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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感谢词:您是当今的活雷锋(2)

红立昌刚说了一个“盖”字,大宝就给他使了个眼色,接着说:“我们收拾盖戏楼哩,那一年**********破四旧,把戏楼拆了,如今演个节目开个会,连个地方都没有,我们几个就承头把戏楼盖起来。”

听了大宝的话,杨红梅脸上掠过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她自然想起了她当年当工作组的时候,大宝为了阻止女儿破四旧,被脱了裤子当众羞辱的那一幕,还差一点儿被划成富农分子。她说:“那都是‘******’干扰造成的。现在应该把戏楼盖起来。”

红立昌接着话头说:“我们还想着也把庙盖起来哩……”

杨红梅说:“盖庙是不允许的,你们看着把戏楼盖起来就行了。”

红立昌说:“我们盖戏楼经费缺口大哩,杨主席能不能给文化局长说一说,给我们解决一些经费。”

杨红梅说:“文化局没有这一笔经费。还是找你们村里的大财东支持吧?”

杨红梅要看看新盖的戏楼,张九龄生怕她看见盖的庙,就说:“现在正盖顶哩,还没有盖成,我领您到山上看一看,山上种的洋芋糜子都晒蔫了,您看一看也好给县上汇报,给我们多给一些救济。”

杨红梅在官泰乡视察指导了半个月的打井打窑抗旱工作,回到县城家里后,女儿韩菲却提前返回了学校。给她留下了一张纸条。妈:

我最近有些头痛,想是旧伤又发作了,我要赶去复查。另外。我的功课拉下了很多,我还要补课。我会照顾自己的,还有红星叔叔照顾。妈你就放心吧。

妈,您和我爸爸也要注意身体,别老下乡劳累了。再见!

女儿:韩菲

8月15日

看了女儿的留言条,杨红梅叹了一口气说:“这疯丫头,才来几天就往回跑,真拿她没有办法。”

坐在开往西安的班车上,韩菲兴奋得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儿。在随母亲离开广州的二十多天时间里,尽管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是睡懒觉就是逛大街、看电影、看电视,但她的心却不在家里,而是在广州,在那个她住过一个多月的医院里,在那个她与同学经常光顾的西北清真饭馆里,确切地说,是在那个风度翩翩的饭馆老板红星身上。在医院治疗期间,当他每天早中晚三次雷打不动地来病床边看望她的时候,当他把那些花样翻新的食品、水果、衣物、工艺品摆放在她的床边或桌子上的时候,她的心里会涌上一丝甜蜜的感觉。她尤其喜欢他俯下身子对着她的脸说笑话的神态和临别时回头向她挥手道别的动作。他说她应当把他叫叔叔,她觉得这个叔叔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叔叔,这个叔叔比爸爸韩发荣幽默多了,也热情多了,不像爸爸那样一年工作在外回不了几趟家,回来以后除了问她的学习,翻她的作业本外,很少给她笑脸。当然,爸爸是严父,他应该严肃。叔叔是外人,他也应当更随和更风趣。她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这个比自己大十八岁的叔叔产生了另外一种好感,这种好感似乎不同于叔叔,也不同于父亲,更不同于老师和同学,是一种兼而有之又完全不同的感觉。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她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他在自己心目中地位的特殊。这种特殊的感觉在她少女的心目中还是第一次出现,她以前可从来没有对哪个人特别是异性产生过异样的感觉。作为大学生的她,当然意识到这是一种什么情愫,她一遍又一遍地扪心自问:这是不是一种相思?我对他是不是有了意思?她对自己的这种想法自责过、警告过:这种想法很危险,一个正在求学的女孩子不该对一个比自己大十八岁的有妇之夫产生这样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她努力提醒自己:他只能是一位叔叔,只能是一位和母亲熟知的乡亲……当她得知母亲很早就同他熟知的时候,觉得很是高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在广州这么大的城市里,竞遇到了一个县上的熟人,而且这个熟人的气质、风度、思维、举止都大大区别于他的故乡人,这使她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看样子,他对母亲很是敬重,母亲对他也是十分信任。她在离开他的日子里,才真正觉得她思念他的心情十分强烈。她喜欢看到他英俊健壮的身体和笑口常开的面容,喜欢听他风趣幽默的侃侃而谈……她觉得同他在一起,实在是一种莫大的精神享受。为了早一点见到他,她选择了乘坐飞机,她知道他会为自己报销的。

当然,韩菲并不知道这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与自己母亲的暧昧关系。

红星在饭馆里接到了韩菲从咸阳机场打来的电话,她要他到时候来广州飞机场接她。他没有多加考虑,就爽快地答应了。他带了一束鲜花,亲自开车提前一个小时启程,准备到飞机场接她。他的车子刚从停车场出来,就见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拦车子,男的五十多岁,女的三十多岁的样子。他减慢了速度,把头伸出窗外说:“对不起,女士先生,我要去飞机场接人……”

不想那一对男女一听,女的连忙说:“我们也要到飞机场去,请先生顺便带我们去,我们看错了起飞的时间,再晚一点儿就误机了,香港那边还有一个招商会在等我们出席呢。”

那男的也说:“先生的车子正好空着,我们多给你钱啦,请您的车子开快点,飞机再有半个小时就要起飞了。”

看到两个人焦急的神色,红星仔细打量了一番他们,觉得他们不像是坏人,就点头答应了,说:“上车吧,顺便带你们一程,别提钱字。”

这也应了古书上的一句话:合当有事。这个事对于红星的影响太重要了,这件事改变了红星后半生的命运。

红星按照他们夫妇的吩咐,加大了油门,快速向飞机场驶去。两个人一到飞机场候机室门口,就抛下一叠十元人民币,说了声“谢谢”就奔候机大厅跑去。红星“喂,喂,喂”地喊着他们,挥着手中的票子,示意他们:“太多了,退钱!”但他们只是回头摆了摆手,微笑着说:“谢谢啦”。就消失在人流之中。

红星锁好车门,手捧鲜花在候机室门口转悠,等候西安的班机降落。看看时间已到,他挤进出站口人群,专注地寻找着韩菲那清秀的面孔。

一阵熙熙攘攘的人流涌向出站口,红星看见了满面春风的韩菲,他微笑着向她挥动了手中的鲜花,韩菲也向他挥手致意。出了站口,韩菲一下子扑进红星怀里,含着泪花说:“叔叔,可把我想坏了。”

红星连忙把鲜花往她怀里塞,并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叔叔也想念你呀,伤怎么样了,再没有复发吧?”

韩菲接过了鲜花,嗔怪着说:“红叔您也太客气了,我又不是先进模范,也不是归国华侨,您还献的什么花?”

红星说:“你能死里逃生,恢复健康,也算是一大幸事,应该向你祝贺;再一个,你从家乡回来,带来了乡音,也应该欢迎;祝贺加欢迎,小菲的前途更光明!”

韩菲说:“红叔对每件事儿想得总是这么周到。”

红星说:“饿了吧,咱们先吃饭。机场饭馆饭很贵,咱们到市里再吃吧,你想吃点什么?”

韩菲说:“还是吃你们饭馆的生籴面吧。”

红星打开车门,韩菲就上了车。她抓起座位上的一个黑油皮包说:“哎,红叔,你这黑皮包里鼓鼓囊囊都装些啥呀,是钱吧?”

红星回头一看,只见韩菲双手捧着黑油皮包掂量着,他马上意识到:客人把皮包忘记了,就说:“嘿,糟了,客人把包忘了!”他连忙从韩菲手上接过皮包,打开一看,天哪,包里面装满一匝一匝新崭崭的人民币,还有港币、美元。夹层里还装有出国护照和发票、订货单、提货单等,护照上的中文姓名分别是郭刘金和小泉美子。籍贯却都是香港。

韩菲一看,兴奋得直拍双手,叫着说:“红叔这下子发财了;见一面,分一半,红叔,您不会独吞吧?”

红星说:“别胡说,客人丢了东西,别说心里有多着急,咱得设法找到失主,把钱物还给人家。”

韩菲说:“红叔要做拾金不昧的活雷锋呀?可怎么样才能找到失主呢?”

红星说:“这很好找,护照上有姓名地址,咱们在报纸上、电视上登个招领启事,不难找到。为了不让客人着急,我看咱们先到机场派出所报个案,让广播室广播一下,那位客人听到了就会找咱们认领。”

红星抓着韩菲的手,去找机场派出所。他们刚进候机室,就见那一男一女两位客人焦急万分地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红星就抓起韩菲手里的鲜花,一边向他们挥动,一边喊:“喂,郭刘金,郭刘金先生,小泉女士……”

郭刘金和小泉美子听见有人喊他们,一看是拉他们的司机向他们招手,一下子像疯了一样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们丢失在车上的皮包。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它飞了。

红星说:“郭先生,小泉女士,你们点点看,里面装的钱和东西够不够?”

那个男的便颤抖着双手点数起钱来。那女的说:“哎,老郭,还点数个什么?赶快找个地方谢谢这位先生和女士。”

郭刘金这才想起了什么,破涕为笑,说:“把人吓坏了,也高兴糊涂了,走,咱们找个饭馆,我们敬先生一杯,边吃边喝边聊。”

红星说:“二位还要乘坐飞机参加招商会哩,别耽误时间了。我们这是应该的。”

小泉说:“飞机早就起飞了,这会儿都到了,会也打电话让别人代开了。今天能找到丢失的东西,可是万幸呀,多亏遇到了您这位好心师傅呀,我们说什么也要重谢呢!”

红星执拗不过,被郭刘金夫妇请到机场饭店设宴招待。

饭桌上,郭刘金一样一样从包里取出东西清点,人民币是五匝,只有五万元,港币、美元折合人民币三十三万二千伍佰元,订货单可是个大数字:三千万人民币的家用电器。

小泉一个又一个点了高档菜和人头马酒,她说:“我们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老郭要跳楼,被我和保安硬是拦住了。老郭,你要是跳楼,看你后悔不后悔?先生真是天下第一好人啊,我们怎么感谢都不过分。”

郭刘金说:”唉,兄弟,您可是给我老郭保住了一条命啦。我要好好感谢您啦。兄弟人长得这么精神,又有这么漂亮的小姐相陪,真是好到家了。哎,兄弟,我还不知道您和夫人的尊姓大名啦,请问:贵姓啦?”

红星说:“我姓红,这是我侄女,姓韩。您就叫我小红,叫她小韩吧?”

郭刘金说:“唉,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们二位是一对子哩,兄弟妹子别见怪,别见怪啦。”

红星说:“不知者不为怪。这件事真让先生女士虚惊了一场。”

郭刘金说:“是啦,差一点让我倾家荡产啦。幸亏遇上了先生这个大好人啦。你们中国人学习的那个那个什么什么的雷什么锋我没有见过,可今天我遇到了真正的雷锋啦。我们工商界有一条规矩:知恩当报,按百分之十酬谢提供帮助者,兄弟您是好心有好报啦,大哥我就拿出四百万来酬谢您吧。”

红星听了这么大的数字,连忙摆手说:“不不不,我不能要,也不敢要。我是宁夏西海固土生土长的人,这么大的数字不要说拥有,就连见也没见过,甚至有些连听也没听过。但我们那里的人却心地善良,厚道老实,绝不贪图别人的钱财,郭先生您就不要客气了。”

“什么,西海固?”郭刘金听了这个名词有些诧异,他说,“我昨天刚从电视上看到了对你们西海固的报道,说你们那里已经半年没有下一滴雨水了,庄稼树木都干死了,农民吃水全靠政府雇车拉。每天水一拉到村里,全村老少就拿着水桶、脸盆去抢水,牲畜和羊只也跟人抢水,就连鸟儿也不怕人,落在水桶上喝水,你们那个地方可真苦啦……兄弟哟,你还客气什么,这四百万你一定要收下,你别嫌少啦,我把这一笔生意搞成了,再拨给兄弟一些……”

红星说:“我替我的父老乡亲先谢谢郭先生和小泉女士,但这钱我确实不能要。你们也不容易哩。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是你们苦把苦挣的血汗钱,我不能要……”

郭刘金说:“是啦是啦,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你老弟没偷没抢没骗,也没有要,而是我自愿给的呀,就算是我对你们的奖励啦。”

这时韩菲悄悄地拉了红星一下,示意他收下。红星却说:“奖励也不能奖励这么多,看来我不收一点你们心里确实过意不去,我就表示表示个意思吧?我们村里学校需要翻修,我妈曾经在那里当过教师,就收先生二十万元建一所学校,再为我这侄女给一万元让她治病,其他的就免了吧?”

郭刘金看了一眼小泉美子,小泉摇了摇头,她说:“红星先生,这不仅是个钱的问题,我们就是给您一千万元,也买不来您的人品。我和老郭也有个想法,要在大陆内地搞一些慈善事业,我们看了电视,正考虑要给你们那里投资一笔资金,解决你们那里的人畜饮水问题,不想偏偏就遇上了这事,拾金不昧的英雄正巧又是西海固的红先生,您先生说,这算不算是缘分?你们可能不讲迷信和运气,我们可讲究这一套,这就叫做善有善报,这一笔钱其实是您红先生的。你们西海固的人因为有了你红先生才能得到这笔钱的资助。要不这样吧,老郭,再给他一百万吧,咱们全捐给西海固,解救那里百姓的饥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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