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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对话时间

天:“快坐下吧,没想到这个时候的车厢这么安静。”

雨:“所以我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回家,好了,说说吧,关于你的读心术,还有你的过去,我很少对其他人产生兴趣的。”

天:“其实我有这种能力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之前我一直以为那些所谓的精神有问题的人和那些被孤立的人都跟我一样呢,我甚至一度还认为这是一种不治之症。”

雨:“其实这种变异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不治之症,只不过是如果加以利用的话,会向看似有利的方向发展,但是没有人对你进行过什么开发吧?”

天:“是啊,你知道吗?在我很小的时候,跟育儿园的孩子们玩的时候,总是被孤立,小孩子,能玩的游戏无非是猜猜拳,捉捉迷藏之类的,我从来都没有输过,甚至还一度认为这是一种特别无聊的游戏,明明大家都把自己想的说出来了,还有什么玩的价值。然后能清楚的读出老师觉得我这个孩子特别麻烦之类的念头。”

雨:“那在家里呢?你也一样能听到父母心里说的什么吗?”

天:“刚开始的时候听到了爸爸妈妈互相埋怨的话,告诉了他们,结果导致家庭不合,弄的爸爸每天出去喝酒,要不就是出远门,妈妈渐渐也不愿意在家呆着了。”

雨:“果然,然后呢,看你现在的情况似乎你采取了什么措施啊。”

天:“就是即使是知道他们心里说什么我也不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就会出各种各样的麻烦,最初的时候我甚至无法分辨哪些话是他们嘴上说的,哪些话是他们心里想的,后来我发现了一种更简单的方法,分散注意力。”

雨:“也就是说,你只有在把注意力集中到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才会读心吗?”

天:“很小的时候的事情我多半都是从过世的爷爷那里听来的,那个时候似乎还不是,但是慢慢就变成必须集中精神才能听到了。所以我尽量不接近任何人,别人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也不愿意看着别人,一直被人认为是不懂礼貌,没有家教,后来家长说怎么教也教不好,于是就被认定为是性格不好了。”

雨:“现在呢?你这种能力到什么程度了?”

天:“很多时候,就算是集中精力,也没办法读心,比如说对于你,就什么都读不出来。这可能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吧。拥有这种能力你会被群体排斥,最终也许就会走向灭亡。其实我一直认为,大自然在淘汰的是那些最好的物种,而不是那些最差的物种。”

雨:“哦?这话怎么讲?”

天:“拿人类的进化来说,随着森林面积的减少,最优秀的那些猿类最终一定是留在树上,而那些没有能力留在树上的不得不学会了直立行走,最终大自然让类人猿彻底灭绝了,也许这其中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甚至有那些学会站立的人的嫉妒导致的残杀。再拿第一次人类浩劫来说,地球上最聪明的人们通过改变基因自认为研究出了人能长生不老的方法,随即实验成功,然后所有的被认为优秀的人类都进行了基因改造,结果却导致了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生化危机,经过了数十年的战争,终于得以幸存的那些人,其实都是在战争前在平均水平以下的那些家伙,所谓的优秀的人,不是被改造,就是牺牲在战场上了。”

雨:“你这个观点倒是很有趣,但是从本质上有一点错误。”

天:“是这样吗?愿闻其详。”

雨:“没有所谓的优秀,等价交换原则你还记得吧,其实大家出生以后的总值是100点,这100点只是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地方而已,有些倒霉的刚一出生就夭折的孩子,也许100点全都分配到了智慧上,但是身体是0点,所以也没办法。”

天:“可是总有些天才科学家又长寿又聪明啊,人们说,那是因为上帝在造他们的时候走神了,你我身边不也有这么多每天闲散还是成绩出众的人吗?”

雨:“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同样的,你不是那些人,你不知道那些人背负了什么。很多伟大的科学家最后都信神了,很多人说是因为这些家伙最终遇到了解释不了的问题,那他们之前遇到解释不了的问题为什么不信,多半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一些研究造成了大规模的灾难在良心上过意不去了,背负了良心谴责的人,活的越久越痛苦。”

天:“也对,真亏你能想到呢。有的时候确实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但是我觉得,就算是活着痛苦,至少还有痛苦能证明你还活着,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雨:“忍着不死吗?嗯~~~你的眼镜,不只是视觉显示终端吧?”

天:“喂喂,不要忽然把脸靠过来啊,太近了太近了……不过真亏你能看出来,我一出生视力就不好。”

雨:“果然啊,我说的没错吧,等价交换,不过你这样也很方便啊,只要出示医院方面的证明,你也可以带着只能眼镜去参加一些测试,能省不少麻烦。”

天:“大小姐,怎么会是省麻烦,出具证明之后眼镜要拿去检查的,为此我还必须准备一副只是矫正视力的眼镜,是更麻烦了好吗?”

雨:“那你现在戴的是显示终端吧,有没有在网上偷查我的什么信息啊?”

天:“你太高看我了,像我这种宅男偶尔也就是在电车里看看新闻,听听音乐,就算是回了家,也只是玩玩小游戏,看看节目而已。而且其实我也跟你们一样,更多的时候是使用腕表终端的,因为毕竟腕表终端配备的全系显示器的视觉效果更好啊。”

雨:“如果有人,我是说如果,有人和你一样都拥有特殊的能力你会怎么去看待他们。在人前,是愿意假装不认识他们,还是愿意和他们一起遭受冷眼旁观。”

天:“说的好像你也不正常一样,反正我也没什么朋友,当然是站在他们那一边啦,不然也是被冷眼旁观。”

雨:“其实……我呢,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也许是性格问题吧,我也不喜欢人群。我从小也是被当成怪物一样的。”

天:“哈哈哈,别介意啊,怪物不是到处都有吗?对了,我们能交换一下信源吗?以后你要是有什么让你不爽的事情可以跟我说啊。”

雨:“你不会给我发骚扰通信吧?”

天:“这样,没有意外的话,我保证我不会主动联系你,除非你联系我,可以吗?”

雨:“好吧,你要好好珍惜啊,你可是我除了亲人以外第一个分享信源的人。”

天:“这么巧,我这边也是哎,这算是怪物的臭味相投吗?啊,我到站了,伞给你吧,我这边的车站里面有便利店,我再去拿一把就是了,先走了,bye-bye。”

雨:“bye-bye,你还有事瞒着我吧?不过算了,我也有事情没告诉你。”

天:“期待坦诚相待的那一天吧。”

下车以后,我收到了人生中第一条来自不是家人的人的信息——谢谢你。其实哪有人一生下来就是不愿意跟别人说话的,每一个看似内向的人,都是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情,被事情改变了而已,慢慢的,他们适应了,习惯了,然后后来回忆,就觉得自己一定是一生下来就内向,人类,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果然像云鹤说的那样,上了电车之后我只要一直说话就行了,千万不要冷场,至于说什么就看我自己的了,没什么意外,我们应该会交换信源。现在的电脑演算系统真的强大到了这种程度,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云鹤那家伙到底是通过什么对我们两个研究这么透彻的,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计划竟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过算了,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但是我似乎有朋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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