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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江山本易改,何妨为英雄!

血色弥漫了整个沙场,城墙上的士兵基本是踩踏着尸体作战,城墙下死去的战士尸体也早已堆积如山。

许天不知何时已加入了抗敌的队伍,手中紧握着一把随手捡来的长矛,只是使用着身体的蛮力,抡、砸、刺、挑,每一击之下,必有一个冲上城墙的天龙帝国士兵身死。

残阳照射下,一身白衫早已被血色染尽,手中长枪也不知换了多少根,许天只是机械般的杀戮着……

此时许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守住城墙!守住黄沙关!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产生这种念头,也许是战场气氛的渲染,也许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着那么一个渴望成为英雄的梦。

许天拼命的挥舞着长矛,但密集的人数之下,为了防止误伤己方士兵,他也只能腾挪在十数米的范围内。但百多万人的战场,绵延数里的城墙上,这区区十数米的坚守,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终于,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天龙帝国的军队停止了进攻,慢慢的开始撤退。“血狼”在一阵血拼发泄之后,也明白了无力回天,不得不在丢下了十多万具尸体之后,黯然离去。

看着天龙帝国整齐的后退,许武威并没有下令追击。

随后一阵阵嘹亮的欢呼声便在黄沙关内升腾起来。

残阳已落,西天片片红霞映照着战场,一具具士兵的尸体孤寂的躺着,冰冷的武器或歪斜,或平躺,残骑裂甲,铺满大地。清风掠过一杆歪歪斜斜插在地上的残旗,传出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呜咽声,似哭泣,似低叹……

望着残破凄美的战场,耳畔喧嚣的欢腾让许天兴不起丝毫胜利后的喜悦。清秀稚嫩的脸庞配着淡漠深邃的眼神,却给人一种威严刚毅的感觉。一阵风卷起血红的衣衫,点滴未凝固的鲜血滴落在地上,万军从中,许天的身影忽然间显得那么孤寂……

“大事莫过死,可在这战场上,人命确如草芥,天儿,学会成长……”

许武威淡淡的声音传到许天耳中,孤寂的身影却无丝毫动作,不知听到与否。

欢呼之后满是凄凉,看着身旁往昔的战友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看着昨日还把酒言欢的兄弟如今却已魂归故里,士兵们眼框中满是泪水,但不能哭,我战友兄弟都是好汉子都是好男儿,他们死都没哭,我怎么能哭……

可是……

说好的今夜把酒言欢……

说好的战事结束之日同归故里……

说好的你会为父母,为那个一直等你的她活下去……

……

可如今……

许武威叮嘱过许天之后,便匆匆离去召开会议,他明白许天心中这道砍要自己跨过去,谁都帮不了他。

夜色慢慢降临,黄沙关笼罩在黑暗之中。

许天依旧静静的站在城墙上,双目无丝毫焦距的看着眼前,从敌方退兵后,许天的身影无丝毫移动。

城墙上的士兵早已见怪不怪,没有嘲讽,没有不屑,只有深深的敬佩和同情。下午的那场战斗,许天的身影早已深深的印进他们内心,那不断腾挪的身影,由刚开始不染纤尘的白变成最后纯粹的血红,那稚嫩的脸庞上一双坚定的眼眸都极大的震撼了他们。最后又在敌方退兵后,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士兵们心中都认为许天在为死去的战友心痛默哀。许天此时在他们心中显然是一位强大的性情中人,但那稚嫩的脸庞却又说明了许天是第一次上战场,这种失去战友兄弟的感觉他们都理解,但却不能上去说什么,这种心痛的魔障只能自己慢慢跨过去。

慢慢的,夜色已深,下午被士兵吼散的乌云又再次聚集了起来,一颗颗白色的小颗粒从云层中飘落而下,不多时,整个黄沙关方圆百里便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寂静的城墙上忽然有几声低沉的呜咽传入许天耳中。

“小黑子,都十六岁了,哭什么?”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但却饱含了深深的无奈。

“凌老,我不哭,我不哭……”虽然嘴上说着不哭,可呜咽声却止不住。

“凌老,我哥哥死了,他为了救我死的,那个人的长矛本该是刺向我的,可哥哥……”极度压抑的呜咽声却止不住的响起。

“小黑子,唉……”凌老双目不禁泛起泪花。

“我从记事起便跟着我哥哥,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哥哥从小都很疼我,宁肯自己饿着饿着,也要让我吃到东西穿上衣服。每次我们饿到不行,偷东西被人抓住,被人打,哥哥都拼命的趴在我身上,替我挡下所有伤害,最后还笑着把食物先给我吃。后来我们来到军队,每次发的食物,哥哥都把自己的那份给我一些,说我要多吃,要长好身体,以后才能保护他,可是,可是哥哥才比我大一岁,他才比我大一岁啊……为什么?为什么啊?”小黑子的声音呜呜咽咽,可不远处的许天却清楚的听到了一切。

一瞬间许天抓着长枪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十六岁,十六岁在地球上还是幸福的孩子,十六岁在地球上有吃有喝,十六岁在地球上有父母的庇护,十六岁在地球上……

可生在这个世界,生在这个乱世,十六岁却挑起长枪,十六岁却征战沙场,十六岁却为国捐躯……

许天转动头颅,看向那抽搐的小黑子还有那满脸皱纹的凌老,一老一弱,本该是人生最安逸的年纪,如今却周身布满寒霜的守卫在城墙上……为什么?

这金戈铁马,到底是为谁争夺天下?

这满地尸体,到底是为谁身死边关?

为了那远在中州歌舞升平的皇帝?

为了那不顾自己百姓生死的皇帝?

既然你不顾你子民的生死!

既然这乱世民不聊生!

既然这江山易改!

那我又何妨成为英雄!

许天看着这凄凉的一幕,心里终于下了决定。

我不愿再看见你们身死,虽然我们无任何关系,但我不想你们再无辜的洒下这无所谓的鲜血。

我名许天,便由我许给你们一片清天!

随即许天飞身跃下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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