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风背着紫衣女子,绕过一大片空荡的草丛,草丛过后还是草丛,他无可奈何,只得把紫衣女子放在草堆里。他注意到了女子肩胛骨处的伤口,伤口处已不再流血,早已凝结成了深红色。他拿出一块手帕,蒙住了女子的双眼。
紫衣女子疾声喊道:“你想干嘛?你想干嘛?……难道……难道你真的要侮辱我么?我……我还是黄花闺女……”她眼中盈盈的泪珠,沾湿了纪如风的手帕。
纪如风用力一撕,就把女子肩胛骨处的衣服撕出了一大块,他心里感叹道:“这剑扎得实在太深,伤口那么大,我若置之不理,那我就不能算个男人。”
紫衣女子又吼了起来:“你这个采花大盗,快放手,放手……”
纪如风假装气愤地道:“有本事你继续喊吧,一会真的采花大盗来了,我看你怎么着。你绝不是采花大盗的对手,我也不是。”
紫衣女子却仍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纪如风掏出一瓶创伤药,掰开瓶头,轻轻倒在了紫衣女子的伤口处。紫衣女子心下大惊,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纪如风头也不抬地道:“因为你是女人,男人天生就要救女人,天生就要对女人好。”
紫衣女子脸一红,嘴角含笑,道:“你妈妈总算没有白生你。”
纪如风哑口无语,沉吟半响,又道:“我妈妈正是白白生了我,她生下我,对她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既不能为她伸冤,也不能为爸爸报仇。”
紫衣女子叹息道:“没想到,你也是个可怜的人。”她话刚落,就听到了马蹄声,一个汉子骑着马儿,正朝这边飞速奔来。她蓦然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快抓采花大盗,快抓采花大盗……”
纪如风登时愕然,他已感到了百丈外有一股杀气,就像一缕飓风似的,极速朝他飞奔而来。
那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高手,纪如风感觉到,紫衣女子也如此认为。
纪如风赶紧捂住她的嘴巴,情急之下,他竟忘了点穴,人在紧张的情况下,做起事来难免都会马马虎虎,丢三落四。
他快声喊道:“你闭嘴,你闭嘴……否则我杀了你。”
紫衣女子嘴里仍止不住地喊:“救命……救命……”喊声虽然低沉,被纪如风的手掌覆盖,可外面的人,终究还是听得见的。紫衣女子心道:“他是个善良的人,怎么会把我杀了呢?”
可她毕竟想错了,纪如风果然毫不客气给她的头颅,劈了一掌,掌力虽然不大,却足以把她震晕。
骑着马儿的人,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腰间系着一把剑,一把青铜宝剑。他就在草丛外,距离纪如风三丈外,停了下来,他的耳朵灵敏,分明听到了有女子喊救命的声音,一个像他这样的少年,总喜欢英雄救美的,尽管通常情况下,都是英雄救丑的多。
他鼻子也很灵敏,他嗅到了一股女人的芳香,同时也嗅到了一股血腥味,他刷一声,拔出了那把锋利之剑,他叱咤一声叫道:“兄台,请出来吧?”
纪如风装腔作势地问道:“阁下是谁?为何多管闲事?”
少年哈哈大笑,问道:“阁下可是坏事干尽的李德正?”
纪如风心道:“他杀气虽重,但论真刀实枪,未必能胜得了李德正。”他清了清嗓门,道:“唔,在下正是李德正,兄台有何贵干?”
那少年顿然怒气爆发,道:“你既然是李德正,那我就要你死!”
纪如风一愕,立刻道:“阁下等等,这位美女还没有穿好衣服。”
那少年狡黠一笑:“女人若是把衣服穿好,她的魅力无疑会大减。看见有魅力的女人,在下会变得斗志昂然。”
纪如风佯装捧腹大笑,道:“阁下若是看了这个女子,只怕阁下今天再也吃不下饭,就算吃得下,也绝对吃不消。”
那少年停顿住,道:“有趣,有趣得很,你到底说说,何以致此。”
纪如风道:“因为她脸上长满了麻子,腰上足足有二十公斤的赘肉,而且,她这人,好久没有刷牙了,她喷出来的臭气,几乎能够熏死一百只臭虫。”
那少年似乎犹疑不决,问道:“那何以阁下要对她侵犯?”
纪如风道:“有时候轻口味的东西吃多了,重口味的东西吃吃也不错。如果说好色是一种喜好的话,那么女人岂非是一道美食?”
那少年点点头:“嗯,那这位岂非就是臭豆腐咯?臭豆腐我没有吃过,我倒想尝一尝。西施看得多了,看看东施其实也不错。”
纪如风一怔,疾声又道:“阁下且三思而后行,这位丑阿姑已发下了毒誓,谁若救了她,她就嫁给谁?”
那少年问道:“如果是一条狗呢?”
纪如风道:“如果是一条狗,下辈子她也会投胎做一条狗,嫁给它,服侍它,百依百顺。”
那少年拨开荆棘,缓步走了过来,道:“那我这只臭脚救了她,她就嫁给我这只臭脚吧。有个女人天天帮我洗脚,也不错。”
纪如风忙不迭道:“只怕越洗越臭。”
“那我就看看这位女人到底有多臭。”那少年窜进来,一剑扎向了纪如风,可是纪如风,早已飞掠出了十丈。
纪如风飞身跃出,才发现,他走的是一条死路,他进入的竟然是一个山谷,一个阴森的山谷。
那少年的剑,极速刺了进来,纪如风只能放下紫衣女子,捡起地上的几块石头,随时准备迎战。
那少年一进来,登时愣住,他竟然发现,躺在地上的,竟然是他的师妹——段长雪,他疾声喊道:“小雪,小雪,你怎么啦?”他仗剑挡住了出路,不让纪如风逃奔。顺手,解开了段长雪的穴道。
纪如风攥紧了石头,他随时都可以向少年发出暗器,但他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一个光明正大的人,绝不能用卑鄙无耻的下三滥手段。
段长雪清醒了过来,摸了摸被纪如风劈中的头顶,那里已经生出了一个瘤子,她声嘶力竭地吼道:“江大哥,杀了他,杀了他……”
原来这少年叫做江永胜,是段长雪的二师兄,是她朝思暮想的男友。
江永胜质问道:“这臭小子侮辱了你啦?”
纪如风抢话道:“我的口味不至于那么重吧?”
江永胜吼道:“你给我闭嘴。”
段长雪回话道:“他没有,他没有侮辱我。”
江永胜脸一板,道:“你别骗我,他早已侮辱了你,你休想骗我,我还不了解你的为人吗?咱们才分别多少天,你就出轨,偷了汉子,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其实他早已看出,纪如风并未碰他师妹,但他明知如此,却硬是一口咬定。
段长雪争辩道:“我没有,我没有……我对天起誓,我没有……”
江永胜站起来,来回踱了一圈,又问道:“这人是不是很该死?”
段长雪道:“对,对,他该死,但是,他知道藏宝图的秘密,他又不能死。”江永胜又问道:“到底该死,还是不该死?”
段长雪已看到了师兄怀疑的目光,在一个少女心中,爱情的分量无疑是最重的,那只是因为,她还未意识到别的东西的好处,她道:“那你……还是把他杀了吧。”
江永胜捧腹大笑,道:“哈哈,好笑,好笑……小雪,这人非但不能杀,还应该宠溺他。”
纪如风一怔,心道:“宠溺?言外之意是,慢慢把我折磨吗?”
段长雪疑惑不解,眼珠子转了转,问道:“为什么?”
江永胜一字字道:“因为他即将成为你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