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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双人游的前夜

灯光迷乱的酒吧里王建国已经喝得醉眼迷离,扶着酒瓶子趴在桌上,嗓子眼里哼哼着,仿佛想把心底的委屈都哼哼出来。

王建国自从五年前在学校毕业以后就一直在一家省级三甲医院工作,工作五年以来,累得要死要活,没白天没黑夜的工作,什么进修学习、什么评优的好处一样都没摊上,到现在连个正式的编制都没有,还是个临时工。在科室里,从来没人说过他工作辛苦,反而科室主任、书记、什么组长,只要是个人就敢找茬训他。上学的时候,王建国是班里的班长,足球踢得好,又会弹吉他,又爱读书,知识渊博。老师宠着,同学羡慕着,以优秀的成绩毕业,才获得这份同学们眼中难得的工作机会,万万没有想到工作以后会是这样一般光景。

这不,今天早上,王建国开交班会的时候迟到了两分钟,主任当着全科室六十多人,还有一百多进修医生、实习学生的面,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臭骂了他一顿,搞得他郁闷了一天,下班以后百无聊赖、万般凄凉进了酒吧,没想到酒入愁肠更加委屈,直想大哭一场。

王建国正趴在桌上哼哼着呢,手机响了,摸索了半天才把手机摸出来凑到脸上,打叠起精神眯着眼问道:“喂,你好,哪位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钟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王建国,你在哪儿呢?”

王建国愣了愣,道:“哦,是袁主任啊,我在外边呢,我下班了,什么事儿啊?”王建国终于还是听出来是自己科室主任袁光书的声音。

“下班?你还好意思下班!你不知道今年是医院的管理年吗?像你这号人都要重处!”电话那头的主任声色俱厉的吼道。

王建国皱了皱眉,问道:“我?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工作干成什么样你不知道吗?李琼芬是不是你的病人?病历怎么搞得乱七八糟的?他的胸部CT片呢?怎么不见了?”电话那头的袁主任分贝是降低了一些,可是辞色更见严厉。

“是,是啊,是我的病人······不会啊,我下班前理得整整齐齐的啊······”王建国心中大骇,病人资料丢了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可是也十分不解,怎么会丢了呢?

“整齐?你回来看看,有多整齐!我现在就在办公室等你,马上回来给我解释清楚!”袁主任说罢,不等王建国回答,‘啪’的挂了电话。

王建国坐直了身子愣了一会神,知道自己又摊上事儿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写检查扣奖金是难免的,最难熬的就是要面对主任咄咄逼人的暴走。

王建国脚步踉跄地出了酒吧打上车直奔医院,路上王建国忐忑的思索着那个病人的资料到底会出了什么问题,不由得酒都醒了两分。快到医院了,终于想起来,自己整理好了那个病人的资料之后,今天下午李副主任跟自己借那个病人的资料说是典型病例,做课件要用,自己就借给他了,这还能出什么问题吗?

到了医院大门,下了车后王建国压了压胃里翻腾的酒,打叠起精神直奔自己科室去。一进科室就遇见了科室的护士小李,于是问道:“小李,主任呢?”

小李差点没被王建国的酒味熏了个跟头,后退一步掩着鼻子神秘地说道:“你完蛋了!主任发火了!”神情之中,幸灾乐祸的心情展露无遗。

王建国有点怒了,急道:“我问你他在哪儿?”

小李看了看王建国瞪得溜圆的红眼睛,有点害怕了嗫嚅道:“他在办公室呢······”

王建国一听绕过她直奔主任办公室,一看门开着,袁主任就坐在里面,也不敲门,站在门口微微一躬身小心地道:“袁老师,我来了,有什么事儿?”

袁光书‘嚯’地站起来,铁青着脸两步走上前一把拽住王建国的衣服就往外走,一言不发。把王建国拽到病历柜前,指着柜子前的桌子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单子厉声道:“你看看!这就是你整理好了的病历是吗?你还敢问我什么事儿!”

王建国一看,刚想解释,张了张嘴一个字儿都还没说出来,袁光书就拍着桌子骂道:“你干的什么工作?有点责任心没有?你以为是开玩笑是吗?你看看你那点样子,像什么话?啊!”说罢又补了一句,“你这号人我们这儿容不下了,下个月又要签合同了,我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王建国一听这话,知道主任又要用续签合同来要挟他要‘孝敬’了,心中怒火高烧,抗声道:“我本来是整理好了的,是李副主任借去用,用完了扔在这里的,我怎么知道!”

袁光书一看这小子还敢仗着酒顶嘴,于是沉声道:“我不管这些,你借给谁不借给谁,你的病人的病历资料你是不是应该保管好?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这个病人的胸部CT上哪儿去了?”

王建国冷笑道:“是李副主任用的,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儿不就得了么?”

袁光书一看王建国这小子胆儿这么肥,敢这么跟自己说话,血都涌到脑门上了,咬着牙道:“你······你······我不管你给谁打电话,今天你要是找不出这个病人的片子,你就等着死吧!”

王建国伸手去摸兜里的手机,手刚碰着手机又缩回手来,现在这个点儿自己给李副主任打电话,他肯定不接。于是向袁光书道:“袁主任,我手机没电了,能不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

袁光书没好气地一挥手道:“不借,用我办公室的座机去。”

王建国笑道:“也行。”两人又回到主任办公室,王建国看了看墙上贴着的科室工作人员联系电话,用主任办公室的座机按着免提给李副主任拨了电话,好半天电话才接通,电话那头李副主任气喘吁吁地笑问道:“袁主任啊?有什么急事儿啊?”

王建国赶紧道:“李副主任,是我,小王,那个什么,就是下午你跟我借了李琼芬那个病人的资料,现在袁主任叫我问你,那个CT片怎么不见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李副主任道:“CT片?好像是还插在我办公室里的观片灯上,你明天早上过来拿,还有事儿吗?”

袁光书听出李副主任的不高兴来了,又听王建国跟李副主任说是自己让他问的,赶紧上前对着电话说道:“卫东啊,没事儿,是王建国这小子,病历搞得乱七八糟,我问问他,他就尽是推到你身上。我看他今天是要疯了,喝得烂醉闯到科里,满嘴胡说八道,明天一早你和贾平来我办公室,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处理他。”

“啊!是这样啊,没事儿,那袁主任咱们明天再说吧。”李副主任那边一边说一边喘,隐隐约约还有女子吟哦的声音。

袁光书猥琐地笑道:“卫东,你干嘛呢?注意身体啊!”

“哦,没干嘛,我在家,健身呢。”李副主任那边继续喘着气支吾道,可惜李副主任话音刚落,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销魂蚀骨的女子声音一边喘息一边格格娇笑道:“健身······”刚说一句好像就被捂住了,没声了。王建国一听这个声音,脑中浮现出的场景不由得使他无耻地硬了。

袁光书呵呵笑道:“行啦,就先这样吧,早点回家去啊。”

电话那边哼哼哈哈地答应着挂断了,电话一挂断,袁光书转身过来看着王建国,马上换了一副嘴脸。袁光书又矮又胖,满脸肥肉往下嘟噜着,这会儿站在王建国面前仰着脸,用手指戳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你,哪里像一个医生,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王建国听到袁光书电话里说明天商量怎么处理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时候又见主任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乱骂,心中一横抬杠道:“我原本就不像医生,我就是医生,我有国家颁发的医师资格证,另外,袁主任,您还是教授,你能不能有点素质?说事儿就说事儿,你人身攻击干嘛?我个儿也比你高,长得又比你帅,怎么就不像人了?”

袁光书一看,这小子今天是存心要造反,又看他酒醉生怕自己吃亏,于是咬牙骂了句:“你混蛋!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你!”骂完就拿起自己的包往外走。

王建国一看,明天还要收拾自己,仗着酒醉索性就豁出去了,往外跨了一步堵住主任办公室的门道:“你凭什么骂我?你给我道歉。”

袁光书一看这小子堵着门,火往上撞,权衡了一下,这小子虽然酒醉顶撞自己,但是没敢还嘴骂自己,谅他不敢把自己怎么着,于是上前当胸推了他一把喝道:“你滚开!”王建国原本脚步就不稳,这会儿突然被推了一把站立不住,身子往后仰,下意识的伸手去抓门框,却抓了个空,另一只手胡乱抓了一把却抓住了主任的肩膀。王建国一百六七十斤,一把死死地抓住袁主任的肩膀,袁光书哪里承受得住,两人一起倒地,王建国后脑勺着地,只听见‘轰’地一声,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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