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流年逝事
冬天总是那么冷,总有那么多人抱怨,可回想起来,记得最多的还是冬天。它就像粘合剂,将身边的人紧密粘接;它就像兴奋剂,将弥漫的勇气集结;却也像沼泽,将你的心沉醉。懒惰着,却幸福着,快乐不需要努力是么?开始遗忘了梦的点滴。
虽然只有一个老师一个学生,虽然没有铃声,没有规定上课时间,可师徒每次依旧准时会面,一个未说出口的承诺。
“等一下,再加件衣服吧,下雪天晚一点老师会理解的。”
没有回应,低头向前跑,心想这也不是很冷呵。
“这孩子,性子太急了。”
······
讲学中,息离慢慢觉得这房子四处漏风,渐渐的原来越觉得冷,最后都有些哆嗦了,也不知老人是不是看出息离哆嗦,今天提前放学。
“还真有点冷呵。”息离一个人往山下走。
“离儿,放学了?我以为会晚一点呢。冷吧?快穿上。”凌欣将怀里捂热的棉衣拿出来。
看着穿的单薄的母亲,再看看包的像粽子一样的自己,眼泪刷的落下来,将衣服放在地上,倔强地往家跑。
“离儿,离儿······”凌欣捡起衣服在后面追。
到家了,息离赶紧将冻红的手放在炉子边。他讨厌自己的懦弱,他憎恨自己的无能,连这么点冷都无法抗拒,还想保护身边的人。咬紧嘴唇,却依旧无能为力,世界不会有那么多奇迹,纷繁的你无能为力。
······
今天真冷啊,还是被窝最舒服。
“离儿,吃饭了。”
“嗯”
“离儿,快起来啦。”
“哦”
“息离,起床!”
“爷爷!”没有磨蹭,不愿的穿衣。
“离儿,最近不舒服么?”
“没有。”
“哦。”
“嗯。”
虽然也不想这样颓废,虽然也想早起做些事,但只是一个孩子,没课了总想偷点懒。
可以拖拉也是一种幸福。
······
“起来了啊,给,这是我刚洗衣服时在回来的路上捡到的。”说着,凌欣将一捧红彤彤的枣递给息离。
“在哪?我也去。”息离接过枣直接用嘴叼一个,“真甜,还是冬天的枣好吃,就是一直留不到,城里的枣树上面的枣都在秋季全被孩子们摘完了。可孩子一般都不会出城,大人们也不会不顾面子的去爬树或那石头扔拿棍子砸,他们最多就路过时捡起树下的没有被鸟啄过和没烂的,那些熟透了自然掉下来的自然比人为弄下来的积累的糖类多,于是一般都非常甜。
可是息离一连几次出城在枣树下都是一无所获,树下全是烂了的枣,怎么找都找不到一颗好的,越找越气愤,最后终于失去了耐心,于是只好问凌欣,凌欣笑而不语。(晚风吹,枣慢落,不起早,怎能拾得。)很多的很多,你以为你尽力了,其实只是没有尽心。
······
“看,那个扫把星又出来了,克死了他爹,还敢四处溜达,要是我早就自杀了,现在还留在世上祸害家里人,真不知羞。”自出世以来,和息离差不多大的孩子都不理他,只是看见他后便在他背后小声议论着这个“扫把星”。那些大人虽然不再像开始那么有敌意,但是在他们看来,息离就是不祥,即便不是恶魔也肯定不比扫把星好,表面上都不说,可是差不多都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的孩子不要和息离玩,有的对自己孩子说息离是扫把星,然后叫孩子不要宣扬出去。可是,要是孩子能那么听话还是孩子么?很快便传开了,于是只要息离一出门便是刚才一幕,息离不去理会他们,但是心里还是很痛很痛,有时自己都以为自己是扫把星,是自己害死了父亲,自己可能还会害死家里的人,可是确实又不舍就这样离去,于是只能每次都痛苦一下。
“快回家关门,要不晦气就传到我们家了。”
“嗯,离他远点。”
他们四散跑开,只有息离一个人流着泪在路上走着,他多么渴望能和他们一起玩,即使只是一起在风中奔跑一下,他都很满足,多么希望自己能给家人带来快乐,即便只是那最质朴的平安就够了,只是······这只能是奢望。简单的并不一定容易,你我已是幸福。
······
“息离,快起床啦,昨晚下了好大雪,外面好漂亮的,快出来看啊。”凌欣边喊着边给息离推开窗。窗户推开后,一股寒气吹了进来,爬起来看窗外的息离马上一溜烟缩进了被窝里,慢慢的又露出个头来,从窗外看着远景,全是一片白,高低不平,(就像一个大冰淇淋),看着真想上去咬一口。
“我再睡会。”
“随你吧。”凌欣慢慢走出息离的卧室。走到门口时息离大喊:“给我装碗雪,好么?”
“你干嘛?到时候把床全弄湿了怎么办?”
“我想吃一下。”以前息离看见雪都没这次厚,所以总是会有些树枝的一部分留在外面,整个看起来没有这么白,所以也没这次一样那么想吃。
“你快点起床自己弄。”
大概过了一盏茶时间,息离有点失望了,或者本就不抱太大希望,他也应该起床的,可是凌欣还是拿了一碗血进来,息离忍不住马上咬了一口,可是除了冷什么味都没有,到嘴里一下就化了,然后便不再吃了······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不是他看起来的那样。
······
“又过年了,新的一年,所有的都重新开始,离儿,等一会看见爷爷要说好话,听见没?”
“什么是好话?”
“就是吉祥的啦,积极向上的啦,祝福的啦等等,就是不要说任何晦气的话。”
“可是,我不大会,而且我,我自己就是晦气。”说着息离低下了头。
“说什么话呢,快吐口水,谁晦气了,等一下不住那么说,不对,以后再也不准那么说,你等一下就说祝爷爷长命百岁,岁岁平安,吉祥如意身体健康等等,最后说孙儿给你拜年了。记着了么?”
“好像记住了。”
“什么叫好像?算了算了,快走吧,记得多少是多少。”
“祝爷爷长命百岁岁岁平安,祝爷爷……祝(猪),孙儿在这给您拜年了。”
凌欣尴尬的笑笑,息谦大笑了起来,祝爷爷接受了,起来吧······并不是每次好心就不会坏事的。
往事如流水般失去,记住的总是那些浮光掠影的一幕幕,也许只是一直不懂得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