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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悲痛的回忆

莱迪镇,作为菲格尔帝国境内比较发达的城镇,也是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尽管镇上常住人口并不是很多,却因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和作用,受到了教会的极度重视。

自从五年前,菲格尔帝国境内森林中突然出现大量兽魔,并且大量村庄遭到袭击的事情发生以后,白银之证圣骑士团的一个中队便开始受命驻守在此。

五年以来,虽然仍然不时有数十头甚至上百头兽魔会进攻莱迪镇,但在圣骑士团的一个中队面前,这些初代兽魔再来几百只也不是问题!

旁白A:好久没有出场了…这里由我们来解释一下圣骑士团的编制问题。

旁白B:每支圣骑士团都是由数名强大的圣骑士,也称圣裁者,所率领,由五个圣骑士大队组成,约2500人上下。

旁白C:每个圣骑士大队又分为五个中队,每个中队十个小队,每个小队十人左右。

旁白D:另外,每支圣骑士团都配备有随行的神官和僧兵,以及一些工程兵和后勤兵,但这些人并不算在圣骑士团的编制之内,单独出行的中队或小队也不一定会有他们随行。

旁白A:话说这个C和D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旁白B:细节问题放一边吧…

因为整个镇都常年受到骑士团中队的保护,镇上的人便也对他们尊敬有加,镇长还特意筹资为他们建造了一个军营,虽然一开始只是临时的,但后来骑士团的工程兵亲来,将其建成了一个正规的军营。

军营的位置位于莱迪镇的西北部,里面设施齐全,大到操练场,小到休憩用的小庭院…

庭院中,一个躺椅,一个茶桌,一杯清茶,躺椅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虽然乍看起来并不健壮,但只有和他交过手的人才知道,他那灵敏的身手和毁灭性的爆发力,即使在整个白银之证圣骑士团内,除去几名圣裁者之外,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个人正是驻守在莱迪镇的骑士团中队的中队长,罗德-盖茨。

现在正值下午午休的时间,罗德在检视了个小队的情况之后,便独自一人来到这里,享受下午悠闲的时光,温和的阳光,让他不免有了一丝困意,眼睛也渐渐合了起来,鼾声渐起…

突然,一个身穿圣骑士盔甲的士兵跑了过来,大声吼着:“罗德先生,不好了,您快来看看吧!”

罗德很是不情愿的睁开眼睛,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那个士兵,冷声道:“又怎么啦?刚才不是都好好的么!”

那个士兵也是很无奈的道:“雷昂那小子又惹祸了…”

“啊?”罗德先是很惊讶,而后则是长叹了一口气,“这小子又把谁家的店砸了?还是又和谁家的孩子打起来了?”

那个士兵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道:“罗德先生您还真是了解他,不过这次他是两样一起犯的…据说是因为和镇东边首饰商莫桑的儿子起了争执,然后动手打了起来,那个莫桑好像也练过一些防身术,所以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一路从路边打到了一家瓷器店里,把人家店给…”

罗德真不知道自己现在自己应该用什么神情来表达心中的愤怒和无奈,只得摇摇头,让那个士兵带路,去找雷昂这小子算账…

说起雷昂,罗德就觉得生气,但是每次又都狠不下心惩罚他…

还记得那天,罗德带队刚刚来到莱迪镇,因为得知这里可能很快就会遭到兽魔的攻击,所以立刻指挥队伍开始在镇周围做起防御工事,自己则是准备到镇长那里了解情况。谁知道却在镇长家门口,碰到了一个身穿灰衣的家伙,还带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最可疑的,是他手中拿着一柄断了的十字军剑…

罗德出于好奇,想上前去询问,却不料那个男子突然扔下那柄十字军剑和一封信,以及两个孩子,自己跑掉了,与其说是跑掉了,更不如说是消失了,那人的身法之快,连罗德都自叹不如,显然是个高手。

罗德捡起地上的十字军剑,却看到剑柄上赫然刻着一个他熟悉的名字:莫罗-柯菲德。

虽然罗德现役于白银之证圣骑士团,常驻于菲格尔帝国境内,但其实他当初是去赛尔斯帝国的教会总部——格瑞希尔城,参加的招收圣骑士的面试,并且在历经了一年多的见习圣骑士训练之后,最终通过考试,加入了白银之徽圣骑士团,而那时的骑士团团长,正是莫罗-柯菲德!当初在白银之徽时的那段时光,对罗德来说是终生难忘的!

当时的他,只是一个刚刚脱离见习圣骑士身份的新兵,莫罗则贵为圣骑士团团长,但莫罗却没有因为地位和身份的不同,对他视而不见或者区别对待,反而经常在闲暇时间,到新兵训练营去看望他和另外几个新兵,甚至有时还亲自带他们做一些训练,指导他们格斗术和魔法,还有骑术,还有战术,为他们讲解和兽魔对战中的注意事项,教他们如何面对突发情况…对于当时的罗德而言,莫罗简直就是主神对他最大的恩惠!作为一个新兵,他还能有什么要求呢?

令他最难忘的,是当他第一次上阵参战,那是他第一次真正参与和兽魔的正面战斗…那场战斗的惨烈程度,与当年在军校的所谓的实践战斗可完全不同…

那次的战斗中,莫罗负了伤,为了救他…莫罗伤的很严重…严重到,罗德从来没有想过,那将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莫罗…

之后,因为那次的伤,没过多久莫罗团长就退役了,罗德听说莫罗的老家在菲格尔帝国境内,所以主动要求调动到了白银之证圣骑士团内,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次见到莫罗。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来到白银之证圣骑士团之后,接到的任务基本都是去德尔纳德帝国支援,或者接送来往的商队及政府官员,基本上没有机会长时间停留在菲格尔帝国境内,即使前两年他得知莫罗的老家叫赫尔村…

看着手中的这柄断剑,罗德不禁心中一紧,莫罗先生的十字军剑,怎么会…

带着惊恐和好奇,他打开了那封信,信很简单,只有几行字:

罗德先生:

我想当你看到这柄断掉的十字军剑时,你就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没错,莫罗先生去世了…而你眼前,就是莫罗舍命也要保护的两个孩子。你不用知道我的身份,我只能告诉你,我和你一样,也曾是莫罗的挚友。我很遗憾,最后连帮莫罗先生入土为安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看着他被我身后的兽魔吞食而无能为力…现在,鉴于我的身份,没有能力抚养这两个孩子长大,还希望同为莫罗先生挚友的您,能够接受我的不情之请…当然,这更是莫罗先生的遗志,他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够安全的活下去,长大成人,成才…

看完这封信,罗德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两个孩子…

左边的孩子略高一些,虽然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的很,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的看着自己。

而右边的孩子,一直低着头,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那双小小的拳头,却一直紧紧地握着。

那天,特瑞尔正在兽魔群中拼命地战斗着,努力不让任何一头兽魔通过,却忽然听到身后雷昂和齐格飞的哭嚎声,他急忙几个范围性杀伤魔法轰了出去,将身边的兽魔都炸飞或者冻住,自己快步向雷昂他们跑去,看到的,却是已经停止心跳的莫罗,和两个趴在他身上痛哭的孩子…

特瑞尔和莫罗虽然一直书信联系着,但是却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没想到今天这次见面,却也是最后一面…不过当时也没有时间让特瑞尔感慨,身后的兽魔又大批的攻了过来。

特瑞尔也顾不上两个孩子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了,一把抄起他们两个扛在肩上,纵身一跃,快速离开了那里,朝着没有兽魔的方向逃去,没跑几步,特瑞尔就发现身后的兽魔并没有追赶他们,他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

大群的兽魔正在拥挤着撕食着莫罗的尸体…

混乱中,或许只是觉得碍事,或者别的什么原因,那柄断掉的十字军剑被一个兽魔扔了出来,正好落在特瑞尔身后不远。

雷昂和齐格飞看着那柄十字军剑,突然停止了哭声,特瑞尔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于是便捡起那柄断剑,再次往村外逃去…

刚刚逃出赫尔村不远,齐格飞突然从特瑞尔肩上挣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

然而他全然不顾摔倒带来的疼痛和身上的泥土,站起来说的第一句话竟是…

“我不需要你们这些堕落之子的救助!”

齐格飞那带着颤抖的声音,深深的烙在特瑞尔的心中。他知道,这次的兽魔是兽魔猎人放出来的,虽然不是他做的;他知道,兽魔猎人公会表面上说保护赫尔村,而实际上只是顺手捞一笔钱而已,虽然不是他做的;他知道,通过这些年的调查,他知道了很多…虽然都不是他做的…但是他又做了什么呢?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能力不足,没能感知到兽魔是从两个方向进攻赫尔村的,直到他得知另一个方向还有兽魔来袭的时候,自己却已经陷入危机…他没能在莫罗负伤前赶回来,甚至他明明很了解莫罗的为人,当初却没有想到,莫罗肯定会擅自行动,挺身而出,保护村子…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带这两个孩子逃出来,多一个人都救不了,甚至现在的他,恐怕连多斩杀几头兽魔都做不到了…

作为一个兽魔猎人,他或许比格朗要称职的多,但他做的根本就还不够…

眼前的这个孩子,齐格飞,他本来就信奉神学,但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齐格飞还能够分清事情的轻重主次,即使知道自己是兽魔猎人,却还愿意伸出援助之手,而现在…他一定厌恶极了兽魔猎人…尤其是自己这种并不称职的兽魔猎人…更不要提,现在世界上那些,大多数,与教会之间有肮脏交易的兽魔猎人…

另一个肩膀上的雷昂,听到齐格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尴尬持续了十几秒钟…

“是我不够强,如果堕落能使我变强,能让我多救一个人…而不是只会扭头就跑…甚至…”说到这里,雷昂的声音变得沙哑,“甚至连跑的勇气都没有…”雷昂的声音越来越小,“只会原地发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特瑞尔心中也是一酸…

突然,雷昂抬起头,对着齐格飞大吼道:“那堕落又怎样!!!”

特瑞尔和齐格飞都被吓了一跳…

齐格飞低下了头,良久,似乎想通了什么,呜咽着道:“特瑞尔叔叔,麻烦您带我去找圣骑士团,我要…我要…”齐格飞也已经泣不成声了,却突然也像雷昂一样,猛地抬起头,对着雷昂大吼道:“我要成为圣骑士!”

罗德从前在白银之徽圣骑士团的时候,是个喜欢没事就钻研点什么的人,平日里没有什么任务,他就会去研究一些古怪的白魔法,比如读心术。虽然当时他是自学,但是多年慢慢锻炼,他已经能够悄无声息的对一些能力比较弱的人使用读心术,读到一些表层的思考内容,如果对方根本不会使用魔法,甚至能够读取部分近期的记忆…

他见两个孩子都不说话,便使用了读心术,想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然后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结果!

“原来是这样…”罗德自语道,“雷昂和齐格飞对吧?”

两个孩子没想到这个陌生人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都是一愣!

罗德继续问道:“刚才那个人,是叫特瑞尔吧?”

齐格飞点了点头。

罗德笑了笑,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想着:教会孤儿院的历史老师竟然是个兽魔猎人,真是讽刺啊…

罗德前不久才接受过护送一批在德纳尔德境内失去家人的孤儿,到菲格尔帝国境内某教会孤儿院的任务,那次任务中,他和特瑞尔打过一些交道,当时就觉得这个人有些蹊跷,眼神和言语中都感觉他并非一般的老师而已,但也没有过多去注意,今天因为好奇用读心术看了一下这两个小孩子的内心,竟然发现了这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与此相比,罗德其实更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个孩子竟是经历了这样的悲剧来到这里的,而且,是什么原因让这两个孩子在经历了相同的事情之后,想法上会有如此之大的差异…

但是这些都只是罗德个人的好奇和惊讶而已,现在他通过读心术了解到的最重要的事,就是这两个孩子,确实和莫罗先生有着很不同寻常的关系,莫罗先生会舍命保护的两个孩子,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能做的,其实很简单…

至于特瑞尔的事情…罗德不禁叹了口气…心想着:莫罗先生信任的人,我也没有理由去怀疑什么…

想到这里,罗德便欣然的收起了那封信,并令手下将莫罗的十字军剑拿去清洗,而自己则对两个孩子说:“雷昂和齐格飞,莫罗先生是我曾经的团长,也是我的导师,更是我的朋友,虽然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只要还有人记得他的功绩,他就没有离开我们身边!”说到这里,罗德也觉得自己有些白痴,和这两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于是便语气一转,微笑着道:“既然特瑞尔先生和莫罗先生都这么信任我,我也一定不会辜负他们的希望,你们两个跟我来吧,暂时和我们白银之证圣骑士团生活在一起,没有意见吧?”

齐格飞自是高兴地不得了,终于有机会接触到圣骑士团的人了,原来特瑞尔叔叔没有骗他!

而一旁的雷昂则是面无表情,虽然他并不会像齐格飞厌恶兽魔猎人那样厌恶教会的圣骑士团,但是如果在这里久留,他距离成为兽魔猎人就越来越远了…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当下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离开莱迪镇的特瑞尔,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对于雷昂,虽然接触短暂,加上离开赫尔村到莱迪镇来的这两天,总共也不到三天时间,但他却深深的被这个看似一根筋的小鬼吸引住了…

特瑞尔不禁仰天长叹…

“以兽魔为猎物,以拯救世人为目的…兽魔猎人…这四个字,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沉重过啊…”

而除了感慨,他此时心中更多的是疑问。

关于这次传送法阵的另一端,到底教会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么多初代兽魔?现如今,其他帝国境内,基本上已经见不到太多初代兽魔了,即使有,也不应该有这么多数量,而兽魔数量最多的黑暗森林中,显然从很早以前就没有初代兽魔了…

另外,这次兽魔为什么会从两个方向攻击赫尔村?难道是在别的地方还有人释放了传送卷轴么?根据他的调查,菲格尔帝国境内的另外两个兽魔猎人公会,并没有参与这次和教会的交易…而幻灵公会的一举一动,他都时刻监视着…

对于那个罗德,虽然莫罗曾经在和自己的书信中提到过这个人,但是真的靠得住么…

而这次教会突然派兵驻守莱迪镇的用意又在何处?明明应该更主要的保护城市,虽然莱迪镇也算得上是个比较大的镇,但是按照他对白银之证圣骑士团的了解,即使全部出动保护城市,兵力也已经到极限了,为何会在莱迪镇这种地方驻守整整一个中队?

话说回来,到底这次教会让幻灵公会在菲格尔帝国境内释放传送法阵,送来这么大批的兽魔,用意何在?

特瑞尔虽然很想现在就去调查清楚这些问题,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先回到之前设置的传送阵,回去道尔城再说吧…

罗德跟随他的部下,来到雷昂惹事的店子门前,却发现雷昂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店主在那里发愁…

见罗德来了,店主只是微微一笑,毕竟雷昂是寄宿在罗德那里的孩子,镇上的人都知道,虽然平时雷昂比较爱惹麻烦,但本质上其实是个好孩子,所以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只不过这次,对于这家店主来说,损失稍微有点大了些,但是他又不好意思向罗德索要赔偿…

罗德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只能叹了口气,吩咐属下去处理,好生赔偿人家的损失…

而罗德自己,则是往军营操练场的方向走去。他知道,雷昂一般犯了错误,都会去那里,因为平时里齐格飞都会一个人在那里进行训练…虽然来到莱迪镇也有五年的时间了,但是能和雷昂真正说得上话聊得上天的,依旧只有齐格飞。

这对患难兄弟,就算选择的道路不同,日后也一定都能在各自的道路上有所成就吧…而且,一定永远都会是好兄弟!罗德坚信着这一点,或者说,是祝愿他们俩能一直都这么要好,毕竟,莫罗先生临终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他们两个好好活下去,莫罗先生如此在意的两个孩子,一定都要好好生活才行,不然莫罗先生怎么能够瞑目呢…

想到这里,罗德又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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