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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不知何时,霍休休已站在门外,本来是想进去的,可听到那句话,她震住了。闫锦雯是爸爸的女儿,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爸爸的女儿。换句话来说,闫锦雯是她的妹妹,为什么每次来看爸爸,爸爸都不曾提过自己有个妹妹。这又让她想起傅剑南那天说的话。“你会后悔的。”他说的那么的肯定,那么的有把握,眼神又像是在为她叹惜;难道他早就知道她们是姐妹,那闫锦雯知道吗?他们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早点告诉她就不会让她这么难过了,如果……,可惜没有如果。是的,确实后悔了,后悔一时的冲动,后悔自己当时不应该。现在该怎么办,要怎么面对她,心里好愧疚、好矛盾、好复杂的心,到底该要怎么办。

“休休,你来啦,怎么不进来。”霍爸爸看着霍休休。

霍休休看到他憔悴的表情和那说话吃力的样子,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不那么痛苦呢?自从自己有记忆见到父亲那天起,父亲就一直都在这个让人生愄的地方,从没带她去玩过,也从没像其他孩子的父亲一样陪她吃过一顿饭,只有她偶尔想起了父亲就来看看他。想想一路走来,在自己被人欺负的时候,没有人帮她,也没有人可怜她,只有自己勇敢的站起来和别人对立,一直到没人敢欺负她为止。继父虽然对她很好,可自己就是有种说不出的讨厌他。她不需要继父的保护,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她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更勇敢的去面对未来,而母亲根本就从不管她。她眼里只有父亲,虽然父亲在监狱不能给她什么,但她就是只愿听他的话,如果一瞬间她想要找个人说说话,想要来找爸爸,而爸又不在这里,那自己该怎么办?本不想去想这些问题,可不知为什么又偏偏想到了这些,心里有种特别害怕失去他的感觉。

霍休休扒到在床前。“爸,你怎么啦,爸。”

霍爸爸开心地摸了下霍休休的头。“爸没事,好——好的很,告诉你个——好——好消息;你——你有个——个妹妹……。”

“爸,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霍休休见父亲说话说的那么难受,真希望他暂时什么也别说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爸——爸真的没事。”霍爸爸逞强着说。

“爸,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下次再来看你。”霍休休看爸爸那么痛苦,真的真的希望他现在什么也别说,只要他能好好的休息,她心里的痛苦也会随之减少些许。“爸,你一定要好好的休息。”

说着她就把闫锦雯一同叫了出去,闫锦雯每走一步都往后看上一眼,她真的她舍不得走,好想好想留下来陪他说说话,也好想叫他一声爸,可“爸”这个字在她心里显得好沉重,好陌生;毕竟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叫过,现在她突然出现了一个爸,而且出现的场景与她想想中的完全超出她意料之外,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所以在霍休休叫她走的时候她也就跟着走了出去,并没有想到她没叫爸是否有所不妥。此时在她眼里看到的,爸真的好痛苦,每一句话都说的那么的吃力,心想自己早点离开,爸就可以早点休息,也就没那么痛苦了。

闫锦雯第二次见到父亲的时候是在医院里,爸的样子看起来比上次更痛苦了,她明白爸很快就要不行了,真的好想和爸说些什么,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语,这让她很是苦恼。站在病床旁的她有些不忍看爸痛苦的样子,毕血浓于水,她此时有种很心疼父亲的感觉,真希望痛的是自己而不是爸。

霍爸爸把眼睛从闫锦雯脸上移到霍休休脸上,说:“还——还——记得——我上次——和你——你说的——话——话吗?你——你——有个——妹妹。”

霍休休看他说话那吃力就抢着帮他说:“我明白了,我会替你照顾她,她是你的女儿,我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爸,我说的对吧。”

霍爸爸看霍休休懂事的样子很是放心。其实他不知道,她只是在他面前听话、懂事。他只看到他所看到的霍休休,所以他很放心,也很开心。“是的。”

当霍爸爸把眼睛转向闫锦雯时,他又有了份担心,这孩子的眼神有一股很深的忧郁,好像积累了几百年的孤寂,她过的不好。听剑南说她跟她姨长大,她过的很好,请放心,可当自己看到她时,总感觉她过的不好,她与其他孩子不一样,她的平静超出常人的想想。他知道自己已经快不行了,要补尝她看来是没机会了。锦雯,爸爸对不起你,来世爸爸一定好好疼你。“锦雯,爸爸快不行了,爸没能尽到做父亲的职责,来世爸爸一定尽守职责,好好对你们,爸爸不在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好吗?”

霍休休突然听他把话说的这么顺,开心地问。“爸,你现在是不是好些啦。”

闫锦雯点头,然后轻声问道:“我妈叫什么。”明知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可她真的好想知道。

霍爸爸看着她。“你妈叫高美爱,是一个演员,长的很漂亮,爸爸今生看来是没机会再见她了,就请你代爸爸跟她说声对不起,叫她来世不要再碰到我,如果碰到了,请她一定不要理我,休休……。”说着就开始咳嗽,越咳越厉害。

霍休休看他难受的样子,急地眼泪都出来了。“爸,爸,你没事吧,刚刚不是好啦吗?爸,你不会有事的,爸,你不会有事的。”

霍爸爸吃力的安慰她说:“爸没事,好——好——好照顾自己——和——和你妈,还——还有,锦雯。”

说完他双眼一闭,从此与世永别,就算有再多的愧疚,再多的遗憾,再多的不舍,都等来世吧。如果没有来世,希望能由他的去而带走所有的不该,从此烟消云散,其实还有好多的话想说,但时间已停止,他的心也只好跟着休息。

霍休休泣不成声地边哭边说:“爸,爸,你醒醒啊,不是说好你要努力减刑,然后带我去玩,爸,你不能走,你走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听我说心事,为我指导,为我起航,你怎么能走,你走了就不会有人来安慰我,你怎么可以走,我们说好的,那么多的约定,你忘了吗?……。”

闫锦雯跪在床前,看着爸离去的神情很祥和,想必他这些年来在监狱一定吃了不少苦,至于吃了多少苦,也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再就是看他痛苦,自己却无能为他分担很是无奈。想想他故作没事的样子,闫锦雯心却有如在滴血。期待的见面,对,老天随了她的愿,哪怕见上一面也好,可万万没想到这一面是第二面,却成了最后一面。在他闭眼的刹那间,她看得出他很愧疚、很遗憾,更多的是无奈与期望。对不起,竟然让你带着遗憾而去,明知知道自己应该开口叫你一声爸,可谁知这个字在心中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重,叫她怎么也开不了口,真的对不起。

闫锦雯在心里愧疚地对他说:爸,请原谅女儿的不孝,原谅没能在你在世之前叫你一声爸,如果真的有来世,请让我再做你的女儿,但请来世你不要不理我,也请你来世一定也要与妈妈相遇,相信我们一家一定可以幸福的;爸,一路走好,我们来世再见!

霍爸爸因为坐了半辈子的牢,与大家也失去了联系,所以到最后也没有一个亲人和朋友来送他;这样一来也省了很多事。霍休休和闫锦雯送完父亲后就来到了海边,这里的海岸除了海浪声和风声外,就只剩下她们俩的说话声。

霍休休退去了以往的高傲和敌意,把闫锦雯当亲人的对她说:“知道的为什么要把带来这里吗?”

“为什么?”闫锦雯着问道。

霍休休的表情有些伤感。“因为爸爸喜欢安静的海,爸爸生前对我说他喜欢这里,这个地方除了海声和风声,其它都很安静,这里不会有游人,他可以很快乐的在这里享受他安静的自由,这晨有他的两段爱情,第一个是我妈,第二个应该是你妈吧。在这里遇到的两个女人都住进了他的心里,爸说他对不起第二个女人,因为爱,所以他选择伤害她,让她去找自己的幸福。爸明白自己和她不会有结果,伤害她,其实都是为她好,在爸对你说话的的语气中我能听的出,他说的第二个女人就是你妈。锦雯,见到你妈后,请叫她不恨爸,好吗?爸是为她好才伤害她的。”

闫锦雯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爸一脚踏两船,最终他选择了伤害妈,就算是为了妈好,可那毕竟也是伤害,就算自己见了妈,跟她说了她也未必能原谅她。闫锦雯至今终于明白妈为什么不来看自己,原来自己是妈的伤疤,见了只会让她更痛,见了会让妈想起爸,想起爸她心里一定难受。如果和妈不见能让妈快乐,那自己僦会选择永远都不要见,就算自己非常想见她一面,但只要她幸福,自己可以忍着挺过去,可以什么都无所谓,反正这么多年没见也走过来。

霍休休接着说:“锦雯,你怪我吗?”

之前他们不认识,属于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何来怪罪之有,闫锦雯有些不明白。“怪你什么?”

霍休休想起自己叫人威胁她,结果那些人差点送了她的命,自己知道她被撞倒后差点连命都没了后,还像没事一样。而傅剑南去问自己,自己还不知错,还更加在心里恨起她来。知道她是自己妹妹的那一刻时,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恨自己。

霍休休心里有些难过,也后悔的很,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一个劲地说:“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锦雯,我怎么可以那样对你,我该怎么办?”

闫锦雯想起第一次见到霍休休时,她是那么的高傲无比,当仁不让的样子。再看着眼前现在的她,真的让人看了有些心疼,可以看得出她对爸的感情有多深,失去爸对她的打击又有多大。站在她面前,自己好像不是爸的女儿一样,不然怎么会如此的,就算心里再难过,可为什么脸上没有划出一丝丝的伤感,难道自己真的很冷血。“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你对我如何,现在才刚开始,不是吗?”

霍休休为了以后着想,她决定隐瞒那个不该犯的错误,从今以后用心来对待她,弥补之前对她的不好与过错。“嗯,现在就是起点,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我会替爸照顾你的。”

闫锦雯觉得有个姐姐本来应该高兴的,可自己就是知不起来。“我可以照顾自己,我倒希望你能替爸照顾好你自己。”

“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霍休休说。

“不用了,你这几天也挺累的,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改天再陪你到海边来吧,再见。”闫锦雯说完就转身走了,她是在逃避,因为很想叫她一声姐,但由于时间不够,一时还适应不过来,就算开了口,这个称呼不知怎么回事又自动地咽回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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