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莫箫冷声道:“你明知道十八寨禁止打斗,却要出手伤人。到底是何心态?!”
严枫闻言脸皮一抽,怒声道:“那又怎么样?!自古以来强者为尊!”他看向云无忧,不屑地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有什么资格谈规矩!在实力面前,任何条律都是狗屁!只要够强,任何人都得俯首!”
苏茵和莫箫闻言眉头都是一皱。云无忧听他把自己比作蝼蚁,心中恼火,不由反讥道:“既然你说只要够强,任何人都得俯首。那么你爹娘呢?你比他们强,他们是不是也要对你俯首、恭恭敬敬?”
严枫一怔,暗想:回答是,自己就是不孝;回答不是,那就与自己先前所说的话相驳。想通其中关键,便开口喝道:“小杂种!你除了逞口舌之能外,就没其他本事了?”
云无忧听他骂自己,怒道:“小杂种又在叫谁?逞口舌又怎么样?总好过某些话都不会说,承认自己是小杂种的人好!”
严枫张了张口,本欲出言还讥,但想到自己本不善言辞,云无忧偏生口齿伶俐,说不定又吃几个暗亏,原想不说,奈何心中憋气,他矛盾不已,嘴一张一合的,模样十分滑稽。
“哈哈…”云无忧看着严枫滑稽的模样,笑着说道:“姐姐,你还记得小白么?”
苏茵道:“记得啊!”她口中回答,心头却是疑惑云无忧为什么这时问这问题,开口欲问,却听云无忧道:“姐姐,你看他刚才的动作像不像在吃东西的小白?”苏茵闻言忍俊不禁,“扑嗤”一声笑出来,这一笑,可谓“倾城凡世间,何来蕊珠颜?”
莫箫不由看得呆了,直到苏茵掩口,才回过神来。那银玲般的笑声浸入心扉,他的心情不由变得灿烂起来,一改往日的脾性,问道:“谁是小白?”
云无忧道:“小白就是我和姐姐以前养的那只白毛猴子…哈哈…”话一说完,三人均是笑了起来,尤其云无忧,更是笑的前俯后仰。
严枫望着二搭一唱的三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地不断变幻色彩,他喝道:“小杂种,我让你笑!”话没说完,人已冲向了云无忧。
“哼!在我连云寨还轮不到你来撒野!”莫箫冷喝一声,身形一动,便拦住了严枫,随即抬起手臂,举着拳头便向严枫砸去。
严枫见那拳头带着一股劲风向自己砸来,知道不可小觑,本欲要躲,但从莫箫一出现他便被莫箫凌厉杀气所压制,心中一恼,也举起拳头运足劲力迎了上去。
“嘭!”两拳相撞,发出一声闷响,严枫连退了两步,反望莫箫,只一步便将力道卸去。
云无忧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莫箫,他第一次觉得:这个沉默的男子的背影是如此高大,充满一种担当,给予身后的自己安全感…云无忧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严枫刚一站稳身子,便屈腿向后跳开,防止莫箫追击,然而动的不是莫箫,而是苏茵。出乎严枫意料,苏茵并没攻击他,他心中疑惑苏茵为什么没攻击自己,仔细一看,原来苏茵已将他的退路封死,与莫箫形成犄角之势,将他笼罩在两面攻击的范围内。
严枫双眼一眯,道:“怎么?想以多欺少?”
苏茵冷笑道:“现在知道‘以多欺少’了?先前怎么不知道‘以大欺小’?”
严枫闻言脸皮一红,口中舌头打结,说不出半个字来。苏茵瞧见他这副模样,冷冷地哼了一声,也不再出言相讥。
莫箫收回拳头,冷声道:“以多欺少绝不是我莫箫所为。”他微微颔首,继又说道:“你说你是落霞寨少寨主,偏在我连云寨中出手伤人,藐视寨规,视十八寨规矩如同狗屁。你不是说自古以来强者为尊吗?那好!如果你能打败我莫箫,那你是去是留,我莫箫绝不会有任何阻拦!如果你输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一双眼睛射出两道寒光望向严枫,道:“如果你输了,就依我连云寨寨规的处罚行惩!不得有任何怨言!”
严枫闻言心想:“他应该也是凡级四转,如果答应,那有一定机会胜,如果不答应,苏茵和他一起合击我,必然是输…”想通这里,便开口道:“好!那就让我领教领教!”他一边说着一边展开架势,身子微躬,双腿扎开,双手成爪,一前一后,对着莫箫,一副随时展开攻击的模样。
“好!”莫箫喝了一声,双手成掌,道:“接下我的‘游龙掌’!”随即身形一动,宛如脱兔,势如离弦之矢,直向严枫射去。
严枫眉头一挑,见莫箫双掌如利剑一般,掌未到,劲已至。他不敢怠慢,劲力运足,喝了声:“接下了!”便以双爪直抓过去,爪到途中,徒然变转,直向莫箫右腕扣去。莫箫冷哼一声,掌势一变,反向严枫手爪拍去,这一拍乃是虚招,为的是逼严枫收手,自己反而跟随着欺身而进,直进对方跟前展开近身攻击。他这“游龙掌”讲究的便是的灵动飘逸,如果让他缠上严枫,以这路掌法进行缠斗,莫箫自认便已先占一半胜机。他知道,这般搏斗,又岂是一招两式可定输赢的?其中任何变数都可逆转战局,所以他并不敢掉以轻心。
严枫见莫箫双掌如若游龙,紧贴自己游走,却不和自己硬碰,他所用的乃是极强硬的爪法,讲究的是刚猛狠辣,以狂风暴雨之势攻敌,此刻竟被莫箫掌法压制,感觉莫箫的掌法如同棉花一般让他无着力点,心中不由恼怒厌烦起来。
云无忧是几人中修为最低的,顶了天才凡级一转,他看不清战况,只得问苏茵道:“姐姐,怎么样?莫大哥会赢吗?”苏茵望着斗在一处的两人,摇了摇头,道:“说不准……”她顿了一下后又说道:“两个修为相若的人,说不准哪一方是必胜的……因为同级同转之间的战斗变数最是微妙无常,其中许多细微因素都能改变战局…比如战斗经验、临敌心理、战斗技巧等等……每一样都可能逆转战局……”苏茵这话似乎是给云无忧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一心追求更强的实力,此刻见到两个四转的人战斗,必然不肯放过这次观战机会,这对刚晋入四转的她来说,倒是一堂难得的观摩课。
云无忧听得苏茵这么说,似懂非懂,又凝神望向两人,只见两人身形游走,宛如狂风惊雷,带过一道道残影,他本看不清楚,但出于对莫箫的关心,也仔细看着,心中只盼着莫箫别输了才好。
云无忧看着看着,心中一股无名怒火升起,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咆哮:“强者为尊…强者为尊…强者为尊!你为什么要做蝼蚁?为什么要靠别人庇护?为什么…为什么?!云无忧!难道你真的除了逞口舌、耍滑头之外就没其他本事了吗?!懦夫!懦夫!哈哈哈…懦夫!”那声音带着一股邪气,回荡在他的脑海中,每响起一次,他只觉得脑袋就胀大一圈,疼痛难当。
“啊!”云无忧突然一声大喊,状若疯癫,口中不住叫着:“不!不!我不是!不是!”但不管他怎么叫喊,那声音却是“懦夫懦夫”地说个不停。一声声带着戏谑的冷笑在脑海回荡,却如同钢针直刺进他的灵魂深处,云无忧额头上青筋突起,看去似乎就要随时爆裂开来,他口中喘着大气,犹自叫道:“我不是懦夫!不是…我会超越任何人…超越所有人!!”
“小云!”苏茵见到云无忧可怖的模样,一声大叫,便抢到云无忧跟前,伸手便要去抱他,没想到云无忧一手拍开苏茵,苏茵只见云无忧手臂上涌出一条条黑色雾气,异常醒目,看着云无忧痛苦的模样,泪水唰一下流了出来。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正在和严枫缠斗的莫箫不明所以,听到云无忧与苏茵的叫声,心中一惊,分神之际被严枫一爪扣到肩头,“嗤啦”一声抓下,血肉横飞。莫箫顾不得伤势,直向云无忧奔去。
“哈哈哈…哈哈哈…”云无忧从地上站起身来,狂笑不已,状貌疯癫,此刻他全身有淡淡黑气缭绕,看去分外妖异。云无忧狂笑道:“哈哈…让我来替你这个懦夫掌控一切!横扫天下!哈哈哈…”他双眼已成乌黑,不分眼瞳,面貌狰狞,犹如恶鬼一般,看去十分骇人。
“小云!”苏茵喊声凄厉,她跑上前去,手一伸,又欲去拉云无忧,谁料她手刚伸出去,云无忧暴喝道:滚开!”提起拳头便向苏茵打去。
“嘭!”只听一声闷响,那拳头却没打在苏茵身上。只见在苏茵面前拦了一个黑衣人,便是莫箫了。
莫箫强接云无忧这一拳,当即一声闷哼,只觉得一股劲力携带着一丝黑色的元灵之力直冲进自己体内,竟毫不亚于自己全力一击,他心中暗惊,立刻驱动体内元力将那力道化去,但那其中的元力竟然视自己的元力如无物,他的元力一碰到那丝元力,竟被噬去!所幸那元力并不多,不然他定被当场重伤,饶是如此,莫箫心中不由更加惊惧,一阵后怕。
“哈哈哈…”云无忧兀自狂笑,突然他脸色一变,双眼乌黑褪去,回复正常,只眼中布满血丝,此刻他的狂笑声一滞,突然变成另一种语调:“我不是懦夫!……不是!我会凌驾于任何人之上!……”
莫箫与苏茵听闻云无忧的叫声,只道他八九不离十是疯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苏茵的泪水“哗哗”直落下来,却不知该怎么办,口中叫着云无忧的名字,已是泣不成声。
在众人不知所措时,只见紫影一闪,一个男人出现在了云无忧面前,“意守识海,气沉丹田!”紫衣男人双手如铁钳一般扣住云无忧双肩,开口暴喝道:“万般皆梦幻,惟心自如是!虚时我为万物,实则万物为我,明月照江流,识虚妄,此亦我,彼亦我……”
伴随着紫衣男人的话语,云无忧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老…老爹…我…我一定…一定会超越所有人…不是…不是懦…啊哈哈…哈哈哈…”他一句话没说完,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双眼变作乌黑,全身黑气又弥漫开来,那紫衣男人按在他双肩的手一震,险先便被弹开。
“哼!”紫衣男人冷哼一声,身上紫袍无风而舞,一股气势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散开,肃杀之气使得几人呼吸一滞,只听云无忧一声惨叫,身上“嘭嘭嘭”地爆炸十余处,瞬间血水弥漫开来。他晃了一下,便欲倒下,那紫衣男人一把将他拉过,让他倒在了自己怀里。
云无忧双眼已然正常,黑色雾气也已散去。他只觉身上疼痛异常,头脑更似炸开一般,喃喃两句“最强…懦夫”后便昏了过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