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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黑吃黑

胜利小区人流密集,大家都围在其中一栋单元楼口,隔着警戒线伸长了脖子向门洞里张望。

他们的努力没有得到任何回报:警察的确封锁了这个单元,楼里的住户也被悉数请了出来,正和其他人一起隔着警戒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警方真正的目标只是位于三层的某家一户。

白强双手叉腰站在客厅中央,刚才趴着查看沙发底部时,他不小心撞到了腰椎,现在感觉很不舒服。

同样令他不舒服的还有这座三居室的房子:沙发上一片凌乱,上面混着几滴已经变成干褐色的血迹——这里是关三头横尸惨死的地方。

屋里人来人往,干警们进进出出,翻查着关三头家里能够移动的所有东西。房间虽然已做过消毒处理,但他们仍戴着消毒口罩,以阻挡腐尸留下的刺鼻气味。进屋前,手下也递给白强一副口罩,但被他拒绝了。

今早SH的同志发来通告,称5月底在松江也发生过一起勒杀案,死者是个刚刑满释放的毒贩,叫金三喜。和关三头案一样,他的脖子上也有一条细碎的勒痕,案发现场同样没有目击证人。

盯着通告上的死者名字,白强拍着脑袋回忆半天,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见过他;于是急忙拉上聂涛赶往禁毒队,终于从一堆落灰的卷宗里把关金二人一并挖了出来。

关三头原名关胜羽,在刘玉为首的涉黑组织“堂口”里排第三代。因做人八面玲珑、三头六臂,被取了“三头”的诨名。严查“堂口”初期,正是这个刘玉最疼爱的外甥主动向警方投诚,并在庭审时积极指证卖掉了舅舅,才为自己换来了减刑。

无独有偶,原名金永顺的金三喜当年也和“堂口”关系密切:他因为有走私渠道被刘玉招入“堂口”,真正从事的却是毒品生意。当关三头还只是个二流子大烟鬼时,金三喜常卖****给他抽。关三头吸毒被捕后,金三喜逃回南方,在SH警方的扫毒行动中被捕,最终却因证据不足只被判处了非法藏毒的有期徒刑,其心机之狡猾可见一斑。

现在两个人先后被杀,凶手又有极大可能是同一个人,使得白强不得不把目光转移到两人的“共同爱好”上。

“大白,”聂涛戴着手套走进来,“海关的小黄已经到楼下了。”

白强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带上来吧。”

随着几声暴躁的狂吠,一条通体金黄的大金毛被领了进来。它耷拉着大舌头,抬头看看正中站立的白强,又左右四顾,浓褐色的大眼睛里散发出机警的神色。

牵绳的小警察爱抚地摸着它的大脑袋:“兄弟,靠你了。”

说罢他解开绳索,小黄如得令一般,大鼻子凑在地上仔细嗅起来。小警察紧张地盯着它在客厅里的家具和电器之间逡巡,生怕出现误判。

“这有用吗?”聂涛满头大汗站到白强身后,和他一起看着小黄满屋子溜达。

白强摇摇头:他没法保证一条狗的工作能力。如果不是经费短缺没法购置设备,禁毒队那边又调不来人手,白强根本不会用这么落伍的办法——更何况他对关三头藏毒的可能也只是构思而已。

撅着屁股爬到两座内厅间的空处时,小黄忽然停下脚步,两只大耳朵忽闪忽闪地哆嗦起来。

它扭头看看左厅里的健身器材,又看看右厅的卧室大床,突然一个猛子扑向左厅,朝着拳击沙袋咆哮不止。

小警察触电似的也跟着蹦起来,随白强等人冲进左厅。他兴高采烈地稳住小黄,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最先冲进来的女警取下沙袋掏出小刀,正中割开一条竖线。待砂砾流尽,一个被塑料膜裹紧的袋子露了出来。

剥开塑料袋,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堆五颜六色、糖豆似的的小药丸,有的上面还刻着笑脸标识。

聂涛倒吸一口凉气:“传言竟然是真的。”

“全部带走,一粒都不能落下。沙袋也一并带回去。”白强冷冷瞥着墙上的大幅艺术照。照片上关三头双臂平举,得意地向镜头展示大臂肌肉。

“狗改不了****!”

经年路“天通国际”11楼的私人健身中心会所烟雾缭绕,十几人围坐在贵宾区大沙发,怒骂争执好不热闹。

穿黑短袖的老头手摇油纸扇,冲斜对面小沙发上的长胡子中年人大呼小叫:“当初是你说要么取他的命,要么拆零件。现在人死了,你又跳出来说什么入土为安!谁给你的厚脸皮跑来装活菩萨?”

长胡子悠悠吐出个大烟圈,昂着下巴故意睥睨黑短袖:“大爷爷,咱明面人跟前可不兴打哑巴迷。关三头当初害得阿玉叔和你们家老大蹲监狱,是该死没错。可他这些年也没少过孝敬,照样把老几位当亲爹供着。您老蹦去HN避风的时候,那大瓦房还是他盘的吧?现在人遭报应死了,我这个当大哥的念念旧情也算过分?”

“你……”似乎被长胡子戳中了痛处,黑短袖老脸涨红,一时竟想不出反驳的话。站在他身后的几个愣头青脸色不善,却没有谁轻举妄动,只敢瞪着长胡子屁股下的小沙发撒气。

长胡子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照旧挥洒自如,目光转向坐在黑短袖旁闷头抽烟的白衬衫男人:“四叔,您老上岸早,‘堂口’里就数您是明白人。当年阿玉叔揽了所有罪名,兄弟们才能趁活着出来。阿玉叔进去前又交待过,让咱以后夹起尾巴好好做人。关三头再不是东西也还算‘堂口’的三代子弟,他刚死咱就谋划酒吧,传出去不怕在江湖上被人笑掉大牙吗?!”

说到这里,长胡子已添了些纵横捭阖的气势,身后的几个小弟也跟大哥一样变得趾高气昂起来。

白衬衫却不买他的账;他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朗声道:“小七你别高姿态了,照你这么吵下去,三天都争不出个结果。我知道关三头的酒吧里有你的份儿,你俩合伙偷赚了多少我也不点破。现在关三头身后事没人照应,你要真想既当好人又拿酒吧——”他环视众人,似乎要宣布重要的决定,“明儿一早出殡的活你给咱撑着。”

长胡子勃然变色:“我是他大哥!要我当孝子抱灵牌?!我以后怎么在道上混!”

“难不成让小龙子去送殡吗!”白衬衫声色俱厉,长胳膊戟指靠在角落边的龙一,“你想让阿玉恨我们一辈子?”

龙一抬眼瞥了瞥沙发那边,继续低头抽烟,嘴里自言自语:“我去就去呗,好像谁还在乎似的。”

靳雪半边身子躲在龙一肩膀后面,捂着口鼻阻挡烟味。她根本不想和这群人渣流氓共处一室,但龙一只说了句“你是我的助理”就硬把她拉了过来。

“小龙子,话不能这么讲。”白衬衫温言安抚龙一,“你爸为了保住公司,自己把罪名全扛了,叔叔伯伯们不敢忘这个恩。关三头已经叛出堂口,你又没拜过关公,这个脏屁股哪能让你擦?”

“我爸是他二舅,他是我表哥。再说公司早都封了,也没能保住什么。”龙一乜斜三位老前辈,“我爸还不知道他被杀的事,当弟的给当哥的送殡,理所当然。”

裤兜里忽然震起来,是白强的电话。于是龙一拉起靳雪,当着那些的面走出会所大门:“明早8点发丧,就这么定了!”

白强在电话里说发现了新线索,约龙一在烩饼店见面。他不敢怠慢,出了天通国际一楼就驾车往“孙老二”赶。

靳雪摇下车窗,把脸迎风贴在窗口处,似乎想把浸在身上的烟味彻底吹散。然而即使被风吹得头昏,肩膀处依旧能传来难闻的焦油味。

“以后别让我跟你去那种地方。”靳雪语气里尽是不满,“没一个好人!”

“我也不是好人。”龙一手把方向盘目不斜视,“你给我当一天助理,就得跟着我接触这些人——除非你撂挑子不干。”

“那些人和姜小姐的事有关联吗?”

“李森同意我优先处理家事。”

“所以你是故意带我去,想让我知难而退?”靳雪像受到乞丐羞辱的小公主,鼓起眸子狠瞪龙一。雪白的胸脯躲在同样雪白的衬衣下面,跟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龙一却懒得辩解:“随你怎么想。”

下午的“孙老二”照旧门可罗雀,白强已经在里面坐定,眼前摆着刚吃干净的空碗,白桦正坐在一旁同他叙话。

龙一拉着不情不愿的靳雪,一屁股坐到他正对面:“什么情况?”

他招手让靳雪也坐下,她却嫌恶地看着椅子上的油腻,径自到店外候着去了。

“那谁呀?”白桦看着靳雪的背影问龙一。

“高中同学,现在是我领导。”龙一胡乱敷衍道。于是白桦知趣地添了两杯茶,回到操作间继续忙活,让他们两人单独说。

白强环视四周一圈,压低声音对龙一说:“确定了,黑吃黑。”

“白叔,你怎么老是这句?”龙一对他的说辞毫无兴趣,“一个浪子回头的小老板被残忍杀害,你们当警察的却只会揪着老底儿说黑吃黑吗?”

“鉴于在他家里搜到让整座城都飘飘欲仙的******,浪子回头什么的还是免了吧。”白强无意争辩,他是借口回家取东西出来的,时间很紧张。

龙一被这个消息彻底惊呆,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案情通告已经报上去了,明天就会转去禁毒队那边。市里现在逼得紧,我必须要忙出租司机的事了。”白强掏出几张十元钞留在桌上,戴好警帽离开烩饼店。

“我让小白给你做了个大碗,还有她的。”临出门前,白强指指靳雪,眉眼间跳出几丝欣慰。“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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