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灯红酒绿,光线迷离。李夏穿梭在微醺的人群中,隐约闻到他们身上散发的各种香水的味道,好不诱惑。终于在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里找到了乔睿。
“什么事?”她直截了当的先发制人。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乔睿为她拉开椅子,递上早已点好的马丁尼。“发生什么了?”
李夏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微微疑惑的表情。
“不然,你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我约出来的。”乔睿的表情像是早已洞悉了一切只等着你来交代事情的始末的样子。“当然,如果你不想说,可以只喝酒。”
“哼。”李夏从鼻子里冷哼了一下,仰头将杯中的酒尽数喝完,才眯着眼睨着乔睿,“你什么时候变得话这么多了?”说话期间又将侍应生叫来,点了一杯酒。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李夏喝了一瓶伏特加,最后不醒人事。等到她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她在自己的公寓里。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套,外套被脱下搭在床头,鞋子凌乱的躺在床下。李夏头疼欲裂,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像一块吸了水的海绵,一头栽在沙发上动弹不了,茶几上有一张白色的纸片,乔睿刚毅的字体煞是好看。
看完纸条后,李夏躺了一会,便按照纸条上的指示到厨房看到了餐桌上摆着一碗粥,一杯蜂蜜水。李夏吃完粥,拿着水杯坐回沙发上,想了很久,给乔睿发了一条道谢的短信,而乔睿的回复也很简短。
李夏并不好奇乔睿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公寓在哪,她想,不过就是自己喝醉了说出来的。
呆了一天,李夏总觉得怪怪的缺点什么。目光扫到电视旁和余达利的相片才想起,他已经两天没有和她联系了。短信电话,一样也没有。以前从来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就算有余达利也会提前打电话给她,让她放心的。这次却没有。从北京上飞机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李夏开始担心起来,在飞机上的那个梦让她的心紧紧地缩成一团。呆呆的望着手机,不肯打过去,或者是不敢打。她想,也许下一秒,余达利就会打过来,告诉她他已经回来了,告诉她什么事也没有,告诉她他不再为韩坚做事。李夏抱着希望,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打电话。
时针一圈一圈的旋转着,机械的在表面画着圆弧。手机依旧没有亮,他依然没有打电话来。李夏浑身开始发抖,不知道是气愤还是害怕。离开北京的时候两人就没有好好地告别,李夏后悔了,如果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她连话都没让余达利说完,她甚至连个微笑都没给他。如果这是最后一面,那么,她以后一定会生活在后悔愧疚之中。不可以,他们之间不可以以这种对话作为结束。
想到这里,李夏再也按耐不住,拿起电话给余达利拨了过去。不多会儿,电话被接通。
“怎么了?小夏。”余达利的声音很温柔有点刻意压低声音的意思。
“??????”沉默了半晌,李夏开口了,“我想你了。”声音出来的那一下,把她自己吓了一跳,涩涩的,带着哭音,像嗓子被黏住,好不容易透出一点声音来似地。
电话那头的余达利愣了一下,声音变得很轻快,“我也想你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李夏将头埋进沙发的靠垫里,声音闷闷地。她想起了韩一欣,她冷淡的目光在李夏的身上游走,看的李夏一激灵。
“过两天就回来了,乖。”余达利轻轻地笑起来,随后又正色道:“昨天,对不起。”
李夏沉默了,不知怎么的,她居然哭了,眼泪顺着鼻梁流进了靠垫里。“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好担心你。”
电话那头突然嘈杂起来,余达利的吼声模模糊糊的传来。阿天的声音也出现在那头,还有一些陌生的声音,有普通话,广东话,还有别的一些方言,交杂在一起,混乱。几秒之后余达利的声音清晰起来。“小夏,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后天,后天我就回来了,好吗?照顾好自己。我爱你。”他的声音温柔带着极力压制住的急迫,说完匆匆挂上电话。
听着那头声音的消失,李夏心里的慌乱更加明显,不自觉的想到刚才的想法,这也许是他们最后的对话,想到这,她手紧紧地握住电话,力气大的像是能把手机捏碎一样。一颗心已经不能说是七上八下了,就像被吊在高空中只有一根细细的绳子拴住保护安全。心被提在顶处,死死地顶着最上层的皮肉,像是要随时蹦出来似地。
手足无措间李夏想到了乔睿。韩坚对着乔睿时的嘴脸,竟然带着丝丝谄媚。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李夏觉得乔睿一定知道韩坚的意图。如同抓住另一根绳索似地,虽然知道也许用处不大,但是她还是想尽力试试。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李夏极力把就要破膛而出的心脏按进胸腔里。
“什么事?难道你又要喝酒吗?我想今天不能奉陪了,今天我还有工作,要忙到很晚。”乔睿的声音在夜色中平静温柔如水,静静地流过李夏因为担忧而躁动的心脏。她深吸了一口气,却找不到好的开头,静了一瞬,她决定直接问。
“阿利去北京干什么?你不用帮韩坚隐瞒什么,我大概可以猜到。”李夏的声音微微的抖动着,黑暗中,她紧紧闭上双眼。
乔睿沉默了几分钟,缓缓开口道:“你既然可以猜到,为什么还来问我?你觉得,你问我我就会告诉你吗?如果我知道,而我也告诉你了,要是一个不小心传到韩坚耳朵里,你认为我会安全吗?”他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使它听起来波澜不兴,生怕一个不慎声音就会变得尖锐,刺破他想隐藏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告诉我。我也不确定你会知道,至于韩坚,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他。”李夏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我担心阿利。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想知道他的安危,我只是不想他有事。”
“有用吗?你知道他在干什么有用吗?你要帮他还是劝他?summer,你呆在香港也有段时间了,和余达利在一起也有一年了,韩坚是干什么的,他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乔睿叹了一口气,说:“知道太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可能一切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听到这里时李夏已经抑制不住眼泪,声音也变得梗咽起来。“可是我担心他。不为别的,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干什么,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好让自己安心。不为别的。”她深呼吸了一下,声音柔软又坚定地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愿意不顾一切的帮他,只要他是安全的。”
电话那头只听得见沉沉的呼吸声,良久,乔睿才开口。“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一句话说完电话就挂断了,甚至连声再见都没说。
乔睿恨恨的将手机扔出去,使劲的坐在椅子上。他俊美的眉毛紧紧地蹙成一个“川”字。脑袋里全是李夏最后的一句话。只要他是安全的,难道叫你将生命做为陪葬也愿意吗?乔睿不禁冷笑,似乎他是看低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