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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偷梁换柱

婚礼并没有因为方才新娘的花轿进门时祭拜的事情所耽搁,还是按照计划热闹地进行着。

会数和老林家的二公子终于如愿以偿地进行了婚礼的拜堂仪式,正是应了那句话:有情人终成眷属。

两个经历了一番波折的年轻人,终于如期而至,赶上了属于自己的婚姻殿堂,朝着自己的幸福生活,大胆而坚定地迈出了第一步。

当然,至于这一步是不是真的就能通往幸福生活的殿堂还未可知,但是目前看来得到许多人祝福的他们,似乎正朝着正确的方向迈进。

婚礼的最后一个环节,则是到了用膳的环节,乡亲们及老林家的远方亲友们都入座了嘉宾席,庭院门外的鞭炮在此刻点燃,预示着乡亲们和远方亲友团们可以开始用膳了。

家乡的小孩子特别调皮,每上来一道菜,都是争先恐后地夹着,丝毫没有懈怠的意思,其积极的态度值得肯定,必定是要将每道菜肴抢得精光才会罢休,并且要正当第一个吃“螃蟹”(即每道菜的第一口)之人。

几个孩子就在酒桌上以筷子为夹击的武器,大人们相互敬酒划拳,而小孩子们则在酒桌上相互“厮杀”,最可恨的便是大一点的孩子,将整个菜盘子都抢到自己面前。

这必然引起伙伴们的不满和仇恨,终于,为了一盘的螃蟹,几个孩子们争抢得头破血流。

大人们为避免孩子们继续“征战”,只好将各自家里的孩子拉走,放到与自己一起的酒桌。

老林郎中的庭院顿时一片人声鼎沸,吃的吃,喝的喝,要喝的吆喝,“打仗”的“打仗”,好不热闹的景象。

突然这时候,老林郎中邻居的一个小毛孩惊叫了一声,“呀,这甜辣酱怎么有股血腥味的呀?”

“啊?”正站在庭院中间的老林郎中,端着酒杯正和亲朋好友们喝得正欢时,忽听得背后传来一小孩的抱怨声,像是被点住了穴道似的,酒杯举在空中一动也不动。

酒宴上,乡亲们,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也都停住了所有的笑声和动作,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似的,一动也不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接着,老林郎中和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地将眼神看向了方才发出惊慌叫声的小孩的座位。

“臭小子,不要胡说八道,这可是甜辣酱,怎么可能有血腥味儿,给我闭嘴”也许是看到老林郎中和在场所有人凶神恶煞的眼神,孩子的父亲急忙打了小孩一下,大声地呵斥着。

“俺又没说错,是您叫我做人要说实话的,这明明就有血腥味的,你们不也吃了,难道不觉得吗?”小孩子努力想要为自己辩解着。

“臭小子,该吃吃你的,叫你胡说八道,叫你胡说八道”小孩子的父亲见孩子还不停地狡辩着,再看看老林郎中的眼神,有种想要吃掉自己的意思,而且今天是老林家的大喜日子,断不会平白无故上一盘不吉利的鸡血在酒桌上罢,于是抡起了手掌狂揍。

“哎,等下,你让他把话说完,怎么就有血腥味儿呢?老林家可不会上一盘血腥味的甜辣酱,你让他把话说清楚”老林郎中见小孩依旧不改口,便让孩子的父亲住手。

“老林啊,这孩子胡说八道的,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才是”孩子的父亲一脸无奈地祈求者。

“不不不,我看你家的孩子倒不像是开玩笑的,你让他说,没关系”老林郎中指着小孩说到。

“本来就是,就有股血腥味啊,我看见刚才她,他,还有他,你们都吃过啊,怎么就没吃出来吗?”小孩指着周围方才自己看到也吃过这盘甜辣酱的乡亲们,想要拉出支持自己的阵营。

但是无奈,乡亲们没人站出来,大伙儿都不承认小孩所说的话是事实,为什么大人们都不肯说出来呢?

虽然大伙儿虽然都吃过老林家的甜辣酱,也都知道有股血腥味,但就是没人肯说出来。

原因很简单,想来老林郎中在村里的地位,自然是高高在上,谁都受过他的救济,亦或者扶助的,若是在老林家今天这大喜的日子里,将此事说出来,万一只有自己吃到血腥味,又或者根本就是自己的味觉问题,因而惹怒了老林郎中,岂不等同于:引火上身?

于是,为了遵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传统观念,大人们宁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肯说出来吃到血腥味的甜辣酱。

但是诚实而勇敢的孩子,却执迷不悟地将此事说出来,并且一直想要维护自己的立场,不管父亲如何打骂,依旧不改初衷。

老林郎中有些坐不住了,于是站了起来,为了证明自家的甜辣酱没有血腥味儿,老林郎中决定以身试酱,走到小孩子面前,突然弯下了腰,用食指摸了一把小孩面前的甜辣酱。

令老林郎中难以置信的是,正如眼前的小孩所说,家中所摆出的甜辣酱确实有股血腥味儿。

“这是谁负责的?”老林郎中站直了身子,气急败坏的双眼,散发的眼神,如同一把利箭,看到哪个人,那个人心里就会一阵发怵。

酒宴的现场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沉寂,没有人敢说话,看着老林郎中想要吃掉人的眼神,大伙儿都低着头不敢作声,方才勇敢证明自己观点的小孩,吓得直掉眼泪,只是也不敢出声。

“还不说,是谁负责上菜的?”老林郎中看着厨子们喊到。

“老爷子,这甜辣酱不归俺们负责的”厨子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地低声回应着老林郎中。

“那是谁负责的?谁负责甜辣酱的站出来”老林郎中依旧大声的呵斥着,而大伙儿仍旧谁都不敢承认此事。

“这甜辣酱是玉嫂负责的吧?”林老太见老林郎中一发不可收拾地呵斥着,急忙上前在老林郎中的耳旁低声说道。

“什么?真的?”老林郎中一听见是玉嫂所做,心中的怒火直烧,一直烧到了眉梢,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声点儿,先别把事情闹大,今天可是二兴的大喜日子,容下再处理这件事情”林老太急忙将老林郎中拉到一旁,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但是林老太发现老林郎中依旧没有消停的意思,于是想到了老周,向老周使了个眼色,让老周出来帮忙圆场。

老周向来就有察颜观色,甚至读懂人心的本事,更何况是老熟人——老林郎中了,一看这场面不太和谐,老周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老林郎中身旁,帮忙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哈哈哈,大伙儿都吓着了吧?今天呢,老林家热闹呀,喜庆呀,跟大家开了个玩笑,方才吃出来血腥味儿的人等下就有一分红包,老林亲子准备的,不知道各位方才有谁吃出来的呢?”

“啊?吃出血腥味儿有红包送的吗?”

“他娘的,方才俺怎么没说呢”

“就是啊,真是可惜了,便宜这小孩子了”

老周这招将计就计果然瞬间收到很好的效果,化解了现场紧张激烈的气氛不说,还帮老林郎中赚足了“慷慨大方”的面子,同时也对婚礼起到了助兴一般的效果。

林老太站在面前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冲老周甜甜地微笑,这是佩服老周过人的灵机应变能力的赞赏,若不是老周学识渊博、见识广泛,恐怕也不能做出超乎常人的应对措施。

老林郎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冲动,只好尴尬地向各位乡亲们陪笑着,感激地看着老周,眼神里显示着无限的敬意。

心里想着,若不是刚才老周的两次解围,恐怕今天的婚礼非要出乱子不可的,老周之于自己的这份恩情,老林郎中已在心里牢记。

于是,婚礼的酒宴继续热闹喜庆地进行着,只是若没有老周的帮助,也不至于能顺利地进行。

就这样,酒宴上乡亲们放声地欢闹着,没有人记得方才老林郎中发火的样子,也没有被老林郎中凶神恶煞的眼神所影响,该吃的继续吃着,该喝的还照常喝着,该打闹着的依旧打闹着,一片好不热闹的场景。

村里的几百号人就这样挤在老林郎中的庭院里,平时偌大的庭院,今天却显得格外狭窄,来来往往拥挤的人潮,一浪高过一浪的笑声,村子的上空回荡着村民们的喜庆之情。

乡亲们也不愿打破这欢庆的场面,尽情地享受着何谓“人生得意须尽欢”的真谛,这里没有战争,没有猜忌,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攀比,谁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

不需要看别人的眼色行事,乡亲们可以自由的喝酒,大块儿地吃肉,可以勾肩搭背地玩耍,甚至吵闹都觉得是件幸福的事情。

看着庭院乡亲们一片热闹的情景,老林郎中眼神里也透露着幸福的光芒,只是心中依旧有件事情使他不由自主地牵挂,令他时常感到不安,但是看见大伙儿这么高兴,场面如此热闹,老林郎中也不忍心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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