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雪薇十年（九）
九九重阳，遗落他乡。一树金黄，一树红殇，映着斜阳，一路哀伤。
九月，秋风阵阵，落叶纷飞，似乎在一瞬间世界由绿变黄，然后再一瞬间纷纷陨落。每天看着枝头的叶，都有着巨大的变化。有人问，也得落下，是树的不挽留还是土爱的深切？叶是褪去铅华的生命，它的便是生命的抉择。也有人说，叶落归根，叶的落下只是为了新的醒来。其实，叶不会想那么多，它只是静静地行走在生命的长河中，为最后的变幻欣喜，不畏生，不惧死，不伤别，不勉强，无梦的日子便这样悄然滑落，没有牵挂的生活便这样淡淡的度过。同样变黄的小草，却放不下大地的牵挂，默默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只为抓住那仅有的芬芳。来的欢喜，去的忧伤，无怨无悔，只叹匆匆。
“哥，我好饿。”
“影儿乖，哥去弄吃的。”
“我也去。”
“听话，哥哥一会就回来。”
“那哥，你小心点，不要再摘别人的，我害怕。”
“嗯。”
息离朝着狼叫的地方走去……十岁，空手，杀狼的孩子。只是没有人关心，只是没有人知道。英雄都是捧出来的，世人总是只认可自己以为是的，总是锦上添花，却没有雪中送炭。
“哥，你也吃啊。”
“哥不饿，影儿要是吃不完留着慢慢吃。”息离侧对着息影，用手按着遮起来的另一只手臂，竭力想止血，只是伤口太大，只是手掌太小。嘴唇都白了，却还在微笑。
……
“爸，你今年回来的真早！”雨瑕站在门口高兴的说。
“哎，没办法，北方战祸，今年……”
“没事，人平安回来就行，没钱大家过苦点就是了，大不了雨叶明年不去老师那。”厨房的中年妇女絮絮地说。
“那怎么行，男孩子怎么能不念书？”
“是是是，我说说嘛。”
“嗯嗯。对了雨瑕，我给你买了一条丝带呢。”
“没钱还给孩子买这些。”
雨瑕浮在空中的手不知道该不该接那份礼物。男人微笑着说：“拿着，你妈高兴呢，就说说而已。”
……
天启皇宫内。
“全派出去了么？”
“还有一万的近卫军和二万五千的羽林军。”
“为什么没有全派出去？天启有些编制以外的散兵看着不就行了？”
“殿下，近卫军善使剑，其次是枪，对付蛮骑用长矛，对付羽族用神弓营和轻骑，近卫上那些地方没什么用，羽林军……殿下应该知道，对付盗贼勉强还可以，打仗嘛……而且离侯最近不安分，陛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要是不幸……到时候会生些乱子，所以，只留这点兵已经够冒险了。”
“那下唐和离国最近有什么动静？”
“下唐按兵不动，对我们要求的援军每次都是敷衍了事。离国碍于民心和天启的防御，没有向我们这边进攻，反向东进军，名义上援助晋北，而一路占领城池。”
“下唐邹毅应该不会背叛，离侯金大裘贪图小利，为人胆小怕事，虽然还算明白时事，只是没有长远打算，先不管他。我明天去下唐，朝中之事有劳太傅了。”
“殿下，还是我去吧。”
“我父亲与邹毅一起奋战多年，而他也是雪薇王朝唯一被封王的，他肯定不会有二心，只是与上唐晋北有隙，这事只有我去才行，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使者都不曾见他一面？”
“可万一……”
“没有万一。”
“那您带近卫军去吧！”
“我又不是去打仗，而且天启还要防守呢，要不他们早就上前线了。请太傅要大局为重啊，我个人安危事小。”
“好吧，莫云，你随太子一起去，一定要保护好太子的安全。”
“太傅，天启就剩这一员大将了，这怎么能行。”
“太子放心，真打起来夕林老将军也能上阵，而对带兵之事，我还是略懂的，天启这边您就放心吧。再说，您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万一您出点什么意外，对我军士气也有很大影响。”
“嗯，好吧。”
晋北秋叶，“报——将军，羽族大军自九月初一开始登陆，已经攻占南苑，霁鱼，宁远，霍北，林城，平城。”
“这么快？要到秋叶了么？”柳岳嘴角向上略微扬了一下。战争马上就要到这了，多年的训练马上就可以看到成果了，自然兴奋，只是以一城之兵御之，胜算几乎为零。士气再高涨，很快就会被羽族大军湮没的吧，。
“令城内多造弓箭，大家加强防备。”
“是——”
“报——将军，城南出现大批军队。”
“啊？难道羽族这么快就将秋叶孤立了？南方，虽然会飞，但过去我们应该会察觉啊！”柳岳一身冷汗，为将者最怕不明军队行进了。
“报——城外寒将军，风将军要求进城见晋北侯。”
“哪个寒将军，风将军？”
“来人自称寒燕，风林。”
“快请！”柳岳惊讶的站起来，“不，我自己去。”
说完人已经到了门口。快步向城南门走去。
“韩将军，风将军真是神速啊，我信送出去才二十多天，即使一切顺利也就刚到天启没几天，两位将军就到了。”
“什么信？我们两个月前奉命前来驻守，殿下说近期羽族可能会打过来。”
“现在他们已经占了我们不少城了。”
“这么快？晋北侯呢？”
“国主前几天被杀了，应该是羽族所为，二十几天前我上奏了天启，刚才还以为两位将军是收到信来援军的。”
“是么？晋北侯被杀了？”寒燕，风林对视了一眼。
柳岳见他们两神情马上跪下：“如果两位不信在下，是杀是捕悉听遵命，只是大战在即，希望两位能暂且信任一下在下，退了羽人在处理，在下绝不逃跑。”
“我们自然知道大局为重，可是我们初到澜州，又闻晋北侯死了，自然要小心点。我们要对朝廷负责，要对这么多人负责，还请勿怪。对了，你叫什么？”
“末将柳岳，秋叶守将。这是守城令牌，现在交由两位将军，还请将军先带兵入城，在一起商量御敌之策。”
“莫大哥，你先带弓兵进去吧。”
“风将军还是不相信末将么？”
“将军多心了，骑兵不宜守城，在城外也好相互照应，晚上风将军会进城一起商量的，现在他先回去，安排一下扎寨。这个令牌你先收着，回去布置一下，毕竟这么多人进城吃喝住的。”
“卑职领命。”
上唐黎城，“报——城主！星栎，隗月两位将军请你去大帐议事。”
“他们也来了么？看来少主还是……我们有希望了，这场战争我们一定能赢。”凯悦暗自寻思着。
“你一起去吧，多向两位将军学习。”
“嗯。”
……
城外军营，“老城主，两位将军在帐中等候多时了，快些进去吧！”
“哦，侯爷来了没？”
“没有，两位将军的意思是明天一起进军和侯爷会合。”
“好吧，战时也顾不上那些礼仪了”
“老将军风采不减当年啊！”隗月，星栎迎到帐门处，隗月上前鞠个躬说。
“哎，老了，稍微动一下就浑身疼，哪比得上两位元帅正值壮年，当时年纪轻轻就如此神勇，现在肯定更上一层楼。”
“老将军说笑了，我们莽夫哪比得上老将军。算了，不说客气话了，蛮族来势汹汹，不知老将军可有退敌良策？”隗月将凯悦迎入帐中。
“这次蛮族与羽族同时进攻，肯定早有预谋，虽然他们兵种单一，我们可以采用阵法和兵种克制，只是蛮兵彪悍，战场瞬息万变，我们战士好多年不经战事，有好多都畏战，所以真打起来我们占不到便宜，再加上他们战马远比我们好，就算用车和长矛也未必能挡住他们的冲锋。可是蛮族不善攻城，如果我们坚壁清野，将粮食和日用品搜集到几个大城市，再驻兵守城，待蛮族士气低沉，军需跟不上我们再与其决战。”
“老将军的计策甚好，只是那些没进城的人会被蛮人蹂躏，进城的那么多人在那么狭小的地方再加上兵的来去，会感觉大家都在牢房里，而且住的时候大多只能露宿，治安也肯定下降很快。”星栎开口说。
“战争本来就是不人道的事，星将军还是放开点。”隗月说。
“我的意思是这个恐怕侯爷不会答应。”
众人都沉默了。
“算了，大家先去睡吧，明天去见侯爷。”
……
“侯爷，战况如何？”
“哎，蛮族来势太凶，连战连败，士兵士气低沉，再加上新兵多，开始重兵占港，本来可以在那坚守，毕竟水上骑兵威力大减，只是新兵一见那形式就退。现在只有守承定关了。将军们来了，现在全靠将军们了。”
“侯爷言重了，我们还是听侯爷的。”
“哎，其实这场战争打成这样都是我不懂军事，怎敢还在这指指点点，将军们放开手去干吧。”
“那侯爷，我们想放弃偏远的村庄，先守大城市，不知侯爷怎么看。”
“我怎么敢指点，只是你们这么想不知陛下或太子知道不？”
“不敢相瞒，这是我们昨晚想的，还没上报。”
“只要战争胜利，我没有意见，只是我想带自己的几百亲兵出城打游击。”
“侯爷，这，怎么行？”
“对我的臣民，我不会放弃，可我也知道大局为重。你们放开手干吧，就当我死在先前战场上，照顾好我的孩子就好了。”
“侯爷！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将军，人固有一死，将军还是不要念私情的好。好了，不要再劝了，我乐远虽然是一介文臣，但我的一腔热血还是有的。再说两位将军带兵前来，对战争的未来我也放心了。所以请原谅我的愚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