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雪薇十年（四）
四月清荷，薄风霖霖，微波荡漾。杨柳斜插，月晕珊然，星痕划落。
四月就像斜线一样不夹杂一点的修饰，静静的向前，细细的走完，记忆永远停留在最起始的尽头，单调得不易品味；四月又像一直沉浸在雨的世界里，点点滴滴，注定为琐碎烦恼不已。简单得随风而逝，清晰得随风播撒，没雨的日子是那么清爽，有雨的日子是那么真实，四月便在现实与浪漫的交替中迅速度过。
“念儿，念儿，吃饭了。”
“我吃不下，你们吃吧。”小男孩跑过来看了一眼桌上的菜。
“哎，都多少年了，我们家一直这样，你就不要再挑食了。”
“我就是吃不下嘛！你们不用管我，我不会把自己饿死的，饿了自然会吃啦。”
“儿媳妇，算了，先给冲儿送去吧，要不冷了。”
“哎，也只好这样了。爹，你也先吃吧。”
“是我对不起你们啊，要不是当年我赌瘾太大，也不至于这样。”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老人低着头轻轻地说。
“爹，过去的别再说了，要不是你拉扯大燕冲，也不会有这一大家子。再说，我们没保住您那双腿已经够对不起你了。”
老人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默默流泪。
“念儿，快吃点，要不爷爷又吃不下。”
“我先跟姐一起送饭再回来吃好么？”
“那你回来一定要吃啦！”
“嗯嗯。”
……
“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回天启的家啊？我想那些伙伴了。”
“回去？”女孩咬了咬嘴唇，当时走的时候她十五岁，十五岁，正值花样年华，十五岁，刚开始走向世界。呵呵，只剩下回忆了，一家人跑到这山边上，隔断了所有的思念。想着曾经那些承诺，想着那些一起成长的男孩女孩，燕幻再也忍不住眼泪的泛滥。燕念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时不知所措，看着高个头的姐姐，也开始咬嘴唇。
“姐，我一定会让你回天启的。”
燕幻看了看八岁的弟弟那坚定又内疚的脸，一下子蹲下抱着膝盖大声哭了起来。它十八了，要是在天启，差不多该嫁人了，只是……
“姐，你先在这呆一会，我先送饭过去，免得等一下都凉了，等我一起回去。”
燕幻没有回应，燕念便拿起燕幻放在脚边的“食盒”（随便用木头钉的）。“姐，你要当心啊。”然后便走了。
……
“爹，叔吃饭了。”
“嗯，你姐呢？怎么没来？没事吧？”
“没事，她刚路上肚子不大舒服，去方便了。”
“哦，没事就好，我们家再也经不起事了。”
“爹，那条路通向哪？”
“应该是往山的深处去吧，我也不大清楚，你问这干嘛？”
“没事，我就想知道山的那边是什么。”
“山那边还是山呗。”
“真的？”
……
“姐，好点了么？”
“没事，给，这是我刚到那边去摘得槐花蕊，比较甜，听说吃了能长个呢。”
······
【小时候，是本书就想着买个书皮包了；然后书渐渐多了，就包基本重要的；再然后到初中了，重要的书也多了，事也多了，人也懒了，就不去管了，只是经常将卷角的书页抹平；高中习题册一大堆，于是不再理会书卷了，必要的时候，为了证明习题册是做的不是抄的，还得使劲揉卷习题册，用它擦桌上的灰；现在么，“诶，这本书也是我们的？嘿，这科我们也学？”最后发现，我们在成长。对不起哈！吐槽了。】
······
下午，陆絮念叨着说：“念儿，一会去把牛牵回来啊。”
“可是我怕，牛好像一看见我就老撞我。”
“那孩子家的这么胆小，我看你就是想偷懒。”
“哪有，要不我和姐姐一起去。”
“你别拖上我，是叫你去呢，我等一下还要去采摘些野菜，要不你去采菜啊？”
“我不认识······”
“算了，这孩子就是叫不动，要不幻儿，你顺路牵一下牛？”
“哦。”
“走，姐，快走啊，要不天就黑了。”
“我才不要你跟着呢。”
“我不是不让你跟着么？还来。”
“姐，你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啊？”
“不知道，反正没见过。”
“那你说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凶兽之类的？”
“也许吧，所以要在天黑前回去。”
“哦，那姐，我们走快点。”然后便跑了起来，“姐，你来追我呀，快点，那么慢。”然后跑到一个小山坡上，把背着的竹篓放下，一下就瘫坐在地上。等燕幻到了后，燕幻开始在这没有树的坡上采野菜，燕念一边看着，然后也去找类似的，只是摘时总是夹杂着许多杂草，还有很多都是连根拔起，所以很多灰尘，看上去一点都不像能吃的。
“姐，这菜能不能吃啊？姐，这菜是不是可以采摘啊？姐，这菜有没有毒？姐，姐！姐？”
“都说不用你采了，你老要我看，等一下真的到了天黑都弄不完，到时候我回去又要挨骂了么？”
“我就是想帮一下忙嘛，想两个人早点弄完。”
“你就找你确定可以的那几个，别的都不弄，那样快些。”
“哦。”
夕阳渐渐西下，燕幻的竹篓渐渐满了，然后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好了，我们去看看阿黄。”（阿黄自然是两孩子对自家牛的别称。）
燕念也背起自己那个可以见底的竹篓，然后便往回去的路走，走到一半时左拐，然后便在一树林后面的空旷地看见一头大黄牛。那牛一看见两人就往这边跑，燕念吓得赶紧往后躲。确定牛的缰绳没有挣脱才跟在燕幻身后慢慢靠近。到牛边上时，黄牛猛一抬头，叫了一声，燕念赶紧往后撤，牛却也死死的盯着燕念，似乎真的和他有仇。燕幻走过去，一只手拿着绳拉着它鼻子，然后另一只手慢慢的摸牛的头，让燕念去解系在桩上的绳，然后再慢慢将绳整理好，剩下三四米。然后让燕念走在前面，自己跟着，后面是三四米绳，然后绳拉着牛鼻子。走着走着，然后燕念慢慢绕道牛后面，在路上捡起一软树枝，摆样着要打牛屁股，然后牛便加速脚步，然后两人也借势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