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贺子,大大地发了一通脾气。我大日本皇军,竟然在几个土匪面前还能束手无策?耻辱,帝国的耻辱!
佐藤俊一郎辩白地说:“那是个特殊的非时期,非常的情况下,发生的一切。我要带领队伍去剿灭赵员外家。”
“胡闹!赵员外家住在镇里,又是有钱人家,我们要表示友谊亲善的样子,明天我要去拜见他们。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剿灭土匪。这里的山大林密,土匪多如牛毛,对我们下一步大批量地派军采矿是极大的威胁,关东军司令部命令我们要在短时间内把土匪统统干净彻底地消灭!!”
日军剿匪行动开始了。日兵不断地从奉天往这儿调集,一队又一队,他们有卡车,三轮摩托,布篷吉普车。各种轻重机枪,迫击炮,山炮。看着架势,日本人要在这一带大操干戈了。
日本关东军调往这一带的兵力近三千人,这一大动作,很是惊人。远在奉天的板垣大佐也作为辽东总司令官,来到这一带。当然,他的到来,随身把那些个人本朗人聚集在他的身边不离左右。
女县长热情地款待迎接。板垣大佐坐镇岫岩城,具体指挥辽南的所有运作。女县长松下美惠子,她来到中国,有两个方面的原因,她和小泽武师板垣大佐都是同学,都是帝国大学的高材生。校花松下美惠子是他们二人追逐的对象,本来她是偏重于小泽木郎的,可是板垣大佐的猛烈攻势,使她招架不住,刚一毕业就嫁给了板垣大作,婚后不到半年,她才发现,二人的性格是格格不入,水火难容的关系,吵架到拳脚相加。美惠子又草草地离了婚。战事一起,她就参军来到异国的土地,短短的时间,她就成为了军人的少佐、中佐。她又在中国的土地上做了一县的县长,伪满洲国的县长。松下美惠子还有一个原因来到中国,她在寻找小泽木郎。
板垣大佐的办公室,是一整栋的二层大楼。楼下住着七八个浪人打手保护,楼上是他的办公室,他的左边有一间机要报务室,右边有一间参谋部。辽东总司令部与县府办公室有三百米远。巴掌大的一个县城,一下子就住进来三千多名鬼子兵,各种重武器轻武器,把个小县城搞得是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板垣司令官的到来,弄得松下县长很不爽快。离了婚的原丈夫在领导她,又近在咫尺,郁闷!松下美惠子给他的表妹田中贺子打电话,说:“那家伙来到县里,担任关东军辽东司令官。他很怕你的伶牙俐齿,必要时,你该给他点厉害吃吃。”
“你们不会从归于好吗?”田中贺子懒懒洋洋的声音。“哪天我过去看看你们俩。”田中贺子正在和洪天武说话,被电话扰得不是滋味。挂了电话,他问天武:“你有没有定下娃娃亲?”
“没有。”
“你愿意结婚吗?”
洪天武摇摇头,然后又用力地晃了一晃,证明自己不愿意。田中贺子问:“你喜欢女人吗?”天武没有吱声,看了她一眼。她接着说:“那么你喜欢日本女人吗?”
“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你想啊,你们背枪挎刀的,跑到别人的国家来杀人放火,不在自己的国家里边给当家的生孩子做饭,妇道人家不干妇道人家的事;竟然舞枪弄棒地烧杀抢掠。中国的男人还会喜欢你们日本的女人吗?”
“巴嘎!”
“中佐,是你问我的呀,我可没有说假话。”洪天武只好以守为攻了。“那你喜不喜欢中国的男人啊?”
“我很喜欢的,尤其像你这样的小孩。”
“既然喜欢,那就别杀害我们中国的男人哪!”
“天武,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关东军,在这一带很快就要进行全面的剿匪行动,你以后就在我的身边,大童队由洪廷路子和赵老朽去管吧。”
“那我这个大童队的队长不就是摆设了吗?”
“不是摆设,你对大童队有绝对的权利。”
“中佐大姐啊,我现在干得这活计,中国人都骂我是汉奸,是你们的走狗,你说,你们也该拿我们当人看啊。”
“过分了!我可是给你脸呢。”
“你是说我给脸不要脸吗?你们是人,我们也是人啊,况且你的老祖宗还是我们的人过去的。”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父叫子亡,子不敢不亡。你懂不懂。”
“伴君如伴虎,虎是不懂人性的,虎是兽,兽性发作起来,是不讲理的。”
“巴嘎!”
“中佐阁下,在我们中国,女人可是不骂人的,他们懂得三从四德。”
此时,电话铃声又不断地响了起来。田中贺子很不耐烦地拿起电话,对方是表姐松下美惠子。她听着电话一个劲儿地哈咿哈咿哈咿。天武坐在一旁,知道这是对方在下达命令。田中贺子挂断电话,又对天武说:“你小孩子家的,怎么那么拧?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你看不出来吗?”
“能。中佐太君对我好。我心里边有数。”
“你有什么数啊?”
“关键的时候我不会把枪口对准你啊。”
田中贺子一愣,把眼睛眯成一条缝,那好看的杏仁眼射出凶光来。她的自尊心明显的感受到受了侮辱。
天武现在心里边很急,日本人要收拾当地的所有武装。他的想办法把这事情告诉霍彩花,告诉那翠娥。然而,田中贺子又把他绑得牢牢实实,动弹不得,难以脱开身子。
第二天早晨,日本先锋队的关东军和东队的二百多人,集合在驻军队部大操场上。列队站好,先锋大队队长田中贺子,副队长佐藤俊一郎,大童队队长洪天武,副队长洪廷路,赵老朽(他瘸了一条腿),都列队在等待检阅。
天武大吃一惊,田中贺子与自己泡在一起,却没有告诉自己今天有这样一出戏。坂田大佐、松下美惠子要带着五百日军到这儿来视察,并且要把这五百日军就地留下。贺子对自己的好,看来是有水分的,并非真心。
轰隆隆的发动机噪音想起,坂田大佐坐着袋豆的摩托,来到警察署的大院。列队迎接,好不热闹。田中贺子、佐藤俊一郎等几个人出队笔挺地打了立正。贺子说:“报告大佐长官、美惠子县长,我们已经是按计划捉住十名土肥、胡子。这一切的功劳都是佐藤君的功劳。”
“吆西!”坂田大佐点点头,表示满意。佐藤上前一个跨步,双腿一并,打个标准的立正。“报告大佐阁下,今天,我们可进行试验了,以后,我们还可以经常进行这种拓展训练。”
美惠子说:“我们把这些兵力就交给你们了,这一带,要加大发展的力度。”
“谢谢县长的大力支持!”贺子与佐藤又一次地敬军礼!
瘸了瘸了的赵老朽也一拐一拐地凑过来,看他出来,洪廷路也急急忙忙走过来,赵老朽向大佐司令官和中佐女县长敬了个很不正规的军礼:“司令官阁下,县长女士,赵老朽愿意效犬马之劳为大皇军辛勤努力的工作。”
坂田大佐看了看他,突然哈哈大笑。“吆西吆西!日中亲善,友好的典范。可是有些中国人就大大地不友好,他们和我们作对,破坏日中亲善!我们决不会对这些人坐视不管的!”
贺子见天武没有出队列,赶紧转过身躯,给他使眼色。天武当然看得明白,梗梗迟迟地走出来。天中贺子赶紧介绍:“这是我们大童队的洪天武大队长,”然后她又指着廷路和赵老朽介绍,“他是洪廷路副大队长;他是赵老朽副大队长。”
松下美惠子说:“你们都是大日本帝国的最亲密的朋友!”
“我们热烈欢迎司令官和县长亲临哨子河视察指导!”田中贺子煽动着。“我们鼓掌欢迎!”日本兵、大童队都在拼命地鼓掌。鼓掌的声息还没有停歇下来,佐藤俊一郎说:“我们有很多的新兵,他们都没有上过战场,胆子还没有练出来,我们今天就要做实体试验!”
在佐藤的带领下,部队被拉到了哨子河镇的北山上。原来这里边有十个人被绑在十棵不同大小的树上,八男一女。早有日军在看守,大童队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小鬼子还是信不过大童队,有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偷偷摸摸地干。赵老朽栽歪栽歪地走过来,说:“这些人都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的土匪胡子。”天武看看他,心里明白了,这赵老朽是个不折不扣的狗啊,是走狗!这些被抓的人感情就是他在刺探告密的,这老死家伙,还真的防着他点。人怎么了,怎么都这么坏?日本人坏,他是中国人,他也坏?
贺子拿起一本花名册,看新兵的名单,而且这名单上看注着该人胆子的大小。贺子点一名,佐藤就大声地喊出列。贺西是在花名册里最先找到一名胆子最大的,此人在没有来到中国前,就是个流氓,打架斗殴无恶不作的一主儿。
他接过佐藤地给他的一把上了枪刺的三八大盖,目光有些呆滞。佐藤说:“那位老一点的家伙,就是你的敌人,假设你们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你该坚决果断地,将他消灭,现在你开始酝酿,做准备!”
日本这位大头兵尽管胆子大,心狠手辣,可这毕竟是对以手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的被五花大绑的柔弱对手啊,要是对杀对打,还好办。这怎么下得去手啊?
佐藤大叫:“开始!”
日本大头兵端着枪刺,走进这老一点的,他用日语说:“对不住了,我是个军人,我得服从命令呀!”
佐藤喊道:“还磨唧什么,下手,杀死他!”
在这杀人试验的现场上,板垣司令官和美惠子县长,腰板笔挺地板直板直依在椅背上,在观看也是在督战。
阳光从囚犯的背后的林隙间洒过来,照在日本大头兵的枪刺上,那枪刺被阳光射的明晃晃的在反着光。可这行将就毙的老匪,把眼睛张得大大,瞪瞪得看着小日本的大头兵,面未改色心未跳。老匪把个大头兵看的心理边直发虚,端着枪的双手都在瑟瑟发抖。这位胆子大的大头兵,不敢看对手,倒是自己把眼闭了,一不做二不休了,他狂叫着:啊……。在他把自己叫的大脑都缺氧了的时候,把刺刀捅了出去。他感觉到了,刺刀遇到了障碍物,软乎乎的。他把刺刀拔出来,好奇地睁开眼,看看。那老匪眼睛还是大大地在看着自己,胸我我在冒血,他一声都没有吭。真能硬挺!大头兵觉得这杀人也不过如此,没有想象得那么害怕,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就是了。大头兵这回没有闭眼,他看着老匪,又是一枪刺捅进去,老匪虽然不吭一声,但是他的头软了,向一边歪去。他那歪斜的脑袋,还是怒目直瞪,看着这个大头兵……
板垣和美惠子带头鼓起掌来,关东军和大童队的人就都跟着鼓起掌来,噼噼啪啪的响声惊起了林中的飞鸟,它们不知道人类的疯狂游戏是怎么个玩法,只知道会有危险出现,就惊慌失措地飞逃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你们人类吗?
贺子在翻看那个小本本,她又点到一名日本兵的姓名。“山本出猎。”
一名瘦弱不堪的白面书生,胆怯地从队伍里边走出来,他拿枪的双手都在发颤,面部表情很绝望,有点像是自己要处决了似的。
佐藤下达命令:“山本听好了,你的敌人就是那位女土匪,你的任务就是要把她就地正法!”
山本满脑子一片空白,人像被抽空了一样的感觉,他的双脚发飘,就如同踩在棉絮上。
他对那女匪小声鸟鸟地说:“我下不去手啊。”
女匪说:“是呀,你还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你也要选择呀。”
“我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没有了人性。”
“这是国家行为啊!”
“那是国家没有了人性,整个国家都变成了畜牲!我们虽然为匪,也打屋劫舍,可是我们一般来说要财不要命,杀人的,都会遭到报应,都不得好死!”
女匪说话的温情,恰恰给了山本以胆量,我要杀她,她还和我讲道理?他不骂我也不损我,真是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山本端起枪刺,手抖得差了,但他还是不敢下手。杀人对他来说,心里便有阴影,又无法逾越的障碍。就在这时,佐藤下达命令:“山本准备,执行开始!”
山本来到女匪面前,看到她的面部很祥和,很平静。女匪说:“该死的人柜子,你们的心是黑了。小孩,我不会为难你,我一定配合你,让你晚间不做恶梦的。”
山本吓得裂开小嘴哇啦哇啦像哭又像笑。女匪嘲笑他说:“就你这熊样的还出来当兵打仗,还跑到别人的国家来逞能,赶紧滚回去算了。”女匪在不断地刺激山本,其希望是山本能来点痛快的,最好是下狠手,一下就窝老(致命)。女匪看得很明白,这****的小鬼子山本不具备这能力,所以是先让他有胆量,在刺激他的火气来。可这山本就是不上道,忸忸怩怩的,像兔子一样胆小。
左藤在不断地催促、叫骂。山本已经乱了方寸,六神无主。他企求地问女匪:“我怎么下手啊?我往哪儿扎?”
“你下手要一下子就到位,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
“行,往哪儿?”
“混蛋,往心口窝,一下子就捅到心脏!”
山本心说,好吧,一下子就叫你死个痛快,我也好交差。可是他这一下手就走形了,枪刺在女匪的心口窝处,没有出其不意,而是停顿了下来。然后试探性地慢慢慢慢往里边轻轻地刺,痛的女匪大喊起来:“该天杀的王八蛋,快用力,来痛快的!”她这一喊。倒是把个胆小的山本给吓回去了,他又撤出了枪刺。
板垣和美惠子用力地拍手再看这一亩,他们哈哈大笑。
山本只好又一次把枪刺顶到女匪的心口我原来的道口处,他一点一点地用力往里边顶,枪刺越扎越深,终于扎透了女匪的心脏,枪刺在女匪的后脊梁露出了刀尖。他的这种行凶方法,是被害人最为痛苦的,死的缓慢,痛苦钻心!女匪得脸都被疼痛折磨得扭歪了。山本慢慢地拔出枪刺,噗呲一股鲜血溅了他的一身,满脸都是血点子。女匪心脏血流出,人就死了。山本终于完成了任务,他丢下枪,在林子里跑了起来,嗷嗷叫着。
板垣对贺子说:“现在该大童队的了。”
贺子说:“天武司令(大队长),现在该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她用眼睛看着天武,这眼神有鼓励有期待。天武没有作声。这时候赵老朽凑过来,说:“我来执行吧。”赵老朽很想在板垣司令官面前表现表现,洪廷路也不甘示弱,也走到线边来说:“我也愿意执行这任务!”
贺子说:“你们俩分别同时执行。也可一比一比,看谁的功夫好。”
天武心下说:“**你妈小日本鬼,这光天化日里就面对面地杀中国人玩,真畜牲!到我们的国家来成立满洲国,抢妇女,夺粮食,随随便便就杀人,他们凭什么呀?凭什么???”天武还不敢露出心理边的想法,只得在心里边装着,现在还吃着人家的饭,端着人家的碗。他在心里便盘算,有朝一日,杀日本兵里边的当官的!都给他们杀个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赵老朽栽栽歪歪瘸了瘸了地拿起一把日本的大砍刀,那威风的,都没了边,一副英雄状,他摇摇摆摆地来到被被五花大绑的人面前,他很摆谱地说:“你们这些个熊**人,敢与皇军作对,找死,是自找死路,死路一条啊。”洪廷路看赵老朽干什么都想抢个头功的架势,很反感,他算老几,哪有他出头露面的分?就说:“今天,你们是犯在我们皇军的手里,也是该着倒霉,我们要多你们下刀子,别怨恨。到了那边的地界,别找陷我们。”
其中一位大胡子的土匪哈哈哈大笑:“看看你们两个**熊样,一个瞎哄哄的,一个瘸了吧唧的,就这还当副司令啊?啊?你们只配当狗,狗还是走狗;当汉奸,还是被人奸的汉奸,别看我们是什么土匪胡子,比你俩有骨头!”
其他几个也开始嘲笑瞎署长和瘸赵老朽。一位说:“瘸子,你猖狂什么劲头?鳏寡孤独的丧家犬,你的那条腿为什么还没被人打断啊?”赵老朽气得是恼羞成怒,嗷嗷叫着,栽歪着小短腿,奔着这位就冲过来,搞高地举起手里边的日本大砍刀,很是夸张,样子凶残的,表现出吓人状。
天武大喊一声住手!吓得赵老朽一哆嗦,放下到来,回过头来看洪天武。洪天武他走到田中贺子的面前,说:“这样不行,我们是要锻炼胆量,将来是要用枪,而不是用笨拙的大刀来打天下,用枪。”
田中贺子点头表示同意,他疾走几步奔过去,对端坐一边的板垣和松下说:“要用枪,不能用刀和枪刺,这是太古老的方法,用枪可以锻炼新兵的射击意识。”松下县长说:“好。就用枪。”
廷路子和赵老朽两人各拿了一把长枪,压上子弹,一人对准一名匪。赵老朽对准的这名就是那位大胡子。大胡子笑着说:“你要打落子,老子做鬼可不会放过你,要天天夜晚去你家去你的被窝里,咬你,啃你,把你嚼碎了。”赵老朽手有点不听使唤,我枪的手稳不住了。
“我还建议,让新兵们一起行刑,这样会相互壮胆,便于练习。”洪天武对贺子和佐藤说。贺子点头:“就这样。”佐藤本不同意,可他知道贺子和美惠子是亲属,只好默不作声了,心里边开始痛恨天武。贺子又点了六个日本兵的名字,他们拿着枪出列。
佐藤喊道:“准备执行!”
那位大胡子用目光透过赵老朽脖颈的空隙,寻找到天武,他用感激的眼神看天武,天武装作没有看见。佐藤一声令下:“开始!”
只听砰砰的八声枪响,还有两位没有死去,那位跑走了的日本兵山本又跑了回来,他拿着枪对还没有死去的两名匪人胡乱地放着枪。然后由啊啊啊地叫着,用枪刺向绑在树上的死尸,孟砍猛刺,山本已经歇斯底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