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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风沙堡

欧立克听说城主大人在花厅议事,心里想这必然是商量怎么害格瑞森了。布莱恩家族与格瑞森结仇的事情欧立克很清楚,说来说去,不过是布莱恩家族仗势欺人,却惹错了人罢了。如今格瑞森决心死在多洛雷斯手里,虽说有些迂腐,却也让人不得不服,他确实是个恩怨分明的大丈夫。再看城主大人他们,一个个就会玩阴谋诡计,全是些卑鄙小人。

欧立克急步来到花厅——这是建在花园里欣赏鲜花的一个棚子,现在是冬天,花卉调零,但是城主大人自有办法,花厅四周摆满了盆栽的刺梅、惠兰、冬菊等花,依然显得热闹非凡。花厅正对门高高坐着的,却是塞琳娜公主。公主左手边坐着城主大人,右手边坐着紫袍老人。每人身后各有四五个年青漂亮的女仆服侍着。下首坐着的,却全是些白发老人,他们衣着寒酸,骨节粗大,一脸苦相,像是些乡老。

就听紫袍老人柔声问道:“各位再想想,你们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石头?”一块蓝色的石头在乡老们的手中传来传去,欧立克看得分明,这是一块未经抛光的苍蓝玉玉料。乡老们默默摇头,似乎也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欧立克正在气头上,也没有想想苍蓝玉跟格瑞森怎么能联系起来,冷笑着走进花厅:“哼哼!你们不用忙了。我刚见过格瑞森,他决定死在多洛雷斯手上,好让多洛雷斯报仇雪恨。你们的心愿满足了吧?哈哈哈!”说到后面,他竟然惨笑起来。

一众乡老无不大骇,公主脸色难看,城主大人低头不语。紫袍老人却说:“多洛雷斯?风沙堡的主人?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旁城主大人躬身说:“只怕劳诺大师的消息有误。风沙堡距离天星城不远,虽然多洛雷斯有些骄傲,但是我也见过他几面——他没有死,活得好好的。”原来紫袍老人名字叫劳诺,是刺梅学院的副院长。劳诺实力极高,据说与霍夫曼大师不相上下。

劳诺说:“我的消息绝对不会错的。”他想了想,说:“这件事非常奇怪,明明已经死了的多洛雷斯居然可以执掌风沙堡。说不定那个假扮他的人,就是天星城里杀手组织的头领——‘鸽子’。”

他的话涉及机密,那些乡老赶紧喝酒看花咳嗽,全都一副“我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欧立克暗赞,“果然是人老精鬼老灵啊!”

城主大人是一直不承认天星城里有什么杀手组织的,虽然已经死了不少的低轮轴师,但是他坚持认为那些人的死都是意外。可是他也不敢反驳劳诺大师的话,只能转移话题说:“这么说起来,只要到风沙堡就能找死格瑞森了。哼,他倒躲得好!劳诺大师,这个格瑞森一直跟我作对,实在是可恨之极!”

劳诺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说:“如果格瑞森那么讨厌,我去风沙堡走一趟,探探是谁在假扮多洛雷斯,顺手把他给除了。”

城主大喜,恨不得把天星城也许给劳诺。一旁公主暗想:“这个劳诺野心不小啊!竟然主动勾结布莱恩家族,他想干什么?”

另一边,格瑞森他们却已经赶到飞沙堡中了。本来米勒怕死,是不愿意来的。但是安东尼一句话让他心怀侥幸,觉得看到了一线生机。安东尼问道:“格瑞森叔叔,为什么多洛雷斯刚才不肯回头看你一眼呢?难道他怕你认出他来?”

刚才交战到最后,多洛雷斯终于现身,但是却一直背对着格瑞森他们。格瑞森粗枝大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米勒当时害怕到极点,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如今想起来,这事情不对极了。两方已经动上手了,谁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敌人?

三人之中,见过多洛雷斯的只有安东尼一人。米勒详细问他多洛雷斯的相貌特点,安东尼笨嘴拙舌的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清楚,但是却让米勒抓住重点:“多洛雷斯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非常年青。”他们与多洛雷斯结仇是十六年前的事情,那时多洛雷斯就已经有二十来岁了。俗话说“岁月不饶人”,多洛雷斯活到今天应该是三十六七岁的人了,怎么可能还像当年一样?

怀着疑惑,米勒这才取出飞行小船,跟着格瑞森飞往风沙堡。

飞沙堡建在阿曼达山东北侧的悬崖上,一面临着万丈深渊,一面对着无数农地。在夜里看去,飞沙堡灯火璀璨,异常秀美。

好象格瑞森他们要来的消息早就散布出来,当三人来到飞沙堡上空时,听到下方有无数人在高吼:“国王!国王!国王!”格瑞森听出是贫民在高吼,暗想:“我本来就是来送死的,多洛雷斯弄了这么一出戏,是生怕我反悔啊!”他把贫民送开时曾经说过,只要多洛雷斯肯收留这些贫民,他就自愿受死。如今是到了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格瑞森昂然向飞沙堡中扑下去。

堡里点着牛油巨烛,照得整个飞沙堡如同白昼。只见无数的女仆侍女早等在那儿,一个个指着天空叫:“来了来了!真的会飞耶!”尖叫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倒像是欢迎格瑞森他们前来一般。

格瑞森看下方只有花园里人少一些,于是降落在玫瑰花丛中。紧接着米勒驾着小船也落到玫瑰花丛里,不知道压死了多少名贵花种。几个女仆也不顾玫瑰花刺人,跑过来叫:“来得太好了!快到屋里去,外面冷死了!”看样子对三人一点敌意也没有。

三人满腹疑惑,想要问个明白,但是飞沙堡似乎很少有外人到来一般,那几个女仆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格瑞森他们竟然一句话也插不上嘴。

堡里房间极多,女仆们将三人带到一间大厅里,那里桌子上早摆了些桔子、密栈之类的。米勒心机重,看到有个女仆悄悄的摘了根香蕉藏起来,自以为发现了天大的秘密,非常得意。

“三位贵客,”一个五十来岁,管家模样的女人说:“堡主得知三位要来,准备了特别的菜招待三位。只是这菜火候还不到,你们随意吃些水果耐心等一等吧!”

格瑞森他们三人坐了下来,米勒肚子早就饿了,这时也不碰其它水果,专一吃那香蕉。一边吃他还一边给其他两人使眼色,“只有这个能吃。”那串香蕉足有六七斤重,米勒一个人吃了一半。格瑞森与安东尼也各自吃了一两根。

突然间听得外面有女仆叫:“主菜来喽!”接着闻到肉香扑鼻,四个女仆抬了一整只烤羊进来,另外几个却抬了个空的案板,提了刀进来。女仆们将羊就在大厅里剖了,羊腔里却有只鹅,鹅腔剖开又有只鸡,鸡剖开又看到只鸽子,鸽子剖开又是只鹌鹑,鹌鹑剖开,却是一只蛋。这是沙漠里的吃法,按照规矩那只蛋是要给最尊贵的客人吃的。只见女仆们拿个盘子,托着那只蛋走过来说:“三位,你们中谁最尊贵啊?”

米勒虽然是治疗轴师,但是修为却是三人中最高的,按照道理这蛋该他吃。可惜他一来怀疑这蛋有毒,二来肚子里塞满了香蕉,却是吃不下去了,摆了摆手说:“你们俩看着办吧!”话虽然这么说,他却紧紧的盯着那只蛋。

格瑞森与安东尼坐在一起,那个女仆也是明白人,知道论实力论身份,安东尼都无法跟格瑞森比。他两人坐在一起,女仆端着盘子就直朝格瑞森走来。

“尊贵的客人,这只蛋看起来该你吃了。”女仆对格瑞森说。

安东尼哪里懂得吃个蛋有这么多讲究,伸手抓起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到嘴里。格瑞森怕他吃急了会噎到,还帮他拍背呢。

米勒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蛋被安东尼一口咬开,可能是饿急了,都没有怎么嚼就吞了下去。“什么味儿啊?”米勒虽然吃不下东西了,可是他天生好吃,如此美味可能一生也吃不到一次,他当然关心是什么滋味。

安东尼咂了两下嘴,说:“是有些特别,不过还是蛋。”米勒气得用手捶着桌子说:“我知道它是蛋,它到底是什么味儿的?你说细一点,我就算吃不到,想象一下也是好的啊。”安东尼想了又想,似乎在想词儿描绘那只蛋呢。

米勒满怀期待的看着安东尼,安东尼胸有成竹的说:“有些烫,没吃出味儿来。”米勒差点一口老血喷到桌子上,郁闷的靠在椅子里,心里暗暗祝愿:“这蛋有毒!这蛋有毒!”

这时,女仆们已经麻利的把那羊、鹅、鸡、鸽、鹌鹑切了,热气腾腾的端到桌子上来,只一会儿功夫,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烤肉。米勒是大行家,闻到香气就判断出这些烤肉里放着胡椒、肉桂等香料。在苍水国,胡椒的价格等同黄金,可想而知这只烤羊有多么珍贵。

格瑞森本来就是送死来的,食物有没有毒他并不在意,所以敞开了肚皮大吃特吃。安东尼涉世未深,哪里知道人心险恶,根本就不会想到会有人在食物里下毒,也是大吃特吃。

米勒这个天生的吃货馋得满嘴流口水,又看到安东尼吃了蛋之后屁事没有,壮着胆子吃了两片羊肉,触口生香中,肚子涨得生疼。只能满怀怨念的看着满桌烤肉在心里念:“这肉有毒,这肉有毒。”

单是一只羊,那就够四五十人吃的了,更别说其它的烤肉。那格瑞森与安东尼都是不懂得细嚼慢咽,细细品尝的家伙,不一会儿功夫就吃饱了,随意吃了些水果,就起身让女仆们收拾东西。

女仆们说:“三位贵客想必一定很累了,如果要洗澡的话,这边请。”

米勒心里暗道:“肯定是要在洗澡的时候杀我们!”开口说:“我们三个喜欢在一起洗澡,最好是泡在一个桶里洗。”女仆们笑而不答。

到地方一看,却是一个上好的温泉,砌成池子的样子。原来风沙堡附近地热资源丰富,温泉也很多,多洛雷斯好象非常会享受的样子,引来温泉用于洗澡。

三人洗好,女仆说已经打扫好三间空房间,能够让三人好好休息。米勒又小心,想:“肯定是要在睡觉时杀我们。”坚持说:“我们三个人就喜欢睡在一起,只要一间房就够了。”女仆也不跟他争辩,就将三人带到一间房子里,另外搬来床,让他们并排睡了。

格瑞森心里没有事,不一会儿就响起鼾声;安东尼年少喜睡,也是睡得极沉;只有米勒小心谨慎,四处查看,怎么也睡不着。

到了半夜,安东尼与格瑞森都没有表现出中毒的迹象来,米勒这才相信那只蛋没有毒,那些肉也没有毒。“我怎么就没有多吃一点呢?”他后悔得想撞墙,更加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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