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萱儿小姐在吗?”
熟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让得魏灵萱愕然了片刻,旋即脸色一喜,跑到门外,果然见到一位佝偻老伯,正含笑而立,她讶然道:“安伯,你怎么来了啊?”
来者自然便是田庄里的那位安伯了,而说起田庄,即便魏灵萱心中极不愿意承认,可作为田缜的外孙女,昔日田庄里精灵般的小女主人,她又的的确确是那个地方的一分子,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极端的无奈。
此刻看到来者,天真的少女却不知如何心里好不是滋味,但好在眼前之人素来对她还算不错,因此见了,倒也没有多少芥蒂。
安伯浑浊的眼神,看到靓丽的少女,也是诸般神情闪过,随即笑道。“我想咱萱儿了,就不能来看看你么?难不成,萱儿还恨我这糟老头子不成?”
“哪有啊,安伯来了,萱儿高兴还来不及呢!”魏灵萱嬉笑着搀扶着头发花白的老伯,见其身子似乎又显得佝偻了几分,不由道:“安伯,你是一个人来的吗?草庙村离这里可是有那么几里地呢,你该不会专门为了萱儿,还走那么远的路吧...”
安伯拍拍少女的肩膀,呵呵笑道:“那可不?哎,果然是人老不中用了,走这么点山路,可就真把我累得,想当年年轻之时,我虽然不是村中的好手,但好歹也有炼骨的修为,就是绕着草庙村跑个七八圈,那也是没问题的。”
看着这老汉怀念般地自提着当年之勇,魏灵萱扑哧一笑,道:“那是,安伯,你现在也很厉害啊!来到屋里坐坐吧。”
安伯连连摆手,旋即笑道:“那就不了,你父亲呢?”
魏灵萱张着脑袋,环视了一周,而后茫然摇头道:“嗯...不知道。”
“这臭小子又是这么胡来,连自己儿女都不管,怎么当爹的!”安伯怒骂道。
“哪有啊,安伯,父亲多半都是去给师哥们砍木材了吧,不说这个了,安伯,你今天来到底为什么事啊?”魏灵萱自然明白,田庄的人登门造访,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即便眼前的人是安伯,可明显也是有来意的。
“呵呵,看出来了么,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偏袒你那邋遢爹!”安伯笑骂道,“罢了,我今儿个来,还真有点事,准确说来,还是田怡小姐让我来的!”
“田怡姐?原来安伯不是专门来看萱儿的啊。”魏灵萱顿时撒娇起来,那般可爱,仿佛回到几年前的纯真一般。
“各掺一半吧,哈哈...”见得此幕,安伯也是乐得开怀,笑着摸了摸魏灵萱的小脑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璞玉,上面有着隽秀的令字。魏灵萱见了,微微一惊道:“这是...‘玉脂令’?”
“不错,田怡小姐便是让我来将此物带给你,并且还有这一封信。”说着便是把一封信交给了前者,然后道,“另外,她让我转告给你,那天你回家里的时候,老爷子虽然发了火,但后来也还是让田怡小姐负责你要的药材和米粮,看得出来,老爷子还是在乎你啊。”
闻言,魏灵萱的眼眸微微黯淡了几分,脸色也是泛起一点苦楚,当初在那大厅之上,满堂寂静,唯独自己一人苦楚地跪伏着,那种同是一家人,却被另类来看的滋味,又岂是常人能够体会的到的?
而随着话题的扯开,魏灵萱也是渐渐与这许久没如此说话的老者,聊起家常起来,而当其说到魏灵萱小的时候,每每她要在睡觉之前,缠着安伯给他讲解一些有趣的故事,这老人也是终于交代,那些好多不符合逻辑或者圆不了的故事,都是他自个想了半天才编出来的。毕竟,他虽然活了几十年载,但所度过的春秋皆是在这不见人烟的山野里度过,要他讲有新意的故事,无非就是把一个故事中的各种野兽,换个更厉害的来替代,这倒是让少女笑弯了腰,而随着这些秘密的透露,似乎少女心里的阴霾也是逐渐散开了来。
只是这位老人,到最后也没有到她的房间里坐一坐,这倒是让得魏灵萱有些可惜,但想到那里面还有着一个陌生的秦云沫躺着,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也就只好叹息地将这个对自己好的老人目送而去。
魏灵萱站在高高的草坡上,目光透过层层紫竹林,向着远方的群屋望去,此时夕阳西下,远处时而吹来一阵袭袭的凉风,但看着那片紫色的竹涛如同波浪一般,滚滚袭来,那种模样,仿佛自己就是在这片海中的一条游鱼,只是她这条鱼却像是被这大海抛弃一般,那种滋味,当真是说不出的感慨与落寞。
掂着手中的令牌,随即魏灵萱也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入到左手拿着的那‘玉脂令’上,疑惑喃喃道:“玉脂令相当于进入田家圣殿,‘武殿堂’的钥匙,田怡姐怎么会有这东西,而且还干嘛让安伯交给我呢?”
心里的疑惑逐渐让她将目光汇聚到右手之上,打开信封,摊开粗糙的信纸,几行清秀的小字,展露出来,只见上面写道:“小萱,七日之后,武殿堂,家族为三年后的草庙武会选拔种子,这种机会,你可一定要来哦!”
......
阴暗潮湿的地窖之中,一片昏暗,有的只有一点微末烛光,透射开来,将此间的黑暗驱逐,但见在那烛光之下,是一张半丈宽许的香案,缭绕的檀香幽幽沁人。
而在那香案前的蒲团之上,跪着一道黑影,双手合十,模样倒是颇为地虔诚,而后只听咣当当几声机括声传来,却原来是这地窖的暗门被打开,从中走出一人,看其形态有些短小,然后他走到黑影身后,恭敬道:“父亲,孩儿已经准备妥当,田茗他们几个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不过在你所说的诱惑之下,他们还是接受了,到时候,只要能把田怡给绊倒,那田家年轻一辈的第一号种子便就是我了。”
“嗯...”那人闷闷地点点头,然后嘶哑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有种极端的病态,他喃喃道:“昔日小妹雪儿不是生得一个纯火体质的女孩子吗?她现在怎样?”
“嗨...”闻言,那人不屑地摆摆手道:“父亲你常年失踪在外,没有回来,哪会知道家里的事情,早就在七年前,雪姨去世后,他们那一家子就再也没在田庄里呆过,而那丫头的修为也是慢得跟乌龟爬似的,到现在也才凝气八段的修为,这回家族比试,爷爷都是没将其考虑在内呢!父亲,你问她做什么?”
黑影的气息明显缓了缓,然后道:“可莫要小觑啊,天地间纯属性体质能有多少人,可他们之中,哪个人又不是在大陆中叱咤风云?”这话一出,黑影明显是滞了一滞,然后无奈道:“说了你也不会知道...前些日子,我让你去查的地方你去了吗?”
“去了...可是按照您的描述,咱的人并没有发现你说的玉盘啊。这里这么大,要找一块你所说的玉盘,那得多么不容易啊”那人嘻嘻道,“父亲,要不我替你去给爷爷说说,咱们家里玉盘多的是,要数到金银财宝,连那慕家都是眼红咱们呢!”
“住口!”然而,那人刚刚话落,黑影便是一阵怒喝,紧接着带起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咳嗽,他有气无力地道:“我的行踪,千万别让老头子知道,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
“可是父亲,你的伤...”那人犹豫道。
“我自己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吗?好啦,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了,到时候莫要在东风俱来时,还栽倒在自己的大意之上,田怡那妮子,我感应得出来,的确是个好苗子啊...你出去罢!”
那人闻言,脸色顿时一阵变换,但只听黑影再次喝道:“出去!”他也就只能不甘地退出地窖了,而随着机括的声音再次传响开来,那道黑影却是猛然一阵颤抖,噗嗤一声,一口鲜血扑灭了面前的火烛,唯独沙哑的声音残留不息:“古盘...古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