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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后悔

“琦琦,怎么还和南希在一起呢?你妈妈让你回家一趟,好像有什么急事找你。姑姑在学校办点事,等下就过去。”林微音完全没有注意到叶南希的表情。

“什么事这么急呀?非得现在让我回家!我才和南希见面,就又让我走了,真是!”王旻琦极不情愿的撇撇嘴。

“回去就知道了!”林微音补充道,想快一点把王旻琦催走。

“没事,琦琦,你去吧!我们下次再见面,有的是时间。不急。”叶南希见状,只好让王旻琦走了。

看着琦琦已经走远,林微音还站在原地不动,叶南希不想再看到她,尽管她受黎振海的委托将她从警局保释了出来,但是,这丝毫不能改变她在她心目中的小三形象。是的,叶南希一直这样想,如果不是她,这个家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正当叶南希想转身走掉,林微音叫住了她:“你爸爸让我来给小伦办理退学。”

她一字一句的说,“他想让小伦出国念书。”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叶南希立马转过背来,惊讶地盯着林微音。她细细地打量着身边这个女人,高雅的姿态,面带微笑,和蔼地看着自己,她只觉得这张虚伪的脸蛋夺走了她太多的东西,如今,她连她唯一的弟弟都要夺走,不知道要送到哪个遥远的地方去。

“你说什么?你们想让小伦出国?”叶南希有点难以置信地激动起来。

“是的,你爸爸做的决定,他想让小伦接受更好的教育,希望你们理解。”林微音解释道。

“理解?呵!说得真好听!他是你们的绊脚石,你巴不得让他走得越远越好,这样,你们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调情了吧!请问你们考虑过他的感受么?”叶南希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不得不出言不逊。

“南希,你不要激动好不好?我们现在也在征求小伦的意见,但是,这几天我们都找不到他,我们在想,他是不是舍不得你们,和你们在一起,但是你爸爸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出国的手续,所以,我不得不提前来学校办理退学手续。”

“现在你们连他愿不愿意都不知道,就擅自帮他做了决定,这算什么?啊?这算什么?我不同意!请你回去转告黎振海,我们小伦出不出国,让小伦自己做决定!”说完,叶南希掉头就走,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面对着林微音。林微音看着她如此愤怒,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黎总,退学的事还是先缓缓吧!”

叶南希走在路上,学校里来往穿梭的人不停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看不到,她无法排遣心中一肚子的怒气,她不知道该向谁述说,以前,总会有个人给她出主意,现在,彻底没有了。她突然想到了黎小伦,很久没看到了,自从离开那个家开始,她就没有看到弟弟了。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为什么都不给自己打个电话呢?这么久都不来看看姐姐,也不看看妈妈。为什么身边所有的人都变得如此冷血了呢?她不敢再想下去。于是拿出手机,想给黎小伦打个电话,电话那头依旧是那个让她厌恶的女声。她不知道这个什么都要依赖她的黎小伦如今跑到哪里去了,真的是长大了,不需要这个姐姐的保护了么?是啊,他早就不需要我来保护了,但是,现在换你来保护我了,可你又在哪里去了呢?叶南希靠在小道旁的树下,眼里噙满了泪水,不过,这泪水的含量和复杂,只有她自己知道,任何人都休想看见。

黎小伦对于在他世界以外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他也不想知道,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不用在学校学习,自己每天拿一本书在家里慢慢看,偶尔逛逛宋沐家的小花园,日子很是惬意。他喜欢这种安静的生活,早就厌倦了曾经那个吵吵闹闹的家,唯一给他一点安慰的便是有个为他遮风挡雨的姐姐,就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她摆不平的,他大可随意闯祸,然后等她来收拾烂摊子。他以此为荣。只是他没想过,这样安静的生活,不是他和叶南希一起度过,而是与一个特殊的男子一起度过,现在,他很享受,或许,即使没有叶南希,他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屋子里昏暗的白炽灯勾勒出不一样的情调,柔和中带着点温馨,一点也没有刺眼的感觉,宋沐埋着头在台灯下看着什么,这一抹明亮的耀眼的光晕将他完美的轮廓映射得忽隐忽现,一半模糊,一半鲜明,修长的睫毛不时的眨两下,来舒展一下倦怠的瞳孔,高挺的鼻梁下抿着嘴,额头微微皱起,像是在专注地思考着什么。

黎小伦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还不时地对着杯子哈两口气,很是陶醉的样子。

“沐沐,累了吧!工作了那么久,喝杯咖啡吧!可是我亲手调的哦!”说着,黎小伦一脸的得意。

“嗯,马上就完成了,你先把咖啡放在桌上吧!等下我弄完就喝。”宋沐一心注视着手中的任务,没有来得及看黎小伦一眼。

“额,好吧,我在旁边看着你。”黎小伦失望地眨了眨眼,依然紧紧捧着咖啡,沿着宋沐背后的床沿坐下。然后开始沉默,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注视着宋沐的背影,即使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也是满足的,因为他知道,这个背影可以给他安全感,不会被抛弃的安全感。

静静地,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埋头坐在书桌上,一个沐浴着灰暗的白帜灯光,一个沐浴着明亮的台灯下的光圈,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温馨,不知道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会不会就这样一直下去,直到他们彼此渗透。

“叶南希已经被保释出来了,你不用担心了。”高鹭儿端了一杯开水递给顾意。

“谢谢你,鹭儿。”顾意深深地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早就知道叶南希不会坐牢,这只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只不过,眼前这个人真的让他无地自容。

“不用谢我,我早就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客套话。”高鹭儿勉强地笑笑,极力掩饰着心里的失落。从来都是她为顾意做很多事,她以为,他看不上眼。他的眼里只有叶南希,根本看不到她,从她一开始认识他时,她就知道,只不过,她不想放弃任何可以走进他心里的机会,直到他死去,她把这个期限无限地延伸到了死亡。她不怕。

“所以,我们可以好好地庆祝一下了吗?不为别的,就为了你能放掉过去,重新开始,好吗?”高鹭儿看着顾意稍微舒展的眉头,趁机问。

沉默了大概20秒,她以为他是不会答应的,自己真该死,这个时候还能提出这样的建议,正当她想极力挽回,收回刚才的话,顾意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嗯,这次,听你的。”随即,便走了出去。

“那我们明天去沱江河边吃烧烤怎么样?”高鹭儿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在顾意身后大声喊。

“你安排就好!”顾意没有回头,只是招了招手,对他来说,这个庆祝没有什么意义,只会让他更加痛苦和自责而已,只不过,如果这一晚的痛苦能够不再让鹭儿失望,那么,又何妨。反正自己都已经是伤痕累累了,何必在乎多一道疤。

只是,对于叶南希,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当然,根本就不需要面对,因为,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顾意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这几天一直呆在高鹭儿的家中没有出门,倒是觉得这个城市变得更陌生了,想想第一次和刘三芬在这里扎根,不禁有些伤感。如今,各自都变了样,没有完整的家了。他一直走,一直走,漫无目的的,走过了大街小巷,还是回到了那个地方。

几天没有回来,不知道冰箱里的肉和菜腐烂没有,记得那天晚上他本来是要回家给母亲过生日的,早早地就去菜市场买了她喜欢吃的菜,想好好在一起做一顿饭等她回来吃。谁知道,刘三芬不仅夜不归宿,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家,他只好等到12点过,自己把饭菜放到冰箱里,或许她太忙了,说不定明天回来会吃呢!他这样安慰自己,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第二天,他刚去酒吧便被那群人殴打,说着莫名其妙的脏话,把酒吧砸得稀烂,他只知道要债的又来了,只不过他不知道,原来他们口中的“你和你妈一样贱坯!”让这个妈在他心目中瞬间贬值了无数倍。他不知道要怎么生存下去,但是,她是他惟一的亲人,世上唯一的母亲,即使她再肮脏龌龊,他也流着她的血,抹也抹不掉。

直到他接到刘三芬打过来苦苦哀求的电话,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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