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过》第十章
第十章我是人我不是神。
“敢言，敢言”尹恩焕在松懈几秒钟后又握紧我的胳膊:“敢言，你不是说你不是杀人犯吗？你不是，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他一定接受不了这些，所以才会说话说到快要奔溃的地步。
“你听我说…你要听我说好不好，恩焕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呜呜呜呜……”看他快要溃败的样子我整个人也要绝望到崩塌下来了。
尹恩焕又拉拢我到他的怀抱里，任我放开情绪地哭泣:“对不起，我太失控了，我没有办法控制，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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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坐在阳台边，晚上的月亮好皎洁，但我似乎可以看见月亮里隐藏着的黑点，我的思绪，也似乎被牵回了16岁的那个晚上，那对于我来说非常痛心的夜晚，那剥夺我一切的夜晚。
“我16岁那年谈过一次恋爱。”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尹恩焕有低低头看看我，然后扳着脸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一定有点吃醋的感觉，哪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女朋友提起前男友？令谁都不开心吧？
“那年他的生日，凌晨的时候骑重机车载我环绕着城市，那时候，我有种幸福感，之后…我们出了车祸，因为一个拐弯而不小心地撞上了一个老人，那位老人家，就是周诗薇的爷爷。”
尹恩焕听地目瞪口呆。他可算是弄懂了周诗薇为什么做地如此绝情，对李敢言(我)恨之入骨。
“后来，我男朋友醒来以后就抛下我逃离现场，他父亲是公安局的局长，所以，把一切的罪行推到我的身上，我还未成年，并没有被抓去关，我们家因此欠下50万赔偿金，不久之后，我爸妈把我扔到了姑妈家，他们出了省，说是去工作赚钱还清赔款，其实我知道，他们离开的时间一直是个未知数罢了，我爸妈就这样把我也抛弃在这边，所以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我现在，只有姑妈……”
尹恩焕听到这里，看见我可怜巴巴地撇着嘴，他的眼里也开始有了同情和理解。
“我就这样背上了杀人犯的罪名，恩焕，我没有，周诗薇爷爷不是我撞的，我不是杀人犯我真的不是杀人犯。”我现在解释的情形好像回到了16岁那年我向同学，老师他们解释的一样，可是无论怎么解释，老师同学都不愿意相信我，我不想尹恩焕也不相信我，真的不想。
“知道了…”尹恩焕闭上眼睛，好像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一样，他是那么地认真看待这件事。
“原来，你也是被抛弃的，我想我们之间可以彼此原谅吧。”尹恩焕转过来看向我:“我相信你，敢言……我记得我说过，无论你是哪个李敢言，是16岁那时的你也好，是现在的你也好，我都喜欢。”随之，尹恩焕绽开他的笑脸，这时的我不应该哭泣，应该陪着他一起笑才对，可是还是没办法抵御他相信我的这种感谢之情，感谢他会相信我并继续喜欢我。
“别哭了，既然你告诉了我你的一切，我也告诉你我的一切好了。”尹恩焕也有点怜悯自己的故事，垂着头。
“知道为什么我从来都不喜欢念书，还经常旷课不来学校？”尹恩焕反问我却又自问自答:“你一定不知道，因为，我初中都没有念过”
“初中都没有念过？为什么？”我对他的一切似乎都那么有兴趣，我想第一次和他碰面他被黑衣墨镜男追，他所多变的表情，他在海边大宅和女人争吵，什么疯子什么绳子，一切的一切，应该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吧。
“我初中的那段时间…在…在神经病院里。”尹恩焕说出这句话脸上撒满了悲伤。
我张大眼睛，用手捂住惊讶的嘴，这是什么消息！
“我是有神经前科的人。”尹恩焕将他的伤口摊在我面前细说，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他抚平伤口。
“在我11岁那年，我爸爸和我妈要离婚，我妈妈不同意签下离婚协议书，我爸很残忍地在我面前，用力地掐死了我妈，但是那时的我好小，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打我爸爸的身体，却无法挽留妈妈的离开，后来我爸向我说明是因为妈妈曾经患有神经病，那天是她发疯，我爸要阻止却不料用力过大将我妈掐死了，可是我不相信。妈妈去世之后我都不敢一个人睡，妈妈死的时候，她的眼里含泪，睁开眼睛一直看着我，那时我就有感觉，我妈会来看我，也许她就在我身边一直看着我也不一定。”尹恩焕把他母亲去世说的很凄凉，说的让我也有点毛骨悚然。
“我爸因为公事经常不在家，他如果会回家就代表他的公事办地不顺利，他就会打我，像之前打妈妈一样打我，我无论怎么喊痛，他都不会停手，有时候打完我以后就会把我拖到后院的游泳池里，我的伤口被水冰到麻痹，有一次我还差点淹死在游泳池里，是王妈把我救起来抱到医院去的。”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王妈为什么对尹恩焕来说很重要，因为她救过他的命。
“因为受不了折磨，我经常做噩梦，梦见我妈在我床边对我笑，要我牵她的手，我都数不清楚我半夜醒来多少次了。”尹恩焕用手背擦拭眼泪，然后继续说。
我也帮尹恩焕拭去泪水，他握紧我的手，他在诉说，我在倾听。
“12岁那年，爸爸回来那天我因为害怕所以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无论他怎么敲门我都不开门，后来我才知道，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要当我的后母，可能是太久的精神压抑，大家都发现我变了，不久以后，我爸带我到医院去检查，发现，我有紧张型综合症，确切地说，就是神经病。爸爸说我是遗传妈妈，医生建议我到医院治疗，还说不要让爸爸和我见面，这样会加重病情，于是爸爸到了国外工作，留下那个女人照顾我，我在医院里会发疯发狂，护士医生就会拿绳子过来绑住我，注射镇定剂或珂性药物使我安分下来，想不到，我在精神院居然呆上了三年的时间。"
我抚着他的后脑勺，将我们之间的额头碰在一起，他也在小声哭泣，我不知道他原来这么多的痛苦没有告诉过别人。
“恩焕……你好坚强…”如果换作是我，我一定会陪着妈妈一起去死的，因为这日子过来无意义。
“我出院后，就被安排到学校读书，我爸说，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读书，但那个女人那天除了上下学，其它时间都不允许我出去，没办法我只有逃，虽然知道一定会被抓回去，但我还是想逃，我不想回家，回那个充满糜烂气味的家，我一点都不想回去………”
我抱着他说:“不回去，不回去，别怕。”现在轮到我叫他别怕了。
“敢言…你会接受，我曾经是个神经病么？”尹恩焕湿着眼眶问。
听到他问这句话，我笑了:“你都可以接受曾经是个杀人犯的李敢言，为什么我不能接受呢？”
我们同病相怜，我们的家庭和过去并不美好，但是却一点也不会阻碍我们之间的奇迹。
我们没有像神一样有能力可以改变我们的现状，不可能的事情或许明天就会发生，我们是人，我们可以创造奇迹，我相信，我们正在创造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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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们一起上学，当我们走到巷口的时候，尹恩焕搭着我的肩，鬼头鬼脑地说:“你不用记得曾经贺以航在巷口抛弃过你，你只要记得曾经尹恩焕在巷口遇见过你，这样一想，你就不会害怕了。”
是啊~我可以这么想的，果然感觉就不怎么害怕了~
“走！”他拉着我向巷口里穿过去，我被他拉住跑所以没有太多的顾虑，我竟然不会害怕巷口，就这样穿过巷口，我不知道贺以航在逃离现场拖着受伤的腿穿过巷口看见了什么，我只知道，尹恩焕带我穿过巷口以后，让我看见的居然是………海。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巷口的尽头是海边，我才明白，原来令自己害怕的地方，到最后却会这么美。
“恩焕，你怎么知道，走这边会看到海？”我不知道尹恩焕是本来就知道还是后面发现的。
“因为我之前就知道啊~”尹恩焕笑咧咧地。
冬天的海风并不会寒冷。
“敢言，冬天的海边怎么样？”尹恩焕牵着我一直沿着海边走着。
“海边很美”停着海浪哇啦哇啦地拍打着岩石，蓝色的海水看不见地平线，无穷尽的海啊。
“喏！你看！”尹恩焕突然指向一个方向。“那栋海边上的房子，就是我家。”
“喔……恩。”我不能告诉他其实我很早就知道这里是他的家了。
“可惜我没有办法带你进去，因为现在，连我自己都进不去了”尹恩焕低着头叹息。
“等过些时间，就回去了好吗？”我不希望尹恩焕变成无家可归的人，我也害怕他离开家。
“我可能也不能回去了吧。”尹恩焕越发地没有底气。
“不，恩焕，你只要好好和家人说话，你要知道，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啊，别想以前，回去好吗？”我多么想他可以回去啊。
“等我想好，我就会回去的。”尹恩焕点头对我笑。
“我也等你。”我回笑。
“敢言，你的第一愿望是什么？”
“我想像恩焕一样，以后可以住在海边的房子里。”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海。”
“呵~我记住了~”
【到学校后。】
莫诚和丁梓昊迎面而来。
“嘿！恩焕，莫诚有个很大的决定！”丁梓昊吹起口哨来。
“什么决定？”
“他说他爱上你了~噗哈哈哈哈哈哈”一边的丁梓昊捧腹大笑。
我们听到后我偷偷地笑。
“去！别理这个傻瓜！”莫诚对这个损友差不多都习惯了，不过这样也增添了几分乐趣。
“到底是什么啊。”
“诶！李敢言！”我吓了一跳莫诚叫我的名字干嘛。
“你确定你喜欢尹恩焕是吧！”莫诚舒畅地放话。
我看了一眼尹恩焕然后专注地看着莫诚:“嗯！”
“看来尹恩焕说的对，疯一个不会来的人，哼，我不会那么笨，所以，我不等了。何况…要我放弃尹恩焕这个兄弟，真有点不可能。”莫诚醒悟地轻笑。
“莫诚，谢谢你”尹恩焕走上前去抱住莫诚“好兄弟，我我不能没有你这个兄弟啊。”
“喂！你们两个很不够意思啊！那我呢？难道我不算你们的好哥们吗！”丁梓昊一边生闷气。
莫诚没好气地打了下丁梓昊的头“臭小子！你以后要是再敢乌鸦嘴你试试看啊！”
“大不了以后不在你面前说~”丁梓昊吹嘘~
“你你你……找打啊！”
“哟哟哟，小言言救命啊！！！”丁梓昊躲在我身后把我当成盾牌。
“你过来你过来……”“老大我错了”“恩焕还不来帮忙”“我来了我来了！”“嘿嘿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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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大宅。
“你是不是疯了？”
“是，我是疯了，为了爷爷我是疯了！”
“妈知道你爱你爷爷，但是你也不能为爷爷变成一个怨恨别人的人，你爷爷一定也不希望你变成这样，诗薇，爸妈都可以原谅李敢言那个女孩，你为什么不能原谅她呢？”周母苦口婆心地骂醒周诗薇
“你们为什么要原谅她？她凭什么让你们原谅她？她会再来伤害我们的，所以我们一定不能饶过她！”周诗薇的眼睛充满了怨气。
“人家都没有父母亲在她身边已经够可怜的了，诗薇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最同情那些可怜的流浪狗流浪猫的吗？”
“她不配得到我的可怜！她连流浪狗流浪猫都不如！”周诗薇明显一点都不想放过我。
“现在是法律的社会，她也得到了惩罚，我们不能再伤害她了，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的话，从今天开始，爸妈就让你转学，我让你见不到她总行了吧？”周母无奈到极点，她实在没有任何办法劝说,
“为什么要放过她啊？！！凭什么要放过她啊！！要折磨她！！好好地折磨她！！”周诗薇不情愿地抗议。
“你这坏毛病实在是太恐怖了！我必须让你转学，明天就转！我马上就去和你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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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家已经第三天了，他没有答应住在姑妈家，而是住在丁梓昊的画室，他像以前一样，送我回家后会自己回学校来。我多么希望他可以早点回去啊。
“同学们！安静下，我有件事要说。”许班主任好不容易让班级安静下来。
“老师快说！”
“周诗薇同学已经转学了。昨天刚办的转学手续。”
对于这件事，大家的议论声打成一片，以前在她身边的姐妹纷纷流露出吃惊和不舍的样子，而我呢？我又能流露出什么表情？我是不是应该庆祝下，我以后不用再受周诗薇的欺负了？大家以后都不会知道我的过去了是吧？
“敢言，没事了。”尹恩焕似乎可以看见我的心声，他抚着我的手温情地笑。
“那个，尹恩焕你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许老师庄重地说。
许老师有点不对劲。
“哇！老师！我最近可都没有旷课和逃课诶！不会又要找我说悄悄话吧？”尹恩焕表示一脸无语。
莫诚，丁梓昊和其他几个同学一起笑成一锅。
“你下课来我办公室来就对了。”许老师没有多说什么，就继续上她的课，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恩焕，下课我陪你去找老师好不好？”我焦虑道。
“不用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被老师叫去谈话，老师人很好的，就是一些小问题啦！”尹恩焕嬉皮笑脸地说着。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你让我陪你去吧。”尽管他嘴上说的轻巧，但是我总放不下。
“这样说啊，那我让莫诚和跟我去吧，刚刚丁梓昊不是说有什么问题不会需要你下课教他吗？别担心，没什么的，听课吧！”尹恩焕安排好一切后就继续听他的课了，我有点顾虑，好不容易来的平静会不会又有更大的波澜？
下课后莫诚和尹恩焕勾搭着和许老师一同去了办公室，许老师一直硬邦邦的脸，没有和尹恩焕说到底有什么事找他，只是要他跟着去就对了，这实在令我不解，真的是找人谈话这么简单么？还是关于周诗薇？还是关于他没有回家这么多天了，家人来学校找他了？家人？他后妈？还是他最敬爱的王妈？我的脑子在胡思乱想什么？有点快晕掉的感觉，为什么尹恩焕一出班门后，我会有这么多想法呢？
“喂喂，小言言？小言言？”丁梓昊敲了敲我的课桌。
“啊？”才清醒过来，丁梓昊已经坐在我面前了。
“恩焕才刚走你就连魂都跟着去了啊？唉……谁来教我题目哟~”丁梓昊沮丧地拧着嘴。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教，我现在就教。”肯定是我想多了，于是我专注于教题中，不再多想。
不要发生可怕的事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