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回响着韩坚的声音,所以人都看向余达利和肥冲,或巴结,或羡慕,自然也有嫉妒的。余达利站在韩坚的右边,脸上尽是得意。韩一欣站在韩坚的身后,眼神一刻不离的钉在余达利身上。
“以后,内地的生意就全部交给肥冲和阿利了。”韩坚拍拍余达利的肩膀,满眼赞赏。
肥冲站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斜着眼睨着余达利。他对韩坚的这一决定非常不满意,即使良刀将事情利弊说给他听了,但是他依旧看不惯余达利。
“阿利,讲几句。”韩坚将话头交给余达利。
“我早就讲过,我有能力,才能坐稳这个位置。没能力,我连碰都不敢碰。”他说着眼神飘向肥冲,继续笑着说:“不过,论经验,还是要肥冲哥多多提点,毕竟我还是个新人,很多事还需要学。”
明眼人都听的出余达利这话中的意思,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去北京的只有余达利和他身边的小弟阿天,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不可能搞定的事,但是却被余达利搞定了。他得到韩坚的赏识是应该的,甚至应该还不止这样。可是肥冲,什么也没干,空有一个资历在这摆着,无论怎么算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肥冲脸色立马变了,他凶狠的盯着余达利,身边的小弟低声劝他不要轻举妄动。他憋着怒气,脸发黑,手紧紧地捏着酒杯。
众人对此事低声议论着,肥冲面子丢的异常大,他猛的站起来,指着余达利,“不要以为你办好了一件事就这么嚣张,我肥冲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你妈的怀里吃奶!这次要不是坚哥抬举你······”肥冲的话被韩坚陡然打断。
“肥冲,都是自己人,为的都是我们长兴,你这话说出来就不怕低下的人笑话!”
肥冲狠狠地呸了一口,撇开众人大步向外走去。
良刀小小的抿了一口酒,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的望着这一切,他的目光落在李夏的身上。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喝完,笑的若有思索。
一切似乎都是模糊地,看不清人,听不清声音,连怎么出酒店的李夏都不知道,只有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她的脑子里、心里全部都是余达利和韩一欣。在余达利走向韩一欣的那一瞬间,李夏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就算她和余达利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可她连余达利身边亲近的小弟的名字都叫不全。对于余达利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其实,她都不了解。可以说,如果没有余达利,这一切对李夏来说,全部只会出现在大荧幕上。
可是韩一欣不同,她的爸爸是在场所有人中最有权力的人,她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她了解这一切,她比李夏更了解现在的余达利。
李夏不由得苦笑着,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喉咙和心。
Party结束后余达利没有找到李夏的人。
“阿天,summer呢?”
“大嫂,一个钟头前还在的。”阿利抓抓头,道:“可能去厕所了吧!”
余达利焦急的很,他很担心李夏,那一幕,他急切的想向她解释。四处都找不到人,余达利气急败坏的将脚边的椅子一脚踢开。他打李夏的手机打不通,更加焦急。现在他正处于一个高位,谁知道有多少人眼红,万一,万一有人用李夏·····余达利不敢再想,他立刻跑出酒店,取回车。
李夏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了,她软塌塌的倒在吧台上。脑子迷迷糊糊的,可是越迷糊,余达利和韩一欣的影子就越清晰。她猛的将手边的东西扫到地上。接着就听见有人在帮她善后。
“阿利,阿利······”她喃喃的叫着余达利,乔睿侧头正看见李夏的侧脸,心中不禁一动。他将喝醉的李夏抱起放入车里,凭着记忆将她送回了她自己的公寓。
一路上,乔睿冒出过无数次将李夏带回自己家的想法,但是最后都被打消了。他没办法忍受自己有如此自私的想法。最后事实证明,他是错的。
当他看见余达利等在李夏公寓楼下时他就后悔了。
看见李夏在乔睿的车里时,余达利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熄了。他用一种近乎仇恨的眼神看着乔睿。
乔睿站在车门旁,冷冷的看着余达利。将外套脱下扔进车里,然后他绕过车头,将李夏从车里抱出来。
“放下她。”余达利两步并作一步上前,将李夏从乔睿的怀里夺过。他抱着李夏,紧张地大致看了下李夏,并没发现什么伤之类的,便放下心。抬起头看着乔睿,说道:“多谢你送她回来。”虽然是道谢,但是根本听不出有谢的意思,倒是很像在对乔睿宣布“李夏是我的。”
“你不需要这么对我。”乔睿的目光在李夏的脸上打了个转,又看向余达利,“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哪里值得她对你这么一心一意,死都愿意。”乔睿淡淡的说着。
余达利身子一震,满眼柔情的望着李夏。
“劝你一句,如果你希望summer好的话,最好离她远远地。”乔睿看向李夏时,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余达利自然没有错过这般暧昧的眼神,他警惕的看向乔睿,眼睛里面满是戒备。“看吧,”乔睿轻笑一声,“她就是你的痛脚。”说完乔睿坐进车里,踩下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痛脚。余达利低头看着怀里醉的不醒人事的李夏,想起阿天也曾对他说过这种话。连一个陌生的人都可以将这件事看得清。
黑暗中,只有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在墙角独自发光。余达利跪在李夏的床边,他想着今晚的事。他知道,李夏一定看见了他和韩一欣,所以她才会和乔睿在一起喝酒。余达利伸手想摸摸李夏,却迟迟没有落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挡在前面。
“她就是你的痛脚!”乔睿的声音突然响起,余达利被吓了一跳,他紧张地看着李夏,就好像李夏会随时消失,或者发生什么意外似的。阿天的话也浮上余达利的心头。“这样,嫂子的安全就更难保证了。”他“噌”的站起来,他不相信,不信他会保护不了李夏。
余达利又缓缓蹲下,握住李夏的手,像对李夏承诺又像给自己说:“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只要有我在,你就不能有事。”
李夏难受的翻了个身,胃突然像被人抓住搓圆捏扁,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直冲上口腔。“哇”地一声吐了满地,李夏扶住身边能扶住的东西,重重的倒回床上。麻痹了的大脑被这么一吐倒恢复了些意识。她睁着眼扫了四周,发现自己正睡在自己的公寓,又慢慢记起昨晚似乎是和乔睿在一起,她呻吟了一声,将枕头压在自己的脸上。
昨天晚上,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乔睿的拥抱,那么炽热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点着一样;余达利的怀抱,给了韩一欣,不是她。李夏揉了揉脑袋,一阵麻木的疼痛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紧紧包围。
房间门被推开。李夏警觉的睁开眼看去,发现是余达利时,她轻轻松口气,不是他。却又无法真正吐出那口气,韩一欣轻蔑的眼神刺着她的心。
“醒了?想不想吃点什么?”余达利柔声问,看见床边的呕吐物时,他眉头皱了一下,责备道:“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了,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说着动手收拾起来。
李夏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这套公寓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天花板已经开始脱落,斑驳一片。她和余达利呢?李夏不希望因为一个韩一欣就将自己的感情全盘否定,她愿意相信余达利,却又无法说服自己,她心底还是希望余达利能和她好好解释一番。毕竟,她不想和余达利分开。李夏努力想起余达利的所有好,她对自己说,韩一欣不算什么。
“小夏。”余达利将瘫软的李夏抱起来,望着她。“昨天晚上的事,我······”
那一瞬间,李夏竟有些窃喜,她急切的想余达利对她说清楚一切,同时又害怕余达利会对她说出什么她不愿意听的。
“我只把cindy当妹妹。”他看着李夏面无表情的脸,“我没有骗你。那天晚上,我是想和她说清楚,可是······”余达利停住了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拥抱才是最好。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李夏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一言不发。余达利以为上一次的事件又会重演,心里揪着,抱住李夏的手不敢松开。
很久以后,李夏只淡淡的开口问道:“在你的过去,她占多少?”
余达利没有立刻回答,他认真的想了后郑重的说:“她不算是我的过去,除了韩坚的吩咐之外,我和她再没有交集。”
最后,李夏相信了。她给了自己一个机会,给了余达利一个机会,选择不追究。
事情就这么搁置下来,两个人都不提,都尽力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李夏依然正常的去上班,何智杰还是没有回公司,反而去了加拿大,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李夏每天都要将公司的大小事务向何智杰一一汇报。
至于乔睿,李夏总是忘不了那天晚上那个炽热的眼神和挣脱不开的拥抱。她开始可以避开乔睿。其实也很见简单,因为两个人除了跟长兴有关的聚会之外,只要不可以约,都不会见面。况且经过上次的事之后,余达利也不再带李夏出席长兴的聚会。
期间,乔睿也发过一两条短信,都被李夏置之高阁,渐渐地,也没了消息。某天,李夏突然发现,公司楼下的小混混似乎在变多。
每天上班的路上都可以看见两三个人在地铁站,每天都是那几个人。虽然李夏很奇怪,她想跟余达利说说,但是又觉得没这个必要,万一人家只是在这一块混的,那不是平白无故得罪人,到时候要解决的事情就会非常多。而且,余达利现在在长兴炙手可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等着抓他的痛脚。思量了一下,李夏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天晚上,李夏和往常一样,同何智杰通完视屏电话,交代完事情后才下班。不过这天,电梯出了点问题,于是李夏只能走楼梯,这比平时慢了将近十分钟。等她到地铁站时已经是最后一班地铁了。
晚上十点,地铁站里零零星星站着几个人。李夏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向地铁来的方向望去。
左边大约一米处的两个男子时不时的偏头看她一眼。李夏感到异样,不由自主的向右边移了两步,又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犹豫要不要给余达利打个电话,但是又怕是自己多疑了。
出了地铁站,风迎面扑来,夹杂着一丝烟草味。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李夏紧着脚步走了几步,身后的脚步也跟在紧张起来,李夏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包,不敢往后看。
一块白色的毛巾伸到李夏的嘴鼻前,一股特殊的气味充斥着她的鼻尖,紧接着李夏浑身瘫软,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看见两张陌生的脸。
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了一,余达利又拿起手机给李夏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他不由得担心起来,不停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他又望了一眼墙上的钟,拿起外套就往外冲。取了车才开到大门口,便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
余达利认出地上的人是李夏,他连忙停下车,冲过去。
李夏头发凌乱,衣服半遮半盖的搭在她身上。“小夏!小夏!”余达利急急的唤了两声李夏,将衣服脱下盖在她身上,手不住的发抖。最怕的终于还是来了。
“小夏,醒醒!小夏!”余达利轻轻摇了摇李夏。他完全不敢想李夏发生了什么,颤抖的将李夏抱起来,用衣服尽全力的将李夏裸露在外的皮肤遮挡起来。他双眼通红的看向周围,想发现点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
“小夏!小夏,求求你,醒醒。”余达利乞求的叫着李夏,但怀里的人安静的睡着,半分不安也没有。余达利的双眼刺痛,他全身的肌肉因为愤怒而紧绷着,双手紧紧地抱住李夏。看着李夏身上的伤痕,心仿佛在滴血,他一直在保护的,却因为他的原因而受到这么大的伤害。
如果现在那个伤害李夏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绝对会撕开那个人,生吞活剥完全不是夸张的说法。
阿天风般的冲进余达利的家,当他看见余达利抱着李夏时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
余达利的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他怀里的李夏正像个婴儿似的睡着了,身上搭着余达利的外套,但依旧可以看见她脖子上和手腕上的伤痕。
“是谁?利哥,是谁?我去杀了他!”阿天怒不可遏。
余达利将头埋在李夏的身上,身体颤抖着。过了很久,才开口。声音沙哑,“是不是因为我,她才会······”余达利说不出下面的话,他深呼吸了一下,以平复自己胸口的怒火,再开口时,声音冰冷的似待饮血的刀尖。“找到是谁,我要亲手了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