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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012、迎火神

夏历四月初八,是火神祝融的生日,也是夏朝时候的火神节。

各部落方国都会在这一天举办迎送火神的祭司活动,祈求火神祝融保护部落方国红红火火、平平安安。

这天,等到太阳失去身影,任城里的每家每户,上至国君,下到普通百姓,都会指派家族里一位未出嫁的,已经满十六周岁的成年处女担任圣火手,带上两位护火少年,拿着自制的采火棒到城邦中心的火神台上采取圣火。这种采火棒类似于现在的火炬,它的材质、长度、花饰,往往能透露出一个家族的实力。

今晚的风华,娇小玲珑的身体,包裹着一件绿色汉服,双手高高举起,紧紧擎着一个墨绿色的长长青玉火炬。脸上精致的五官,闪耀着月亮的光泽,一条洁白的轻纱披肩,随风轻轻飘起,让整个身体看上去就要在月亮下轻盈起舞的样子。

这分明是一副飞天的图画吗,杜康跟在风华后面,心里犯着嘀咕,看今天的扮相,谁会把她和昨天下午那个刁蛮的红衣姑娘联系在一起。

火神节迎送火神活动的程序,虽然白天已经和杜康重复过很多次了,但是风飞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叮嘱杜康道:

“少顷,风华姐姐将新采的圣火送进宫城,一定要候她把去年的火神请出来,我们才能跟在她身后离开宫城,回到这里。”

“知道了,风飞弟弟,去年的火神真的要送的越远越好吗?”

“那是当然,送得越远,灾祸就会被火神带走越远!”

“哎,看来人总是喜新厌旧,谁说新火一定比旧火好了!”杜康无缘无故感叹了一句。

“什么新火、旧火呀?”风飞显然是听不懂杜康话里的意思,“这去年的旧火送远了,才能除灾祛祸,确保一年平平安安呀!”

“等下进入宫城,一定要聚精会神,小心谨慎,没准可以见到爷爷,外面风传他老人家今年会在仍宫前面迎接圣火!”风飞又小声叮嘱杜康。

真的能见到仍国的国君吗?杜康内心中早对这位夏朝的外公充满着好奇和期待,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夏朝之旅能否精彩纷呈和这位神秘的外公息息相关。

作为国君风家的代表,杜康三人一直走在火炬队伍的前列。

杜康向后望望迎送圣火的队伍,好壮观的景象,只见一条长长的火龙,在仍城的大街小巷里蜿蜒而行,见首不见尾。

那些手举火炬的少女们,显然都是各个家族精心选拔出来的,在红红的火光映照下,看上去每个都是娇艳欲滴的模样。杜康不时的回头张望,心里把那些娇艳的面孔一张张给予了评分。

正在杜康盘算着,把今晚的最高分打给谁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只脚被人狠狠的踩了一下,疼得他只叫;“哎呀”!

杜康回过头,风华两只睁得圆圆的大眼睛正盯着他:“野人,眼视前方,不要掉了队伍,你看火正大人都赶到前面去了。”

火正大人,杜康上午听风飞说,火正大人就是仍国里掌管圣火台和火种的官员,火神祝融在帝喾时也做过这个官职,因为他在任时,在保护和推广圣火火种方面功勋突出,所以被封为火神。

长长的迎火神队伍,最前面是个十六个人扛着的高台,那上面正是火神祝融的泥塑形象。这个祝融人的脸孔,野兽的身体,两只耳朵挂下两条火红色的赤蛇,脚上踩着两条飞龙,虽然五官看起来亲切和蔼,但是整个形象的样子还是有些吓人。

火神的造型正是体现了火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杜康心想,火在大家的心目中既是有用亲近的,又是恐惧提防的,上古的时候是这样,自己以前生活的四千年后的时代也是这样,今天火神节祭祀活动对火神的又迎又送,正折射出人们内心中对火的这种复杂的情结。

在仍国火正的带领下,火龙沿着事先规划好的路线游走着,每到一户,该户男主人必须携带全家所有的男丁在门口列队,把自家新采来的圣火引进门来,然后把去年的旧火送出家门。

火龙最后一站到的是宫城,平时很少开启的宫城中央大门早早洞开,国君的世子风云、二公子风雷、三公子风雨带着首领家族里的男丁们在门口列队,欢迎圣火队的到来。世子、公子,这两个称谓,杜康也是刚刚听说,原来国君的继承人叫世子,其他儿子叫公子。杜康心想,看来这公子的称谓在后世可是贬值不少。

抬高台的壮实勇士们把火神祝融像摆放端正,杜康和风飞和高举火炬风华就站在高大的祝融像前面,身前黑压压跪着一大片向祝融像行叩拜大礼的人,领头的正是世子风云,他的身后是风雷和风雨。

虽然要拜的是祝融神像,但是杜康还是有些受宠若惊,他想不到自己这个护火手要占得这么大的便宜,居然顺便接受了仍国三位世子和公子的跪拜。初来夏朝,内心里这种被众星拱月的良好感受,已经让他渐渐体会到乐不思蜀的滋味了。

跪拜仪式结束后,杜康三人护卫圣火在大家的簇拥下进入了宫城,宫城两侧排列的是仍国里重要的文臣武将,见到圣火过来,一个个利索的跪拜在地上迎接。

杜康发现昨天和自己起争执的任捷的父亲任重也跪在队伍里面,虽然才三十多岁的他,地位好像不底,前面就站着七八个人。

任重当然也是见了杜康,看得出他双眼在漆黑的夜色中闪闪发亮,不知道是出于惊奇,还是由于怨恨。

今天晚上,杜康也看到任捷了,他就是任家的护火手,任家的地位很高,火炬紧跟着国君风家,杜康一转身就能看见任捷。

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自己这可是在一个陌生的朝代,陌生的部落方国!

好几次,杜康向着任捷送出笑容。但是任捷一脸的冷漠,根本没有理睬杜康,目光回避着杜康的视线,要么向上盯着自己家的圣火,要么就看着地上,就是没看杜康。

到了宫城,任捷和他身后的火龙队就没有进去了,都列队守在火神台广场里。嘴里齐声唱着《有仍之歌》。

歌词是这样的:

涨起来吧,济河的水呀!

站起来吧,仍国的人们呀!

拿起你手中的长戈,

举起你手中的盾牌!

就像那汹涌的洪水一样,

扑向那狡猾又无耻的敌人,

将他们淹没,把他们消灭!

每当唱完一遍,就会有人带头,大家一起高声呐喊起一句响亮的口号——

“泰山永固、有仍永续!”

歌声非常响亮,回音在整个仍城的上空中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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