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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蝠王

第六章蝠王

两人借着定聆珠的淡淡光芒,相互靠近着深入洞中。

只见前面四周怪石嶙峋,千姿百态,却看不见岩壁洞顶,不知这洞穴究竟有多大。

虽然洞中满是石笋竖立,两人脚下却是十分平坦,似乎是被人专门开出了一条道路,陈小希不由得有些疑惑。

四下寂静非常,只听得见两人脚步声响,陈小希不由得有些发怵,一看身旁姜兰儿,只见她也神色紧张,似乎心头也十分害怕。当即便向姜兰儿身边靠了靠,以挨近她给她壮胆。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回头只见一片黑暗,有如狰狞巨兽吞噬了来路。无尽的黑幕包裹这他们,两人所处之地便是黑暗中惟一的光亮。两人不由得心里更加害怕,此时若突然响起那怕一点点声音,两人必定也会毛骨悚然。

而就在此时,忽然响起“格格”的一声,就像牙齿互相摩擦发出的声音!

陈小希大骇,不由得全身汗毛倒竖,而姜兰儿更是“啊”的叫了一声,双手猛地紧紧抓住陈小希的手臂。陈小希突然感觉手臂一疼,一看姜兰儿的手指几乎扣紧肉里。

姜兰儿虽然机智聪慧,但毕竟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初时遇见少族长那几名大汉围攻都不曾害怕,但这种身处黑暗的恐惧感,却是她所不能抵挡的。

陈小希没有在乎手臂传来的疼痛,他更担心姜兰儿心头的恐惧。他转过头看了看姜兰儿苍白的面孔,强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挡在姜兰儿身前,哪怕是恶兽来袭,或者他想象中的极为恐怖的幽灵出现,他也不打算退却,就如曾经一无既往挡在自己身前的她的身影。

但是,甚么也没有出现。

陈小希疑惑,又低头向脚下看去,借着珠光只见一个灰白色的东西,正在自己身前不远处。

姜兰儿也松开了陈小希的手臂,喘息声慢慢平息,有些羞怯地,却又深深地看了陈小希一眼。

陈小希走上前去,用脚踢了踢那灰白色之物。

“啊!”

这一下,陈小希不由得也是一声轻呼。只见那东西骨碌碌的滚了两圈后停了下来,却是一颗人的骷髅头。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在定聆珠的绿光之下,正对着陈小希。

原来适才他们二人不知是谁踢到了那骷髅,与岩石地面撞击,发出了那格格的声音。

姜兰儿走上前来,却已不再十分惧怕,其实她所在族中祭坛,便有很多这种东西。陈小希道:“这个东西,恐怕是有人进入洞中困死在这里的吧?”

姜兰儿点点头,道:“应该是了,说不定前面便是出路。”

陈小希前世从未真正见过骷髅,不免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避开骷髅,两人继续向前找寻出口。

两人一路走来,又陆陆续续发现几具骷髅,不免心中愈加恐惧。可是如此时返回,最多可在地下湖边呆上个把月,也是死路一条。只得强压恐惧,继续前进。

不知二人走了多久,正前方出现一座石碑,上面依稀可见三个大字。

陈小希靠近仔细辨认,却发现与前世文字大不相同,姜兰儿细细看过后,疑惑道:“飞鼠岩?”

陈小希正欲询问何为飞鼠,姜兰儿忽然一指前上方,道:“你看那里。”

陈小希抬眼定睛看去,只见黑暗中依稀有两粒红色光点,正自疑惑,互又发现上方缓缓出现更多光点,十个,二十个,上百个,直到最后,上方密密麻麻全是暗红光点。

姜兰儿大惊,轻声道:“是挂鼠!”

陈小希刚要问何为挂鼠,却听见啪啪啪的声音,那些红点正迅速向自己二人靠近,不消片刻,一只硕大蝙蝠出现在陈小希眼前。

陈小希大骇,他知道蝙蝠大部分可是食肉的,有的还专门吸食动物血液,凶残无比,尙食同类。一两只倒还好说,可眼前看情况不说一万也有几千,正向二人攻来,这该如何是好?

而姜兰儿此时却突然抓住陈小希手腕,催动定聆珠发出耀眼光芒,将二人笼罩。

那些蝙蝠本喜阴暗,惊惧强光退避开来,却也远远的聚在两人周围。这洞中蝙蝠大概多年未食新鲜血肉,哪肯放过眼前美味,尾随着不肯离去。

二人身处光幕之中,得以暂时安全。陈小希道:“这里栖息这么多的蝙蝠,该怎么办才好?”姜兰儿略一思忖,道:“如今回去也是绝路,不如我催动定聆珠,我们强行穿过吧?”陈小希心知这珠子防御极强,点点头道:“但愿前方能有出口,别全都是这蝙蝠了。”

于是二人经过石碑,向里面走去,只觉脚下一层软绵绵的东西,想来定正踩在蝙蝠粪便之上,不由得一阵恶心。

数不清的蝙蝠围绕在两人身边,不肯离去。

两人向前行走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此时脚下粪便已是没到脚踝,且稀拉拉粘稠不已,别提有多恶心了。二人只求能快点出去,努力加快脚步。

此时却突然四周一静,众蝙蝠停止围绕,纷纷飞至两边。

忽然二人前方出现两点红光,初时还未有甚么异样,可二人却发现那红光愈来愈亮,同时也愈来愈大,最后两人只看见那亮点红光缓缓变得有如拳头大小,才停在两人上方。而此时二人亦看清来者为何物。

只见一只巨大蝙蝠停在上方,其身长超过三尺,两翼展开丈余,头上双眼巨如铜铃,巨眼之上竟生有白眉,垂直嘴边,再看嘴里亦伸出两颗长长獠牙,泛着阴森绿光!

二人大骇,姜兰儿更是惊呼一声:“千年蝠王!”

只见那蝠王嘴巴一张,也不听见有任何声响,那成千上万的蝙蝠突然变得狰狞无比,不再畏惧定聆珠发出的光芒,一齐向两人攻去。

姜兰儿大喝一声:“快跑!”拉着陈小希,踩着满地粪便艰难奔跑。

众蝙蝠瞬间便撞到定聆珠光幕之上,有的瞬间便头破血流,有的更是被强光烫的冒出白烟,却前赴后继,悍不畏死。

两人奔跑半饷,定聆珠发出光芒渐渐不具适才之威势,开始暗淡下来。

而那蝠王却开始频繁张嘴施令,显得焦急起来。

突然,那千年蝠王发出尖利之声,透过光幕传至两人耳朵,两人只觉耳膜一痛,似乎刚才众蝙蝠鸣叫振翅之声全部消失,只剩这尖啸透过耳膜,直击自己心脏。陈小希知道那是蝠王发出的一种超声波,透过了光幕攻击二人。

姜兰儿遭受攻击,定聆珠的光芒蓦地一暗!

千年蝠王见攻击奏效,口中发出“嘎嘎”之声,显得十分兴奋。猛地双翼一振,迅速冲向二人,撞向那黑暗中惟一的光芒!

姜兰儿只觉身后一股大力传来,几欲向前跌去。陈小希赶紧紧紧拉住姜兰儿,脸色沉重。姜兰儿只得咬破右手食指,让鲜血滴在定聆珠上,定聆珠再次青光大盛。

而那千年蝠王一边放出声波攻击二人,一边硕大身躯随着众蝙蝠撞向光幕。

姜兰儿支撑光幕屡次承受撞击,脸色苍白如纸。那黑暗中的惟一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要熄灭。

陈小希却突然大喝一声,放开姜兰儿的手,停了下来。

姜兰儿没想到陈小希竟然这时会停下,犹自向前奔了两步,一脸诧异,转过身来。

却看到陈小希正呆呆的凝望着他,道:“你先走,我拖住它们。”说完转过身去,迎向那漫天密密麻麻的蝙蝠,还有那只硕大的千年蝠王,留给姜兰儿一个孤独的背影。

众蝙蝠看到眼前之人手无寸铁暴露眼前,铺天盖地涌了上去!

姜兰儿呆住了,脑中突然浮现几日来的一幕幕画面。

她犹记得,这少年第一次遇见自己,喊自己“兰儿”,和那悲伤中透着欣喜的眼神;她犹记得,这少年独自一人走出崖边灌木,独对一众羌人的坚毅背影;她犹记得,少年跟着自己跳出悬崖,望着自己那绝望而又深情的眼神;她犹记得,少年坠入江水中仍是紧紧拉住自己,决不放弃的深情;还有此时的这一个背影,她永远都不会忘怀!

“陈小希,不!”

姜兰儿直欲心碎,悲呼一声往回奔去。

而此时陈小希正被成百上千只蝙蝠围攻,双手乱挥苦苦挣扎,身上伤痕累累,胸口更是有一条狰狞伤口,显然是被蝠王所伤!

眼看陈小希就要倒下,但他仍然苦苦坚持,只求能多拖延一时。

姜兰儿奔至身边,扶住陈小希,银牙一咬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到定聆珠上,高举头顶。舌尖之血乃人之精血,定聆珠受此一激,立刻光芒大盛,由青转白,放出从所未有的剧烈光芒——这黑暗中惟一的光芒!

所有蝙蝠包括蝠王在白光中尖啸不止,白烟阵阵,一些蝙蝠不停坠落死亡,其余的纷纷往来路逃去。

姜兰儿嘴角殷殷流着鲜血,舌尖疼痛锥心,她却全然不顾,只是怔怔地看着陈小希。

陈小希被白光照的睁不开眼,却并未被伤害,只是身上被蝙蝠或咬或抓,遍体鳞伤,尤其是胸前的那一道伤口,正潺潺地鲜血直流。

姜兰儿流下泪来,悲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要这么傻?”

陈小希嘴唇苍白,只是笑了笑。

定聆珠在释放出它最为璀璨的光芒之后,迅速暗淡,直至最后剩下微弱的光亮。受刚才如此激发之下,这颗珠子已经快要耗尽其中所有的灵力,就快永远的损坏了。

姜兰儿怕众蝙蝠去而复返,强忍泪水,扶着陈小希,向洞穴身处走去。

两个身影互相依靠着,消失在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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