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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记忆里的初痛 (七)

十分钟的车程,今天却显得好远,坐在车后排,看着窗外,却似乎没有任何心思寄情于小城的事物,我知道自己的大脑在不停地想着,可我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尽力的尝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只是尽力告诉自己,不论发生什么,笑着面对,只有我对着她笑了,才能帮助她消除心中痛的地方。

目的地在一路的胡思乱想之后到达,叶娇所说她家这边其实是在她家巷口的蛋糕店,我进门,环视一周却没有看到叶娇的影子。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叶娇听不到我说话,那怎么交流,她说我写?匆忙从蛋糕店跑出来,找到附近一家小小的精品屋,淡蓝色封面的小本子,一支笔。她喜欢淡蓝色,她说,看到淡蓝色能让她觉得离天空更近些。再回到蛋糕店的时候叶娇已经到了。

我推开门,远远看着她,她背对着我,站在收银台,她瘦了太多,瘦到我都不能相信站着的是那个平日里说说笑笑的叶娇。她转头看到了我,冲着我带着苦涩的微笑,而我酝酿了一路的微笑却僵住了,我看着她消瘦的脸庞,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还一个微笑给她。我看着她的眼睛走过去,我想要重重的把她抱住,抱住不放开,但我没有,只是努力的挤出微笑。

她说:"坐下说吧~便径直走到拐角的座位上,我跟着走过去,放下小本子和笔,想要开口说话,字到嘴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听不见的。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拨开头发亮出耳朵上的助听器。

我笑了笑,打开小本写到:把它摘了吧,带久了对耳朵不好的,我写字,你说话好吗?

她看着我,说:你不必这样的,我能听得到,你这样写字太累了。

我提笔:听话,你得让我慢慢习惯这样和你交流,等你耳朵好了我再陪你说话好吗?现在把助听器摘了,我写字。

她轻轻地把助听器摘下来,放在一旁的包里,拿起我的笔,我盯着她的手,突然好想哭,她的手瘦到清晰了每一条血管,好像除了骨头和皮没有剩下什么。

她写道:那我也写字,这样感觉还挺好的。

我拿过笔,略带调侃的写道:你就好好说话吧,手都成凤爪了。写完我才觉得写字可以掩盖多少东西,在这种时候也许我不可能用自己的语言去开这样的玩笑吧~

她笑了笑,说:你啊,一点都没变,最近还好吗?

我写道:你觉得我听到你耳朵不好了,最近会好吗?我一直这样子,你也是啊,在我心里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瘦了好多。

叶娇:对不起,当时没有告诉你真相。

我:你真的对不起我,莫名的就告诉我分手吧,然后就消失了,你知道我很担心你吗?

她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从我手中拿走了笔,在小本子上写了几句话。写完,她将小本合上,递给我,起身说:我得去医院了,我妈在那边等我呢,对不起啊。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着她走出门,翻开小本:对不起,那么突然和你说分手,但选择离开你不是因为耳朵,是因为心。别再找我,愿幸福!

我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我感到我的脑袋中一个声音在歇斯底里的呐喊:离开你不是因为耳朵,是因为心,因为心,心~

花季凋零的季节,风中飘荡着烦躁的宣泄,眼神涣散着,太多的不解

雨季放纵的旷野,雨中散落着忧伤的不屑,心灵涣散着,太多的空缺

添注,无奈的觉悟,没有谁理睬的孤独,放逐杂乱的归属,

左手牵不住你的幸福,右手却钩着我的无助,不要哭,我不想哭.

我坐在蛋糕店,桌上一小块奶油蛋糕,空白的思绪,我不觉得痛了,只是再也失去了那份释然,他们说的对,我好想越来越神经了,突然不明白我要找的那点点光明在哪里。

我正要起身的时候慕嫣却进来了,她径直走向我说:叶娇发短信给我,说你在这里,要我们过来找你。

我不觉得惊奇,因为这个世界给了我太多惊奇的东西,我慢慢觉得我免疫了,不再为那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扰乱思想。我故作坚强的说道:蛋糕还没吃呢?你们要吃吗?我不吃奶油的,你们也知道。

高博从后面闪出来,说:*****还以为你快要上吊了,搞这么压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蛋糕对着唐雪问道:媳妇来,俺们吃蛋糕。

慕嫣只是静静看着我说:别忍着了,觉得难受就哭出来,或者和我们说说话。

我起身:过去了,都过去了。没事,下午有什么安排没?

高博忙说道:浩然早上给我发短信了,说他明天中午到,我们要去接他吗?

我:去啊,对了,我那坏手机呢?

高博掏出我手机,说:哥们换一个吧,你这手机估计修起来和新的都差不多一个价了。

我没有回答,我只隐约想到这手机里有关于我和叶娇的一切,一切美好和伤痛的东西。

慕嫣提议找个茶屋打牌玩,我欣然接受,高博和唐雪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走出蛋糕店,随便找到一家修理手机的店,把手机放在那里换屏幕,一行人散布去茶屋。

忘记了那天什么时候高博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兄弟,想开点,你还有我,有我们。

高博很少说这么文邹邹的话,看的我倒是有点小感动。那天晚上我送慕嫣回家,她问我:

你觉得她离开你真的是因为心里没有你了吗?不要恨她,也许她只是太爱你。

我笑了笑说:我没事的,我们不在一起这么久了,习惯了,只是心里挺难受,难受不是因为她说不爱我,是因为她听不见我说,我爱你。

慕嫣到家,我不自觉地发短信给慕嫣说:我想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再去联系她,时常联系她,关心她,我们是她叫做朋友的那群人不是吗。谢谢你,慕嫣。

回到家,和爸妈闲聊几句,进屋,把门反锁。

我斜坐在窗台上,烟,点燃。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家里抽烟,夜静静地,小城已然熟睡,只留下远处点点暗黄的灯光。习惯了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里,暗黄的灯光,寂静熟睡的生命不会无意间打断悲伤心情在纸张上的发泄,可以流泪,不必在乎男子汉的尊严,沾湿纸张,沾湿文字,沾湿心灵的渴望,又或者刚好滴落在命运之刀割划的伤痕,可是习惯了又怎么会因那咸咸的液体打落而钻心的痛苦,无需拭去,无需再去掩盖忧伤,因为着一夜属于自己,属于慰藉心灵的纸笔,划在纸张上杂乱的线条或者划在眼中密密麻麻的文字,一切的一切只为一种自我的放纵,放纵心灵去想,既而放纵手,放纵文字。不曾惧怕别人不懂自己的文字,写给自己的记忆,随忆而记,因为字而放松心情,而寻求忘记的洒脱,不是什么超脱的境界,不需要华丽的文字修饰,最简单的是我认为最真实的,我内心的感情。

此时却突然想起李清照的一句诗:凄凄惨惨寂寂。而此时我的心境便是如此吧。忘记了在第几根烟燃尽之后在淡蓝色的纸张上开些写字,或者说是一封信。

叶娇:

看到你了,心情总是难以形容的,幸福,也许只是淡淡的感觉那种见到恋人的久违的满足;

听到你的声音了,所谓的爱总是难以诠释,激动,也许只是感受你亲切的声音时内心深深的悸动;

想要你快乐,如果我的生命中注定不会再有你的影子,那么希望我生命之外的那个你幸福的活着。生活曾给我们多少感动;生活亦给我们多少波澜,如我们不曾间断的分分离离。生活也许就是感情,只是它充实着我们的爱,只是最后我们选择了不同的方式去面对生活。

也许总有千言万语,也许我们也会许久的沉默,千言万语是一种爱,虽然很多琐碎,但句句都是内心的关怀与祝愿,沉默也许伤感,但分秒只是在想我们之间的一切。我突然觉得我好怕说话,我怕你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怕我写的字代表不了我的感情。

每天都有太多琐碎的事情,每天都有太多的沉默,我开始不喜欢阳光,它太刺眼,有时会让人觉得很累,可我却喜欢阳光下的温暖,总能让人陶醉,好想能再和你一起闭着眼睛晒太阳。

心里剩下好多话,梳理一下才发现剩下的原来只有祝福了。

我闭上眼睛,虔诚的冥想。只是祝愿你:一切安好,愿不久后的一天你欢笑着,听着身边每个人的声音。

虽然已离开,但末了还是想最后一次告诉你:想你,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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