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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游园(一)

早晨的阳光格外的光鲜美丽。这一大早,刘芳的电话便打了进来。迷迷糊糊的赫光华一听是妈妈的声音不由得有些惊慌,自从与上回那件家庭变故后,赫光华是怎样都不会让妈妈有半点担心的。连忙向刘芳解释道:“妈,昨天我一忙完就跟胡富强一起去接我的几个朋友,紧接着就吃饭。没想到一高兴喝醉了,就没有给您打电话了。您吃早餐了吗?要不我马上给您买您最爱的皮蛋粥。”

刘芳欣慰地含着笑意回道:“没事,妈知道了。昨天小猛已经跟我打过电话说你不能回家。我打电话过来是看你醒了没,不是来责怪你的,你是妈妈的骄傲。听说你昨晚和宛萍在一起?”

“嗯,是的,妈妈。她昨天晚上确实和我们在一起。还有胡富强和裙子。这些您都认识的,如果他们愿意我会找个时间带他们来家里玩的。”

“好啊,正好妈妈也挺想你的这群伙伴的。宛萍会在这边呆多久呢?”刘芳再次关切地问道。

“这个不清楚,我也没问她。”

“哦,那好吧。你们好好玩,我出去散会步,顺便吃个早餐。你就不用管我啦。”

“那您要注意安全哦。”

“嗯,知道啦。哦,你要感谢一下小猛,这孩子很实诚,昨晚一晚上没有回家,估计一直在照顾你吧。”

“嗯。”结束了这油腻的对话,赫光华这才想起猛哥来。虽然自己已醉,但还算是清醒的。猛哥一直坐在房间里的沙发椅上,陪伴着他。中途好几次上厕所都是由他搀扶的。可现在房间里没有猛哥的身影,这倒让他有些意外。

酒醒后依然有些头疼,赫光华草草地洗漱了一番,准备去叫他的那几个伙伴。刚开门,发现猛哥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赫光华经常吃的拉面。见着赫光华便憨憨地笑着说:“光华,你起来了。我忘带房卡了,又不忍心打扰你。”

赫光华既感动又有些愧疚。望着猛哥那被黑眼圈衬托着的笑眯眯着的双眼,赫光华心里很不是滋味。赶紧把猛哥让进屋,清了清嗓子说:“猛哥,昨晚还真是太谢谢你了。你都一晚没休息了吧?”

“我没事,以前开车跑长途经常开通宵,这不算什么,况且这还有舒服的沙发椅勒。”他再次憨憨地笑着。

“这还真不好意思。”除了这句话,赫光华已经有些语塞了,也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那几个朋友就睡在隔壁的几间房,我去叫他们。你先吃早餐,我顺便把早餐也给他们送过去。”说完就提着早餐出去了。

猛哥一向憨厚老实,赫光华也一直将他当哥们一样地看待,对他也很尊敬。平时一起嘻哈惯了,所以总会不拿一些事情当回事。但昨晚的事情着实让他觉得有些不安,心中似乎想不到什么好的补偿的办法。

他们三人其实也早早就醒了。裙子在林宛萍的房间,两个闺蜜兴致很高地在聊着些什么东西。见猛哥把早餐送到也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酒店没有早餐吃,给你们买了几份拉面,凑合着填下肚子吧。”猛哥一脸憨笑地说。

“谢谢猛哥。还真是麻烦你了。”两人都注意到了猛哥那深深的黑眼圈,心中除了感动外,似乎还对赫光华有了那么一点成见。而猛哥只是笑了笑就走开了。

四人吃完早餐都来到了赫光华的房间,只见猛哥在独自品着茶水,赫光华坐在旁边玩着手机。

“赫光华你这资本家,把人家猛哥弄得这么劳累,你过意得去啊?”裙子可是个急性子,她没好气地见着赫光华就大声嚷嚷道。

“这不关光华的事!昨天你们喝得实在太高了,我不放心你们,就在这陪着了。我们老板是个好人,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里。他人很好,经常给我们家帮这帮那的。上回我太太要生产,还多亏了他开车把燕子送到了最好的医院,而且还没让我掏一分钱。我做这些还真不算什么。”猛哥赶紧插了进来替赫光华解释着。

“昨晚还真是多亏了猛哥。”赫光华赶紧接过了话头对着猛哥说:“猛哥,这两天反正也没什么事,一会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好好陪陪燕子和丫丫。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呵呵,没事。”猛哥再次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我说哥几个,接下我们干嘛去?”赫光华问道。

“我们去南湖公园散散步吧,都好久没去过了。那可是我们曾经的乐园啊。”胡富强甩了甩醒酒后的脑袋提议道。

“嗯,我同意。我们先送猛哥回家,再过去。”这一次是林宛萍作的总结陈词。

“不用麻烦勒,我自己坐公车就可以了。”猛哥连连谢绝。

出门的时候都已经是大上午了。赫光华开车先把猛哥送到了家,然后一行四人来到了南湖公园。这里翠绿的叶子闪着明亮的光泽,初夏的风吹着那平静的湖面泛起波光点点。公园大门口的那对狮子,还如当年一般威武,只是那口里的珠石积累了越来越多的年代的灰尘。

最妙的时候是下着小雨,撑着小伞在那湖畔漫步。昔日的他们总是手挽着挽手有说有笑。可惜今天没有飘洒的细雨而且还有些微热,但作为这里唯一的人气公园,总是不乏行人与游客。因为这里不仅是他们的天堂,也是众多A城人休闲娱乐,谈情说爱的绝妙场所。

他们一行来到了湖上的冰吧,吹着那凉爽的湖风,点了当年各自喜欢的口味冷饮。这感觉似乎都回到了当年那个怀抱着梦想而骄狂无知的年代。

时光的机器将他们带到了另一个场景。那是六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赫光华与林宛萍走在这公园里广场的喷泉边坐定。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这个充满欢乐的地方。初识时的两个人是多么地无忧无虑。看着广场上放飞着的风筝,林宛萍不无诗意地指着空中那放飞的风筝问:“要是我成为了一只风筝,就是那只飞得最高的风筝,你会怎么办?”

“那我就去找到那个老爷爷,抢到他手中的绳子。这样我就能保护着你,让你自由地飞翔。”当文人碰上了文人就是这样的酸楚。那时的他们很满足对方如此的回应。时不时的会有各种各样的调皮的理由让他们傻笑或者撅嘴巴。也就是这一次南湖的游玩,让他们彼此的距离更接近了一步。在这里,他们一起放风筝,他们一起看音乐喷泉,他们一起在广场拍照留影。那一个个情景都悄悄地浮现在脑海,每每想到这个,不自觉地在各自的脸上会出现了幸福的笑意。两人似乎都陷入了沉思。

裙子是个细心的人,见状便对胡富强说:“走,你陪我去那边买点东西。”

胡富强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就跟了过去。

裙子与胡富强走后,两人顿时有些尴尬不安起来。他们确实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沉默着的,也许俩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也许俩人确实是在回忆当年这里曾给过他们的快乐。更或许是在盘算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那一段深积的苦楚。

“那个……你近期应该不会离开这个城市了吧?”赫光华怯怯地问道。因为他害怕听到那个让他绝望的回答,只要林宛萍近期不离开这个城市,就证明他还有机会争取。

“还没想好,可能不会吧。那天在茶楼真是不好意思。”林宛萍腼腆地笑了笑。

赫光华也不知道说什么,本来凭他那不要脸的劲应该不会在林宛萍的面前如此被动。一听她这么讲,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就笑了笑了。

“那两人干嘛去了?怎么还不回来?”林宛萍尴尬地问道。

“哦。不知道。”赫光华的心里一直就没底,一边答应着,一边暗自寻思。加上今天林宛萍的突然的表现让他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的,他爱着她,甚至可以放弃掉一切。但眼前的林宛萍显然还有太多的顾虑,而自己也同样有着很大的负担。他矛盾不已,不知道未来的自己能否找到那个曾经的答案,也不知道找到的那个答案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又一轮的无奈与孤寂。面对林宛萍他总是显得有些迟疑。他若有所思地呆呆地坐着,仿佛那人生的真谛在他的眼中就是无上限的思考。

“你还是没怎么变,只是可能没有以前帅了。真看不出来……”林宛萍再一次挑起了话题,但没有说下去。其实这样的主动发言根本也不是她的风格,但眼下却只能聊一此无关痛痒的话题。在她内心里有一万个想询问他的现状,一万个想了解他这几年的经历,一万个想知道他有没有像她一样日日夜夜地思念着她。那双渴望的眼睛有如当年一般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赫光华没有回应,只是抬起头看着她那张与曾经一样的脸,突然间神情开始变得呆滞,那眼里噙着的泪水默默地流了出来。他突然想大声地说出自己这些年来的感受,他突然很想去责怪她当年没有理由地离开,他突然想要去那个自己经常注视她照片的小屋子。他突然间好像不太喜欢这一切的发生。一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恋人,却不能坦诚地面对着彼此。他似乎无法接受这一切,林宛萍不冷不热的问话更是让他有些不能自己,他站了起来,朝那无人的沿湖长廊尽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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