈二人心腹众多,自己属下又无同谋之人,只得暂且搁置。适逢卫夫人怀孕,灵山人各个贺喜,陈姈惧怕卫夫人得势,遂招族弟进山,为掩人耳目将其改名田通,共同商议对付卫夫人之事,田通虽然年轻却心思缜密,眼光独到,常有奇计,很快结识辛仁雷昆等人,二人上书白禄共说田通之才,白禄乃招见田通,二人烛下通宵讨论,白禄常言曰:“吾若早识田通,早为真正之主矣。”田通设计一面将灵山治安全部交与范逸,一面大赦天下,将灵山重犯尽皆释放,不过数月治安愈坏,白禄趁势将范逸贬职。

范逸的大弟子祁威,早年受其大恩,乃粗狂莽撞之人,每听田通善使诡计陷害老师,遂拿把尖刀来行刺,不料被活捉了,祁威骂不绝口,白禄大怒,将祁威斩首,又将祁威之职授予田通,田通又设计卫夫人将其毒至流产,将罪名嫁祸徐靖,白禄见此就令田通改制,将山中之权各处分散,范徐深恨田通,于是联合故敌长期告病不朝,令手下门生弟子尽皆罢政,灵山大乱,白禄无奈,不得不先罢免田通,恢复范徐之职,二人亦有所收敛,白禄整治不得,又有黄通时常坏事,整日郁闷,正当无计可施之时,忽从中州平柔传来个消息,祥云剑重现,白禄大喜,即令心腹前往平柔打探。

正是:内乱分权时常有,整治不得反思剑。不知祥云剑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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