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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秦皇东巡

公元前二百一十九年秦始皇巡行东部各郡县,以示国强,威服海内。期间治驰道,疏交通以维护社稷安稳。是年之春,秦始皇至泰山之巅举行封禅大典祭天,立碑颂德。随后率领群臣继续向东海沿岸巡视,直至琅琊郡因一则轶事而停留。

秦始皇的随行队伍声势浩大地登上当地的莱山,在一处临海的悬崖之上歇息以观海景。正当秦始皇享受着海天一色的景观时,忽然发现山崖下的海面上漂浮着一样事物,隐约可见其轮廓似人。始皇一时好奇心起,遂令人下海打捞。

随后始皇与众人来到山崖下的海滩上,见卫兵们刚刚把那人型事物打捞上岸。一名卫兵慌忙赶到始皇身前,禀报道:“启禀皇上,此物不知是人是妖,亦不知是死是活!”

始皇听闻更觉惊讶,携左右随从靠近仔细观看。只见一具尸体正摆在沙滩上,虽然五官轮廓清晰且四肢健全,却并不能说它是一具人的尸体,因为在这具浮尸的背部长满了七色羽毛,而手臂上则生有些许鳞片。见此异象众人无不瞠目结舌,有人甚至转过头去不敢多看。始皇却是面不改色,反而更仔细的观察,发现这具浮尸背部羽翼丰盛,竟像是一叶扁舟一般将尸身托在海面上。更为奇怪的是除了背部的羽毛沾湿之外,这具浮尸表面没有任何被海水打湿的迹象。再细观其面部发现皮肤紧致,气色红润与活人无异,可是令人探其脉搏和鼻息却毫无生命迹象。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时始皇想起随行队伍中有一位奇人,随即令人传御医徐福来见。

片刻后,一位头戴纶巾身披长袍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秦始皇见到徐福便急切地问道:“徐太医可曾听闻此物?可否道出个来历?”

徐福答道:“陛下,请容许微臣检视一番。”

徐福绕着这具奇异的浮尸转了几圈仔细观察,又用手触摸其肌肤与鳞毛,而后撵着须髯低头沉吟。众人此时竟然都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等待着徐福为他们解惑。

半晌过后徐福面露喜色,向皇上说道:“恭贺陛下,此乃大吉大利之象啊!”

始皇不解,问道:“哦?徐太医请言明。”

徐福答道:“陛下今日所见之异物,其实是仙人的遗蜕呀。”徐福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他又接着说道:“这是海上的仙人羽化之时留在人间的肉身,唯有得道真人才能保有如此容颜,并且此人在飞升之前便已修炼出龙鳞及凤羽,其道行之高深可想而知。”

这时人群中再次开始议论,甚至有人说这是妖怪的尸体,应该尽快焚烧。始皇却不以为然,只是让徐福接着往下说。

徐福说道:“想要修炼出龙鳞凤羽且羽化升仙除了对修道者的修为要求高,此外还需觅得一处风水极佳的洞天福地,方能纳风藏气,获日月精华,取天地灵气。而自古相传的人间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海外更有十洲三岛。这其中的三座仙岛蓬莱,方丈,瀛洲便位于这片大海的东面,这具仙尸想必是从其中的一座仙岛处顺着洋流漂浮至此。今日在此地让陛下见到,想必不是偶然,乃是天意啊。”

始皇听完这番话后若有所思,缓缓说道:“徐太医身为鬼谷先生的关门弟子,所言自然是有理有据。数月前发生在大宛的那起事件已经让朕开始相信长生不死之说,而今又巧遇海上仙尸,更是让朕确信这世上有长生之术的存在。”

秦始皇抬头向大海远方眺望,在海天一色的景致下,皇帝的思绪似乎已经飘到了大海彼岸,“长生”二字仿佛如海风一般吹动着皇帝的心绪。

数日过后,在二十八舍总部,姬慷受到都尉的紧急召见,来到刑渊的房间。

姬慷向刑渊行礼后说道:“参见都尉大人……师父为何如此紧急召见我?”

刑渊正在审视文案上的竹简并未抬头,说道:“你原本应该于明日携亢、氐、房、心四名密探动身前往东南沿海一带打探六义军动向。不过现在情况有变,皇帝在琅琊郡建立了一座临时行宫,半个月后将会在海边举行一场祭祀大典,并派徐福出海去寻找东海里的仙山。祭祀大典当日将会仪式繁琐,人群混杂,你的任务就是确保皇上的安全。”

姬慷领命道:“是,弟子明白。”

刑渊又说道:“这天下刚统一不久,仍有许多六国余党伺机反扑。皇上当年曾多次遭受他国刺客袭击,其中以荆轲刺秦一案最为惊险。正是出于这样的战事隐患,皇上命我成立了二十八舍机构,一来为了保护皇上,二来可在战时先下手为强除掉敌对国首领。老夫当年原本便是皇帝身边的第一贴身护卫,这样的祭典我本该亲自前去保护皇上,可奈何最近由于皇帝东游出巡,各郡县治安问题以及禁卫军调动的奏折倍增,我是无力分身啊。”刑渊放下手中的竹简,再次郑重的对姬慷说道:“记住我二十八舍的使命,一切以大秦国利益为上,大秦皇帝的性命安全重于一切!”

接着刑渊把这次祭典的起因缘由及相关情报都告诉给姬慷并分配好行动任务。姬慷得到具体命令后便去召集亢、奎、娄、井、鬼、斗、牛七名密探。八人聚集于总部府邸的正门口,乘上快马携带轻装,扬长而去。

在路上姬慷一边赶路一边跟部下详细讲解本次行动目的。

姬慷对大家说道:“这次的目的地是秦皇岛,目标则是保护皇上和太医徐福以及祭典仪式顺利完成,最后让徐福和船队安全离港出海。”

公孙偃问道:“秦皇岛?那是个什么地方,为何从未听说过此地名?”

姬慷答道:“就在芝罘之北,渤海之滨。由于此处刚刚被皇帝选定做为求仙的入海口,因而更名为秦皇岛。”

狄绒又问道:“徐福可是那位人称鬼谷子的隐世高人的徒弟?”

姬慷答道:“不错,正是此人。这次的行动将由我来近距离保护徐福,亢负责在人群中搜索异动份子;奎、娄二人近战能力最强,负责保护皇上;井、鬼二人在人群外围待命,同时监视船上的情况;斗、牛二人混迹人群当中,随时准备支援。”

晏楠开口问道:“皇帝身边有那么多懂方术的奇人异士,为何偏偏选中一名御医作为出海的使者呢?”

姬慷说道:“数月之前,在大宛之地发生了一起瘟疫事件,许多人暴死于街头。有一种怪鸟从东边飞至,口中衔有一种药草,放在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的脸上,那些人竟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后来有人将此事禀告皇上,皇上便派人带着这种草到云梦山去请教鬼谷先生。鬼谷先生告知那是产自祖洲的不死草养神芝,得一株可救千人性命,食用则有延年益寿之效。使者回宫告诉皇上之后,皇上便对这不死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同时还想请高人鬼谷子出山,于是第二次派使者前去云梦山。鬼谷子推辞年事已高无力涉及天下之事,却说他还有一位关门弟子尚未出师,可令其随使者回宫辅佐皇上。于是徐福就到了皇宫之中,由于其医术高明,皇帝便封他做了御用太医。而这次出海寻找仙草的使者首先要懂医术能辩百草,其次还要懂得天文星象才能在海中寻找仙山。如此一来就没有比徐福更合适的人选了。”

狄绒说道:“这鬼谷子当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昔日的战国名宿孙膑,庞涓,苏秦,张仪都是他的徒弟,每个人都曾牵动过天下战局。不知这个徐福又会给天下带来怎样的变化呢?”

众人听狄绒这么一说,也都不禁开始回想那几位战国名宿给天下时局所带来的变动,尤其是苏秦和张仪二人间接促进了秦灭六国一统天下的局面。鬼谷子的这位关门弟子出海求仙一事,实在让他们陷入了遐想之中。

姬慷带领七名密探于祭典开始前三日到达秦皇岛。见到秦始皇已令人在海边多处树立石雕形成法阵,此举用意借助迷信思想色彩来镇服当地百姓。姬慷每日都与密探们在海滨巡视,未见有任何异样。祭祀大典非常顺利的如期举行。

大典当日秦皇岛万人空巷,所有的民众都集中在这渤海之滨,海岸线上人头攒动声音喧哗。

海滩之上有一处搭起的高台,皇帝在随行人员的拥簇下坐在高台的末端,而靠海的那一端则摆放着一块名为“碣石”的巨大石碑。徐福穿着长袍挥舞长剑,口中念念有词,进行了一连串繁琐仪式之后由始皇手中接过一支令旗,然后开始走下高台,通过海滩走向停靠在岸边的大船。姬慷早已换上普通百姓的衣装混入海滩上的船工之间,此刻徐福正从他身前走过。

不知为何徐福竟朝姬慷所在的人群看了一眼。姬慷虽然站在人群当中,却依然感觉到徐福的目光是落在了自己身上并且徐福似乎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仅是这么短短一瞬间的交会姬慷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以往面对敌人时感受到的杀气或者憎恶。

当姬慷回过神来时,徐福已经在震耳的鼓掌声和欢呼声中登上了那艘大船。徐福在船头舞动令旗,大船缓缓离开海岸,旁边还有两艘较小的船只也随后驶出。

姬慷一直望着船队驶向远方,直到渐渐消失在海平线上。只是姬慷第一次遇到能够在一瞬间让他心绪不宁的人。狄绒的话不禁回响在他的脑海之中,果然每一位鬼谷子的徒弟都不是平庸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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