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行动时切记分清主次,主攻和佯攻必须明确,切不可糊里糊涂乱打一通;
第二、战场上一定要听从指挥,不管你的直接上级还是更高级别的,都得一律听从。决不允许有战场抗命的事情发生;此次行动便有极个别兄弟犯了此戒,过后到杨兄房间自己说清楚。
第三、最实际的。你们要清楚,你们不是江湖侠客,即战时,需用最快最直接的方式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否则,乱军之中,到处是不长眼的刀枪,任你身手如何了得,又能躲得了几个?此次若不是郑师傅的金甲护身,我看你们还能像现在这样,感觉跟过家家似的?
郎涯说完这第三点,大家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不要看到敌人就虎虎地往上冲。以后要学会自己去分辨,积累经验。如此便可达到事半功倍,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郎涯讲完,故意沉下脸来,他显然也明白恩威并施的道理。
良久,众兄弟中仍旧无一人言语,看来似都在总结深思自己的过失。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却不见得能对大局有什么太多的好处。想到此,郎涯便对一旁的方远使了使眼色。
这方远却也有些眼色,便慌忙出列,道:“郎哥!此次行动都怪小弟没有领悟透彻,便妄自尊大。幸得二位哥哥一文一武,指挥得当,不然……总之,小弟愿替兄弟们受罚,还请二位哥哥降罪!”
“罢了,责罚就免了。”郎涯很是欣慰的看了方远两眼,便对众兄弟道,“如今我等连起步都算不上,哪里还敢再责罚人才?呵呵,不过为兄今天所讲之戒律,各位兄弟稍后各人誊写一份,且谨记之,大家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众人齐声答道。
郎涯交代完这些,假欲转身回房,却一头迎上术赤目光,装作才发现他似的,忙向其施礼道:“哎呀,先生,方才郎涯无礼了,还请先生见谅。”
听得众兄弟是面面相觑,满是狐疑,难道术赤来此,不是经过二位哥哥授意的?
却见郎涯又对术赤自谦道:“呵呵,郎涯少不更事,方才拙言,还望先生提点一二。”
呵呵,这小崽子,竟对老夫使上这等手段?对郎涯的“失礼”,术赤只一笑置之,便对众兄弟道:“方才少主所讲戒律老拙也颇为赞同(其实多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只是,老拙前番在元廷为官时恰掌管兵部,适逢今日,也便倚老卖老一番,言语不当之处还望各位兄弟多多见谅。”
术赤自知自己如今身份,饶是那般少年,也得多有恭敬,稍作自贬。便将自己在元廷得来的经验一一授予众人。
而郎涯与杨平也有意让兄弟们尽快接纳术赤,便向众人道了别,退出密室。
翌日,术赤一大早便来到郎涯房间。
“先生,快快请坐!”郎涯与杨平正在房中商议着什么,见术赤来访,便慌忙迎上。
待术赤落座,郎涯便道:“小侄听方兄弟回报,先生昨日一番陈词说的兄弟们是心悦诚服啊!更甚者,还对每个人的不足和优点深入剖析。只凭一战,便观至其所有!先生不愧元廷忠臣啊!”
二人先是对术赤大大赞赏一番,又为他斟满了茶。举起茶杯,恭敬道:“先前如有不敬,还望先生海涵!此处不宜饮酒,我二人便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说完,二人真个儿似喝酒一番,将那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术赤虽上了年纪,但官场沉浮十余载的经历,早看淡了那些个礼数,却也没怎么在意,放下空茶杯,缓缓道:“呵呵,二位少主多虑了,老拙不想二位少主尚未沾染多少尘埃,哪想到却比我这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人家还介怀甚多?老拙只想一心为二主效力,那些个礼数,且叫他随风去吧!”
毕竟年纪摆在那里,他郎涯使那些手段,怎能逃得过术赤法眼?术赤听罢这二人一番谦恭,一时也放松了许多:“想必二位少主今时唤老拙来此,恐怕不止吃这几杯茶吧。”
“呵呵,先生果然早洞悉了学生心思,”郎涯见这术赤也算性情中人,便也不拐弯抹角了,“昨日晚间收到消息,那朱元璋得军队已攻入河北腹地,只怕过不了几日,便可直取北原(离京城大都百余里的小城)。到那时,元廷皇族宗室应该‘有所动静了吧!’”
来时路上,术赤也正在研究进入草原的诸项事宜,此番听郎涯说到这里,便道:“这几日来,老拙也在研究进入草原的具体事宜。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大意不得。如今听闻少主这番消息,怕是只有提前了。”
本来术赤还想着,对这些兄弟有关蒙元皇族卫队等章程多加熟悉。却没想到那朱元璋行事如此雷厉,唯有到时进入草原之际多加留心,随机应变便是了。但又想到若是再拖延进入草原的时间,怕引起二主不满,稍作迟疑便道:“不过二主放心,老拙早先已经拟好了给瓦胡啦方面的诏文,如今那些兄弟对蒙族相关诸事虽还没达到应付自如的程度,但有老拙在旁时常提点一二,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二人没想到术赤就进入草原之事早早做了准备,虽然兄弟们那边还有些状况,听了这术赤一番言语倒也去了些许担心。
只说那术赤方才言语之间多有顾忌,心细的杨平便主动问道:“先生方才似有些顾虑?”
“也没什么,都是些不打紧的琐事。”
如今形势,容不得半点耽搁,就算将自己说了出来,只怕二主也不会在意。这二人毕竟年历尚浅,让他们在教训中成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二人并怀疑术赤还有什么瞒着自己,便回道:“那依先生之见,我等这边何时出发才好?”
术赤回道:“可先挑选一名骑术上乘且懂得随机应变的兄弟,扮作尔烈近身禁卫,带上老拙拟好的诏文,驻在距此寺院的信鸽单程范围内西北方向,另一边派人密切注意北原境况,一旦朱元璋攻破北原,便将消息传回寺内转到先前那名兄弟那里,尔后令这兄弟日夜兼程,去往瓦胡拉将诏文务必交予瓦胡拉王汗。”
“一切听先生安排便是!”郎涯二人也觉术赤安排几无纰漏,应过术赤,杨平便欲转身出门。
却见术赤忙唤道:“杨少主且慢!”
“不知先生还有何事?”
既然进入草原之事不得不提前,那么于残影兄弟来说,有关蒙族礼数等细节也该临时演练一番,是以术赤道:“杨少主在挑选这两名兄弟时同时通知大家在午斋后集结,老拙另有安排。”
杨平猜不出术赤这番用意,倒也没有迟疑:“谨遵先生安排!那学生就先告辞了。”说毕,便退了出去。
郎涯待杨平走后,又仔细计议了一番,忽然想到:尔烈小儿子呢?当下便急急道:“先生!不好!”郎涯突然间急的团团乱转。原以为万事俱备,却把这等大事给疏漏了。慌忙将自己的担忧说与术赤。
却道是,如若没有尔烈小儿子这颗重要棋子,那么己方所有准备就前功尽弃了。没有这张小“王牌”,就算进得了草原,可进了又如何呢?
只见术赤听完郎涯顾虑,却不慌不忙的轻捻胡须道:“呵呵,少主多虑了。”术赤轻笑两声,便将自己如何得了尔烈幼子,又如何与那幼子有多少牵连,皆一一道与郎涯。
原来,前番龙马关之役行将结束时,术赤便与杨平商议过了,派人拿上自己的信物,将那尔烈幼子兰多真接来了这莲花寺。
看官怎道是“接”?难道这术赤与那兰多真莫非有些别的隐事?还真是如此。
却说早年术赤还没爬到兵部尚书的位子时,与那兰多真乳母有些亲戚关系。一日偶然间来访这亲戚,却听闻其乃六王爷(尔烈,当时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幼子乳母。政治嗅觉极其敏锐的术赤即意识到,若能攀上六王爷这根高枝儿,待他日风云突变若那六王爷即位(蒙元素有兄终弟及的习俗,且当时蒙元贵族长期无法适应大都的气候,除去开国皇帝忽必烈之外,多英年早逝),且不奢望能飞黄腾达,至少不会老死在这直隶小小提督的位子上吧。是以,术赤只要一有空便去拜访那为亲戚以期随时得知尔烈近况。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说巧不巧,当时六王爷幼子兰多真本是庶出,从小又体弱多病,颇不被尔烈待见,几乎常年住在这亲戚家中。是以术赤便有些丧气。毫无功利之心的,只是看着孩子乖巧可怜,便自然而然的以一位长者的身份对其疼爱有加,且宠溺般任其不顾辈分的喊自己为爷爷(当时术赤虽于尔烈大了十来岁,却犹顾忌尔烈身份。)却没料到还有此番际遇。
待那术赤话毕,郎涯像听说书先生讲了一段精彩异常又曲折离奇的故事一般愣了半晌,这也行?
二人又经过一番仔细推演,郎涯又将自己临时想到的的一些小想法跟术赤商来量去的,不觉已到午斋时分了。正欲起身出门,却听的门外方远呼道:“郎哥、先生!”
郎涯辩得这声音是那方远,想来该是杨平那边安排的差不多了,待其进的屋内,便道:“如何,各位兄弟准备的怎样了?”
“回禀郎哥,一切安排就绪,午斋过后便于大雄宝塔处集合。”方远如是道。
“好!你且退下,我与先生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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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只听那术赤说道尔烈幼子,却不曾见上一面。如今大计已定,眼下这没过几天就要进入草原了,由是郎涯便对那孩童来了兴致。欠了欠身子,便对术赤道出心中所想。
也罢,毕竟将来要入住草原那兰多真可是个宝贝呢!术赤便将郎涯带至兰多真暂住屋内。提起那孩童来,二人一路也有说有笑。刚一推开门,却见一七、八岁年纪的娃娃远远地听到术赤那熟悉的笑声,不等术赤另一脚踏进门来,便突地扑入术赤怀中,捶手怨道:“爷爷,你怎么才来呀,这些大哥哥都不陪我玩,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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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孩说着,便撅起他那胖嘟嘟的小嘴,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向刚踏进门来的术赤,“控诉”起那两位残影兄弟的种种“恶行”来。
“哈哈哈哈……来来来,”术赤似多年未见自己至亲一般,爽朗的笑笑,掰过小兰多真身子,拉起他那胖乎乎的小手轻轻然地朝屋外走去,对其哄道,“爷爷这就陪你玩个够。呵呵呵呵……”
那两名残影兄弟早被这小淘气包“欺侮”的不胜其烦了,此刻见术赤与郎涯进来,忙施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怔怔地看着这亲似爷孙俩的一老一小两个顽童在不远处嬉笑玩闹着,此刻的郎涯也舍不得上前烦扰。抬头看看天空,不免一番感叹。
想我郎涯也算是七尺男儿了吧,竟然为了那所谓的执迷,要将这天真的让人心疼的的小娃娃纠扯进来,不觉一阵惭愧。未知时等自己进入草原,尔后羽翼渐丰时,是否还可以留的他这性命?想必到那时怕也由不得自己了吧!哎,谁叫自己生逢乱世呢?江湖,怕也不过如此吧!罢了罢了,后事隐逸,岂是自己这般凡人参的透的?
不远处的小兰多真自己在花坛里的小片空地上,有模有样的用不知哪里捡来的树枝画着些什么,一会画完一笔喜上眉梢,一会又画完一笔却愁眉紧锁。一个人竟也玩的不亦乐乎。看的一旁的术赤愣是憋着笑意不敢出声。安下心来,术赤便悄悄近得郎涯身前。
“主上可是为兰多真以后忧虑?”术赤方才在一旁陪着兰多真玩闹时,也时不时的注意着郎涯这边,看他时而沉思,时而又忧郁的紧,当下便猜出一二。
正在迷茫中的郎涯,忽地被术赤如此一问,稍稍惊诧,略作思忖,却欲言又止。转身望向仍旧玩的起劲的兰多真,又抬头望天半晌,才幽幽道:“到时学生若万幸得了瓦胡拉,可否留的那娃娃性命?”
“这个,恐怕很难办到……”术赤虽已对兰多真这孩童情深似己出,却也不想欺骗郎涯。
早想到术赤会有此回答,郎涯也没多少责怪,心下只是幽幽叹道:这娃娃对自己来说是何等重要,自己怎能做出过河拆桥那等人神共愤的事来?难道传说中的神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是哄骗痴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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