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坐公交引来的争论
海波领着几个工人在一处公交站台等车，这几个一身脏兮兮工作服的人在这个人来人往的站台很是显眼。危急时刻还是王勇帮了杨四一把，这几个工人就是王勇从他的人马里面抽调出来，去帮杨四的。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公交，这几个工人争先恐后的挤了上去，各自抢了个座位。他们商量好了得，车费归海波负责。
这个公交司机不知是在家里挨了老婆的训，还是在单位挨了老板的训，今天心情特别不好。见到这几个一身脏衣服的人没付钱就去抢座位，于是对他们破口大骂。这几个工人面面相觑，没有谁回应，这个司机骂的更厉害了。
海波在车门外就听见了司机在骂，虽然听不懂闽南语，但他知道这个司机骂的很难听。海波十分生气，好不容易挤了上来，指着那个司机吼道：“你骂谁？”
那个司机见海波一身脏衣服，估计和那几个没买票的人是一伙的，同时也被他那一声怒吼给镇住了，语气立马软了下来，用普通话说：“那几个人没买票！”
海波责问道：“我们既然坐你的车，还怕不给你钱嘛！几块钱而以，你什么态度？”说着把钱投到了箱子里。
这个司机自知理亏，什么也没说，等乘客都上好之后便启动上路了，海波悻然离去。他来到这几个工人面前，对他们说：“人家骂你们你们为什么不上去解释。”
一个老工人说：“习惯了，打工的在那儿都被人看不起。”
海波大声的对他们说：“只要你自己不看不起你自己，没有谁有资格看不起你！”
海波的声音颤遍了整个车厢，乘客们纷纷抬头看了看这个一身脏衣服但站的笔直的青年农民工，几个白领模样的青年人还向他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第九章2
吃午饭的时候，海波给大家说起了今天坐公交的遭遇。魏建军说：“今天和你在一起的都是几个年纪大的工人，如果是几个年轻的工人我估计不会那样。”
三猴子说：“要是我，我他妈先给他两下子再说。”说着亮了亮他的那一把骨头的小拳头。
秀才说：“有时候也不能怪人家公交司机，咱们农民工的素质也的确低了点。”
听秀才一说，几乎所有的工人都义愤填膺，纷纷指责秀才。
“什么素质不素质的….”
“别他妈老拿素质来说事”
“………..”
待大家都安静下来之后魏建军说道：“你秀才不是教过书吗？你今天给解释一下，什么是素质。”
秀才一时不知怎么向这些人解释，他讲了他和几位老乡的几件事情。“有一次，我和我的几位老乡去乘车，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小伙子。车厢里是不准吸烟的，可他们偏偏在车厢了抽起了烟，司机提醒他们，这几个二球几乎要跟司机打架，吓的旁边的一位女士提前下了车。还有一次和他们去买票，人家队排得好好地，他们一来就径直跑到窗口去了，搞得大家都对我们几个侧目相看。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和他们一起出行了。
海波说：“怪不得你秀才不和你的那群老乡来往。”
三猴子说：“你们**人在A市很出名的，你为什么不去和你的老乡混。”
秀才说：“是很出名，好多厂里点名不要**人列。”
海龙问：“还有这事，这不是地域歧视吗？”
秀才说：“你不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们那里的人大多没读多少书，从小就被教育拳头大就是硬道理。一个小孩在外面打了架，大人不问他为什么打架，只问他有没打赢，赢了有奖，输了还要挨训。很多家庭都是这样教育的。你说像这样的一群人，那个厂管的了，好多工地老板都不要我们那里的人，尤其是年轻人。”
三猴子说：“难怪你们那里的人在**上混的这么开，我听说了好几个道上有名的老大，都是你们那里的人。”
秀才说：“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有几个同辈的兄弟就在混这条道，我认识的老乡就更多了。但我从来不跟他们来往。”
海龙说：“很好啊！这说明你们那里的人有血性。难怪当年小RB没打到你们**去，估计就是怕你们那儿的黑老大吧！”
估计秀才的教师瘾又犯了，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你以为就靠那些黑老大能够抵御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鬼子兵。错了！打退这些鬼子靠得是把责任和荣誉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国家军人。中学历史课本上的***将军大家都熟悉把，他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为了延缓日军的进攻，给抗战前的筹备工作提供充足的时间，他不惜背上了汉奸的骂名，跟RB人签订了停战协议。后来为了洗脱汉奸的骂名，毅然以身殉国，挽回自己的荣誉。他自始至终他都没考虑过自己的生命，因为对于他来说，荣誉和责任才是最重要的。就是这千千万万个***才把RB鬼子赶回了东洋。
你们再看看那些个所谓的黑老大，哪个不是倚强凌弱，欺行霸市，扰乱社会治安的东西；哪个不是为了自己一口饭可以砸烂人家一口锅的货色；在他们的行为准则中，从来不会考虑什么荣誉责任的，否则就不会成为各级政府打击的对象。电视上你们都看到过，日伪时期，那些个给RB人当狗腿子的都是些地痞、混混之类的角色。…......”
秀才的“课”还没讲完，大家都已吃好洗碗去了，秀才这时才发现自己的一碗饭菜还没动，慌忙扒了几口。
第十章1总算是封顶了
“援兵”的到来总算是稳住了局面，已经有一栋封了顶，离元旦还有十多天，应该可以按期完成，杨四抽了支烟，悬了这么多天的心总算可以放放了。
这群工人个个都已筋疲力尽，尤其是海龙、秀才等这帮最先来的工人。此刻刚刚吃完午饭，都坐在制作场的钢材上面休息。他们大多目光呆滞、神情木讷，默默地抽着烟，连日的劳累使他们对外界的任何东西都懒得搭理，此刻他们只想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好好养一下精、蓄一下锐，好应付下午的工作。平日里，外面街道上走过几个美女的时候，三猴子就像一只发情的母猫那样兴奋的乱叫，现在有美女路过，三猴子头都懒得抬了。
与众人相反的是海龙，通过这半年多的锻炼，海龙已熟练的掌握了钢筋工的技术，他觉得他通往目标的第一步已经完成。海龙觉得，给自己定个目标，自己就会永远不觉得累。
元旦到了，工地总算是封了顶。从售楼部到工地，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而这群工人却没有谁出来看热闹，个个都趴在床上睡大觉，他们太累了。海龙想：“那些个参加庆典的、卖楼买楼的，可否想过为了这几栋楼，有些人奋战了一个多月，此时正累得趴在床上睡觉。”
海龙一连睡了两天，才返过神来。工地封顶之后，就人多事少了，海龙等一帮年轻工人天天都在休息。
第十章2
今天海龙、秀才又买了点菜到海波这里打了下牙祭。吃完饭，秀才建议出去爬一下山，来消化一下过剩的精力，立刻得到了三人的赞成。
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头回趴山，海龙显得异常兴奋。常常把海波和秀才丢的远远的。一路上都是亭台、楼阁、以及各种菩萨、大仙的石雕像。
让海龙感到不解的是他看到许多老太太老头子也在往山上爬。海龙对秀才说：“这些老人家都吃饱了撑的，这么大年纪还爬什么山，在家打打麻将多舒坦。”
海波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们都是到山上去烧香拜佛去的。”
秀才说：“这儿的佛教氛围十分的浓厚，城里有一条专门卖佛具用品的街道，还有郊外的小香厂、火纸作坊等都是为这儿的人服务的。”
海龙说：“真是浪费，把这些造香和纸的钱省下来，可以办多少事啊！”
秀才说：“这是信仰，怎么可以和金钱挂上钩，用金钱来衡量它！”
海波说道：“这不就是迷信嘛！说的那么高尚！”
秀才说：“信仰就是一个你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东西。其实人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只不过你没意识到。不同的信仰对同一样事物的看法也是不一样的。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看过的美国动画片《猫和老鼠》吗？”
海龙说：“看过，我还常常纳闷列，美国的猫都不抓老鼠吗？怎么是那样一副窝囊样！”
秀才说：“在我们中国的文化信仰中，猫是一个卫士的形象，所以我们中国的动画片《黑猫警长》中猫就是一个勇敢、正义的形象。美国人都是信仰基督教的，猫在基督教里面是一个邪恶的形象，所以猫在美国的动画片里就变成了一个愚蠢、懒惰的形象。”
海龙说：“基督真不是个东西，猫招谁惹谁了，它为什么要那样对待猫。”
秀才说：“这就是两种不同文化信仰的结果。就如同你不理解那些爬山上来烧香拜佛的老人一样。”
想不到小时候不明白的一个问题不经意间让秀才三言两语给解答清楚了，海龙十分佩服秀才的学问，同时对秀才也有些不理解。“秀才，你业余时间都在看这些书吗？”
“我什么书都看，只要是能够增加知识的。”
“有用吗？我觉得你如果把心思用在事业上，肯定能够有一番成就的。”海龙说。
秀才说：“海龙，人做的事不能够简单的用有用无用来下定论；人的成败得失也不能只用金钱来衡量。有时候你看起来是绚丽无比的事业，别人不一定认同。”
秀才说的话海龙听得不是很明白，海龙暗想：“是不是知识份子都和秀才一个样，说起话来文绉绉神秘秘的。”
不知不觉，三人来到了山顶。三人找了处坐了下来，海龙去拿了几瓶绿茶分给了秀才和海波。
海龙抿了口绿茶，问道：“秀才，我觉得你非常适合去教书，你当年为什么没去？”
秀才说：“我时运不好，师专一毕业之后就分到了一所小学，我还是公办教师列！教了不到两年，因为计划生育，入学的适龄儿童越来越少，以前一个年级有六个班，后来压缩到了四个班，教师也相应的多了许多。怎么办？裁员呗！有关系有门路的都调走了。留下的这些人裁谁列？那些老职工有的都教了半辈子了，不能裁，因为要按教龄的长短给补偿，裁他们的代价很大。最后你也知道。”
说完，秀才笑了两声，“其实，我也不想在里面干了。你不知道，虽然只是个教职工二三十人的单位，里面的关系可复杂了。工资也低得要命。后来校长找我谈话的时候，我和校长是一拍即合。”
三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