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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落日的酒馆

一个月后。

洛州最东边的方位,一个叫做落日的小城。

落日小城座落在天武国东边境与雁南国相交界的地方,在一处边界荒原之中。

这是一处真正的荒原之地。城周十里,满眼的黄土渣石,一望灰蒙的世界里只有一条黑褐色的驰道,歪歪扭扭的穿越荒原,将这片景色最中间那座灰色的破落小城,与遥远处的一片绿色平原相连。

平原另一边就是雁南国,属于苏洲的范围。

小城很小,一千多点人口,作为洛州与苏洲边界唯一一处有人类居住的交界点,天武国也不过是象征性地驻扎了一个一百多人数的的边防小队,以示主权。

落日酒馆,这是个一个前城主府改建而成的,小城的唯一一座旅馆。酒馆的老板就是这座小城的的城主,一个年级五十多岁的白头发老头,这时候还不在酒馆。酒馆不大,因为很少有旅人打小城经过,所以只有二楼寥寥三个房间可供出租。一楼倒是挺宽敞,一张三米多长的吧台酒桌,加上七八张二人小桌可以同时容得下十几二十多人吃饭喝酒,也不会觉得拥挤。

这时正是傍晚晚饭的时候,有几个衣装稍微像样点的城民,正趴在进门不远处的一张吧台上喝酒。一个肩上搭着抹布的小二悠悠的在厅间晃悠,做着递添酒水的事情。

落日城的生活质量好像很低的样子,他们喝的是那种通常最低档酒馆也不会供应的小米酒。稍微懂酒的人都知道这粗粮酿制。在白焰城,只有那些街头流浪的馋瘾酒鬼,才会在庄田农家偷弄些喂牲畜小米,自己装进罐子里酿出酒来喝。这种自酿的小米酒,再尘封多少年都去除不掉那股涩涩的酸米味道。所以从此可以看出,这个边界之地的破落小城,物资可不是一般的贫乏。

吃饭的人不多,八张桌子空了六张。离门口最近的两张桌子上,吴良跟夏烈相对而座,他们各自点了一盘菜,要了好几碗米饭,正在埋头扒饭,并且装作互相不认识的样子。

三十天的时间,他们一路向东奔逃。在夏烈击杀了第九个前来追杀的天武黑部高手之后,疲惫不堪的他们终于辗转来到洛州边境小歇,他们打算在这里把精力恢复充足之后再进入苏洲境地。

“马贼进城啦……”

酒楼外面的街道上一阵大喊,声音里竟然还有略带一点兴奋的味道。吴良停止扒饭,感觉有点不对劲。于是他问正打算给他加饭的小二问道:

“什么情况,马贼进城了还这么开心|”

小二是个精瘦的黑脸青年,他打心眼里鄙视这位只点了一盘菜却又连续加了好几回饭的饭桶客人。

“看热闹呗。”

出于自己相当高度的职业素养,小二没好气的地回复了一句。

进城的马贼又叫雁南马贼,是一群被从苏洲雁南国驱逐出来的罪卒犯勇,有五十几个人,他们常年游走在苏洲跟洛州边境地区那片绿色的平原上。

据说首领是个了不起的角色,他约束人马很少有劫掠伤人的事情发生,这是落日小城对他们的评价。

雁南马贼们会经常带着金币跟珠宝来到落日小城,他们通常换取食物和补充一些日常的供给,偶尔还有组织一下某项男性的集体活动。当然城民们也不会打听他们,是不是前不久又去其他的地方干活了。

在雁南国境或者天武国境其他的城市打劫扫荡之类的违法事情不管,只要来到了落日城消费了大把的金币,且安安分分的不闹事,在大家眼中他们一样是一群老实守法不劫掠伤人的好马贼。

小二看到吴良一脸的白痴不解样,遂无奈的摇摇头,把手上抹桌子的布甩到了肩头,又从吴良旁边抽过来一条凳子,搭上了一只脚蹲坐在上面,开始打开了话匣子。

“这马贼嘛,对于别人来说是恐怖的雁南马贼,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可是对于咱落日城来说,却是地地道道的财神爷。刚才端给你这吃了的这三位米饭,我们店跟你收三个铜子,要知道跟马贼收的话要多少吗?”

“多少?”

吴良把扒干净的碗放在桌子上,伸手去端小二刚送过来的第四碗米饭。

“三个……银币!!”

小二夸张的伸出三根油渍抹污的手指头。

“知道不,咱想收他多少就收他多少!知道为啥不?”

“为啥?”

吴良很配合的长大了嘴巴,一副十分惊讶然后又忍不住好奇的样子。

“咱们落日城有一位超级战士级别的高手镇守,所以马贼们进了城都乖乖的不敢放肆。该干啥的干啥!吃饭的吃饭,买东西的买东西,从来不敢还价,就连嫖/妓都是偷偷摸摸的,在大半夜姑娘都歇息了的时候上门去,而且还带上双份的钱。知道为啥不,因为咱们城太强大了!所以他们只能低调,低调在低调,生怕咱们对他们动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哦,这里还有嫖/妓的地方啊。额…!”

吴良好像吃噎到了。

|“小二哥,来碗水……额…!”

很明显,不知道是语言没组织好还是其他原因,小二的话漏洞太多,哪有这样的财神爷,花钱还那么低调。看来小二不就是不着边际的胡诌乱侃,就是他的话里有着另一层其他的意思。

难道,难道他要收我三个银币的饭钱?!吴良摸摸了兜里的三个铜子,把目光投向了跟他一样也吃了三碗饭是夏烈。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三个银币。若是因为欠饭钱的关系,招惹落日城的那一位超级战士级别的高手,赶过来把咱们顺手擒了送回白焰城,那就太不划算了……

“小二!收拾几张桌子,大爷们要吃饭!”

一阵粗犷的男声打断了吴良正在烦恼的思绪。

“哎!好嘞,马上,这就来给您几个收拾出来!”

小二一个踉跄,差点从凳子摔下来,跳着跑开拿抹布去旁边擦桌子了。

“哈哈,哈哈,这一趟跑的,累死老子了!”

门口进来十几个猎袍劲装的壮汉,差不多都四十上下的样子,满身的沙尘,一看就是刚刚经过了长途的荒野沙地奔骑。

吴良小小的瞄了一眼,这十几个壮汉个个步伐稳健,就连走路都是足下生根虎虎生风,在看眉目也都是眸放精光,想必都是拥有高强武技的精悍武者。

“哎哟,小哥。真不好意思,这桌子不够,您看那几位大爷都不是好惹的主,这个……那个,您看能不能过去跟您对面的客官挤一下?”

小二涎皮地冲吴良笑道,若不是有着相当高度的职业素养,他真想直接把眼前这个占桌子的饭桶轰出去。

“嘿嘿,你看我像是好惹的么?”

吴良谄谄一笑。

“赶紧过去,给你加个菜!”

小二收起了笑容,本来就精瘦的黑脸有点不好看了。

“来碗烧肉。”

吴良捧起碗夹着筷子,飞快的将屁股抬起,挪到隔壁夏烈那桌的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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