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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开国三人组”15

公元970年7月,南唐中书侍郎韩熙载病故,韩熙载这个人在工作上原则性很强,因此李煜十分欣赏他的忠诚想任命他为丞相,可是韩熙载的为人又随心所欲、不拘小节,府中豢养了数十名姬妾,他的姬妾常常私自跑到客厅里侍奉宾客,于是韩熙载就被降职为右庶子,调任南都洪州(现江西南昌);韩熙载将姬妾都打发走,自己一个人上任,又向李煜自我批评,李煜看韩熙载检讨深吸又改正彻底就恢复了他的职务不料韩熙载的姬妾又被找回来了,李煜无奈的说:“像改正了错误又重犯的同志,我拿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李煜就是认为韩熙载生活作风有问题而不愿重用,直到韩熙载病故李煜相当懊恼地表态道:“我最终得不到韩熙载这样称职的丞相。”其实韩熙载不过是为了避免陷入纷扰而进行自污。说一则小故事大家就知道李煜的不成器,封建社会的国库通常分内府、外府,所谓内府就是王室仓库,外府和内府相对即国库,南唐的国库叫作德昌宫,李煜继位时德昌宫的帐目十分混乱,导致掌管宫事的刘承勋都不知揩了多少油,公元965年9月南唐光穆皇后(李煜的母亲圣章后钟氏)崩逝,按照礼仪要给卫士们白布,可是却找不到布制作孝服,只能对应人头发放铜钱,后来德昌宫的屋顶坏了,却发现有数十间屋子的布都是义祖(徐温,也就是南唐开国皇帝李昇的干爹。)担任吴国(南唐的前身,好比江南地区的后周。)丞相时积攒下来的。

8月,隰州刺史李谦溥被调任为济州团练使,李谦溥主持隰州的工作十年,在一个叫刘进的招收将协助之下多次以少击众打退侵略者,导致北汉军队不敢越过宋境,敌人因忌惮刘进就伪造刘进和北汉联络的蜡丸书丢在官道上,被晋州节度使赵赞获取并且汇报赵匡胤。赵匡胤命令李谦溥将刘进押送开封,李谦溥则向刘进先了解情况,刘进由于提供不了反证而跪在李谦溥面前请死,李谦溥却告诉刘进:“我拿全家四十口人给你作担保。”然后就向中央打报告:“刘进是北汉人仇视的劲敌,这是反间计。”赵匡胤相信之后就下令释放刘进还赏赐他禁军都校的戎帐、服具。刘进因此表示愿意杀敌立功来感谢领导的信任。赵匡胤又让有关部门给洺州防御使郭进盖官邸,郭进在厅堂使用了亲王、公主才可以盖的瓦片,因此就遭到有关部门的检举,赵匡胤却斥责有关部门乃无事生非:“郭进掌控扼守西山超过十年,让我没有北顾之忧,我重视郭进的程度难道比儿女少?赶紧回去做好工程监督工作,不要管不该管的事。”赵匡胤尽管有时候处理问题精枝大叶,导致张琼、张延通的枉死,然而多数时候在对付将领的问题上体现了人格魅力,也让将领们纷纷死心塌地。

李煜为宋朝向南汉劝降,派遣给事中龚慎仪带着知制诰潘佑写了数千言的国书转呈于刘鋹,刘鋹看完国书之后却大怒,将龚慎仪囚禁,还出言不逊地向李煜答复。李煜就将刘鋹的回信交到开封,赵匡胤因此决定征讨南汉。9月,赵匡胤加封潭州防御使潘美为贺州道行营兵马都部署,(宋史以及宋史记作贺州,薜应旂作桂州,而桂州、贺州当时统统属于南汉境内,因此潘美的职务还有待确实。)朗州团练使尹崇珂为潘美的副手,道州刺史王继薰为行营马军都监,仍然派遣使者征调各州兵马奔赴贺州。

潘美等首先大败南汉一万多军队,攻克富州,当时南汉能打仗的将领都被陷害致死而刘氏宗亲也都让刘鋹当作潜在威胁予以清除,南汉的兵权都被宦官所掌握。贺州刺史陈守忠向刘鋹告急,刘鋹就派遣龚澄枢前去慰劳,南汉的军人长期驻守边疆导致家境贫困因此看到龚澄枢还盼着发奖金,不料龚澄枢只是做了一通政治报告。就在人心解体之际宋军攻克冯乘,先头部队的兵锋直指芳林,龚澄枢赶紧乘轻舟逃跑,幸亏他走得及时宋军随后就将贺舟包围。刘鋹就向大臣征求意见,大臣都一致主张派遣潘崇彻率部抵抗宋军,可是潘崇彻自从被刘鋹解除兵权之后情绪相当大,就以得了眼病为由拒绝。刘鋹大骂潘崇彻给脸不要脸、三分颜色开染房:“何须崇彻,伍彦柔独无方略也?(何必非得求潘崇彻,难道伍彦柔没有解决方案?)”宋军获悉伍彦柔的援兵赶来就撤退二十里,埋伏南乡的岸边,伍彦柔的战船在南乡的水面上停泊了一夜,到天快亮时才上岸,伍彦柔还坐在胡床(马扎)上指挥,结果被伏兵攻击死者十之七八,他自己也被活捉并且斩首,宋军将伍彦柔的首级向贺州军民展示,可是城里还是坚持抵抗,随军转运使王明就向潘美提议:“要尽快结束战斗,要是敌人的援兵再度赶来就危险了,我看咱们的战士都已相当疲劳。”看到将领们都显露犹豫,王明就穿起甲胄接着则率领手底下负责押送辎重的一百多名士卒,加上数千丁夫一起使用簸箕、铁锹将战濠给填平。当城里看到宋军直抵城下都不战自溃,迫于无奈就只好打开城门投降。

宋军建造战舰,扬言要直达广州(南汉首都),刘鋹迫不得已只好加封潘崇彻为内太师、马步军都统,率领三万部队驻守贺江,而宋军此刻已经直趋昭州,潘崇彻不过是想保存实力。10月,王继熏病故,赵匡胤下诏任命彬州刺史朱宪代替行营马军都监职务;宋军攻克南汉的开建寨,活捉敌将靳晖,消灭数千敌人,南汉昭州刺史田行稠溜之大吉,桂州刺史李承进也临阵脱逃跑回了广州,宋军轻松占领昭州、桂州。让我们将目光暂时志向北方,11月25日,田钦祚向赵匡胤报捷,之前辽朝派遣六万军队侵犯定州,田钦祚奉旨指挥三千兵马抵抗,赵匡胤指示田钦祚:“彼众我寡,你就只需要依托城池、摆好队列坚守,等敌人入境就战斗,打退敌人之后不要发起追击。”田钦祚在满城和辽军激战,迫使辽军稍稍退却,宋军则乘机加强遂城的防守,田钦祚的坐骑在战斗时中了流矢,骑士王超就将自己的战马让给了田钦祚。宋军在遂城和辽军从天明战斗到天黑,辽军伤亡惨重,入夜之后田钦祚就收兵防守而辽军则围困了城池,田钦祚估计军粮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就在辽军围困数日之后,集合部队从南门的某个角落突围到保塞,宋军在傍晚抵达保塞没有损失一支箭。赵匡胤接到捷报之后对左右说:“契丹数侵边,我以二十匹绢购一契丹首(我用二十匹绢作为赏金价码鼓励将士奋勇杀敌),其精兵不过十万,止不过费我二百万匹绢,则契丹尽矣。”是月,南汉招讨使卢收率部退守清远,刘鋹听说竟然异想天开:“昭州、桂州、贺州、连州原本都是湖南的地盘,是在楚国灭亡的时候乘火打劫来的,现在宋朝已经占领或许会见好就收吧。”12月,南汉都统李承渥和宋军激战于莲华峰下,汉军摆开象阵,结果大象在宋军的乱箭之下都受惊纷纷转身踩踏了汉军,李承渥仅以身免。

宋军占领了韶州,生擒刺史辛延渥以及谏议大夫邹文远,辛延渥在宋军攻克韶州之前曾派人回广州提议归顺,却被六军观容使李托否决方案。有一个叫梁鸾真的老宫女就推荐了养子郭崇岳开凿东壕来进行防御,刘鋹就加封郭崇岳为招讨使,和一个叫植廷晓的大将一起指挥六万部队驻守在距离番禺百余里的马迳。南唐大将林仁肇看到宋军在南汉连战连捷就向李煜建议:“宋朝布置在淮南各州的兵力分别不过上千,前年刚消灭后蜀,今年又深入岭表,流动作战范围达数千里,战斗力消耗极大。希望陛下允许我指挥数万部队,从寿春北部渡过淮河,夺取正阳,号召沦陷区怀念祖国的人民,光复江北领土,我起兵的时候陛下可以宣布我叛国,成功是国家得到实惠,失败只需要处死我一家向宋朝交待。”可是李煜却害怕激怒宋朝而宁愿坐以待毙。当初,枢密使听取一个叫卢绛的宜春人的合理化建议,就将他提拔为枢密院承旨,卢绛在任内将沿江巡检都换上得力之人,招募亡命练习水战,多次在海门击败吴越的入侵,缴获战舰数百条。因此就向李煜提议:“吴越注定是我们南唐不共戴天的死敌,将来肯定会给宋朝当向导,对我们南唐两面夹击,应当先发制人消灭它。”不料李煜则回答:“吴越是宋朝的附庸,咱们怎么敢攻击?”卢绛又出主意:“陛下可以声明宣州、歙州叛乱,向吴越请求支援,吴越十之八九会乘火打劫,等他们的军队抵达,陛下就给予迎头痛击而臣则追踪败退的敌人尾随至吴越,肯定会将敌人消灭。”李煜还是觉得风险太高而放弃了努力。

公元971年1月,宋军攻克英州、雄州(南汉灭亡之后则被赵匡胤下诏更名为南雄州,避免和宋辽边境的雄州重名,赵匡胤同时还将南汉的思唐州给改为思明州。),迫使南汉都统潘崇彻高举白旗;宋军挺进泷头之时,刘鋹派遣使者向宋军请和,希望宋军停一停手;而泷头的地理环境复杂,统帅潘美就将使者扣押,挟持着疾速通过险隘,屯兵双女山俯瞰着郭崇岳树立在马迳的栅栏;潘美多次派遣游骑前去挑战,然而郭崇岳原本就没有大将之才,加上部下有很多是从英州、韶州逃出的溃兵,因此根本没有抵抗意志;植廷晓想要应战他却不肯配合,而他所谓的努力不过是在帅帐里每晚向鬼神进行祈祷祭祀。刘鋹准备了十多条船,打算将自己的财宝和女人统统打包到海外,宦官乐范却串通一千多卫兵偷了刘鋹所有的船。刘鋹只得派遣右仆射萧漼、中书舍人卓惟休捧着降表去求潘美开恩,潘美却将萧凗、卓惟休押送开封,当刘鋹看萧凗、卓惟休肉包子打狗又命令郭崇岳要严防死守。2月,刘鋹派遣弟弟也就是担任判六军十二卫的祯王刘保兴拿最后一点家底来找潘美拼命,(在宋朝国史刘鋹传中记录刘保兴是率领文武官属来找潘美投降却被郭崇岳阻止,作者和李老夫子持同一看法,要是郭崇岳对国家的未来还有希望拒绝投降还情有可原,可是就连鬼神都不起作用他又何来信心?然而根据五代史、九国志记载刘保兴是向潘美投降遭到拒绝,十国纪年有类似记载,刘保兴和南汉的百官先来迎接宋军,潘美则以刘鋹没有露面为由拒绝受降,刘鋹因此才于2月1日命令刘保兴和潘美决战。)作者认为潘美拒绝受降是可信的,话说植廷晓就在刘保兴到达的时候做通了郭崇岳的思想工作:“宋军目前的状态就是秋风扫落叶,想用坚守的方式迟滞敌人进攻是不可能的,我们的部队都是残兵败将拼凑起来的,要是眼睁睁地放任敌人深入,相信我们即使苟延残喘到最后也注定逃脱不了覆灭的命运。”

试问要不是刘鋹的投降申请被潘美拒绝,命令刘保兴决战,又怎么会让郭崇岳这时候心甘情愿配合植廷晓?植廷晓指挥先头部队阻挡在岸边,吩咐郭崇岳当预备队,并抵挡逃兵。战斗结果植廷晓为国捐躯郭崇岳则逃回了栅栏。潘美和王明商量:“汉军的栅栏都是拿竹木搭建的,要是着起火来肯定会引发混乱,在敌人混乱的时候发动攻击绝对有胜算。”因此就给每个丁夫发了两个火炬,在当天晚上焚毁栅栏,就在当天晚上刚好起大风,汉军在烟雾中无路可逃,郭崇岳死于敌兵之中,刘保兴跑回到广州。刘鋹只得向孟昶学习,之前他还听信内侍中薜崇誉等人的胡言乱语:“宋军入侵就是贪图我们南汉的财富,只要将财富都烧光让敌人一无所获,就会立即撤退。”刘鋹在白田向潘美投降,潘美进入广州之后俘虏了南汉的宗室、大臣九十七人,刘保兴藏匿于民间仍然被搜了出来,潘美将这些人连同刘鋹集中关押在龙德宫,有一百多个秉承刘鋹旨意专做男性绝育手术的宦官盛装向潘美投降,却都被潘美斩首示众。3月,由于和赵普有工作分歧被赵匡胤停职反醒的赵玭不服气,找了一天当赵普上朝的时候拦住赵普的马叫骂,赵匡胤闻讯就让两个人在便殿对质,赵玭指控赵普违反朝廷禁止官员贩运秦陇大木的法令,经常派遣亲信的小吏以购买建筑材料为名将秦陇大木联成一条条巨筏运回开封销售。赵匡胤一怒之下想罢免赵普,还向王溥征求意见,即询问赵普究竟该当何罪?王溥却为赵普做证,赵匡胤又改变态度针对起了赵玭,让人将赵玭摁在地上打了一顿,并且宣召御史当着自己的面讯问赵玭,赵普为赵玭说尽好话,赵匡胤才让人将赵玭给扶出去,结果赵玭在4月被降职为汝州衙校。

赵匡胤让潘美和尹崇珂一块当广州知府,南汉有个城池叫敬州,而赵匡胤的爷爷也就是宋朝翼祖的名字就叫作赵敬,因此敬州就在4月被更名为梅州,同时义州也被更名为南义州。永兴节度使、同中书门下二品吴廷祚在向赵匡胤汇报工作的过程中患病,赵匡胤又亲自探望并且吩咐人拿艾点燃之后讯息熏烫吴廷祚的腹部,还让王继恩(一个影响北宋将来政局的宦官)观察吴廷祚的病情。数日后吴廷祚的病情突然恶化病故,赵匡胤仍然让政府负责为他办丧礼,并且追赠侍中。刘鋹一行在被押送开封途中,经过公安,遇到前来迎谒自己的庞师进,刘鋹询问在身边侍奉的学士黄德昭庞师进是哪儿人?黄德昭回答是南汉人,刘鋹又询问为什么南汉人会在公安?黄德昭回答:“高祖(南汉开国皇帝刘岩)登基之前每年都向中原上贡,贡品都打荆州路过,于是就派遣庞师进在这里设置官署,负责建造车辆方便运输。”刘鋹感慨:“我继位十四年,从未听说过这些事,今天才知道祖宗山河居然和中原版图接壤。”这也就难怪这位仁兄在听闻宋军占领昭州、桂州、贺州、连州之后居然会幻想敌人就此罢休。

刘鋹一行抵达开封之后就被赵匡胤安排在玉津园居住,参知政事吕余庆奉旨责问刘鋹焚毁南汉府库、宫殿的罪行,刘鋹将责任推给薜崇誉、李托、龚澄枢,赵匡胤再度派遣使臣来讯问三个人究竟谁是主谋,三个人则都低着脑袋不肯认帐。谏议大夫王珪就唾了李托一口唾沫并且狠扇他的大嘴巴子:“昔在广州,机务并尔辈所专,火又自内中起,今尚欲推过何人?(刘鋹要当大宋朝的皇帝收藏品,这个黑锅你们还想扣到他的头上吗,你们不背谁背?)”赵匡胤想安排欧阳炯去祭祀南海的海神,巴蜀汉子欧阳炯却称病不出,赵匡胤一个不高兴就将他撵到洛阳;6月,由司家少卿李继芳奉旨前去祭祀,刘鋹的先人将海神尊奉为昭明帝,将海神庙称为聪正宫,还拿龙凤衣装饰塑像,赵匡胤下诏将帝号、宫名削去,又将服饰换成一品官服。有一个人值得提一提,就是当初和王继勋王前国舅在都试校场险些酿成大火拼的马仁瑀,他在密州防御使的任上率领部下巡边,挺进到上谷、渔阳,敌人听说他的大名都不敢应战,由得马仁瑀纵兵大掠生口、牛羊数万;当时正是赵匡胤北伐太原下诏让他策应之际,太祖爷收兵之后就打发马仁瑀回密州,袞州发生大规模叛乱,叛军头目周弼自称“长脚龙”凶悍异常,多次打败前去围剿的宋军,太祖爷又想到马仁瑀,于是被招之即来、来之即战的马仁瑀又指挥十多个人就潜入泰山活捉周弼,马仁瑀仅仅调任为瀛州防御使真乃挥之即去。马仁瑀有个侄子是他哥哥的儿子,酒醉杀人,被害人家属都承认是平时没有过节,纯属误杀;马仁瑀却表态:“我作为地方领导,导致侄子犯罪杀人,这是恃势恣横,绝对不可以视之为过失,我怎么敢因为自己的亲情而破坏了国法?”话音刚落就将侄子依法判处死刑并且经济补偿了受害人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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