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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坛城里的非梦非非梦(上)

80年代,作为西域文史研究团队的主要人物龙钰廷、严立,为了寻找1934年瑞典人贝格曼所描述的“沉睡的公主”进入楼兰。考古队在数天的科研中一无所获,在即将离去的前一天,队员分组考察记录着地质资料,队长龙钰廷旋踵间失踪。那样突然,那样不可思议。刚才还在队员背后考究干枯的胡杨,那深入骸干的纹质中还存有他的指温,当大家埋首勘测的时候,他走到什么地方了?在这一望无际的戈壁上,他需要多少时间才能从人们视界中消失?故此,大家当时并不在意,想他可能只是在组与组间观察进展。向晚,大家聚合,咦?队长呢?人间蒸发。惊惶中大家商议分组搜救方案,但黑远的漠夜,变幻莫测的极地,搜救也只能搁置天明。翌日,队员们便四下救寻,又及夜,一无所获,队员便在返回沿路留下清水粮食以备他若从不同路径惊险回营也可得救。第三天早上,龙钰廷出现了,在什么地方出现,没有人说得清,只是他变得惊呆,却又不时一阵兴奋。嘴唇干裂,满面胡渣,只一天多不见,何以憔悴至此?可能孤身独行受惊过度而心力怠尽。大家顾及他的休息,并没更多盘问。而龙钰廷事后解释,说他在勘测胡杨纹理里,发现一些胡杨干似乎刻有一种文字,遂一棵棵跟踪,越走越远,终至迷失于林中不复得见同人。后来,凭着星光点点微亮,几经错踪,终于摸索着走出枯森。

这次归队后,形极枯槁的龙钰廷在回到敦煌文史馆后与严立讲述了这次不寻常的经历。

“是绿洲,大片的绿洲!”

佛塔旁边竟有潺潺河道在绕流!龙钰廷见到如土著巫人,男女老幼围坐念诵如谛听佛陀教法。织木棉为布,宽袍大袖,腰间束彩色编带,或散发或盘髻,面目安祥和善,使他惊讶是否错入桃源。“我们是在朽木林中,怎么突然象走进另一个时空!”

龙钰廷返回敦煌后独处了数天,之后他象个任性小孩使劲摇着严立两肘说:“这个世界的秩序是能打破的!时间和空间之外还有‘龙符’!那我们生存的意义呢?我和你已不再在这个世界内了!”更令人不解的是,他近乎疯狂的开展敦煌壁画的修复工作,一个人在唐217窟中日以继夜。

站在莫高窟唐217窟中,羽歌如堕入梦中,不知此身所系。

象幻象雾的“龙符”是连通过去、现在、未来的一扇门?还是望向另一个时空的一扇窗?

望向通天窟口,太阳举着落日前最刺目的光剑耀武扬威,节节败退的余辉还是从洞口不经意击中龙羽歌的眼睛。她下意识紧闭双眼,待舒缓过来一点点张开。洞外传来窣窣脚步声,一名素衣少女英姿勃勃走进来,脑后随意挽着一个发髻,衬着如瀑的秀发竟有几分仙气。背上一把利剑,羽歌看得到剑柄上盘着的骁勇金龙。少女脸容如此干净,想必洛阳梨花也会被羞落,只是冷!仿佛能冷出晨霜。

羽歌想定睛细看,一道烈光直刺眼球,通天窟口仍然如旧。

幻影!

自从收到严立的信,她深埋的记忆开始在遗忘的土壤中发芽。父亲的脸容临岸照影恍恍惝惝的泛起,待要看真切又象晨曦驱暮般冉冉消退,只余下一个眼神,一句叮咛,一种潜伏在回忆中的独特气味,仿似闻得着天空的湛蓝,空气的湿润,这些都是天上浮游不定的云絮,偶尔流淌无法停留。“爸爸”。羽歌闭上眼,任泪断横颐,把过去没有为父亲而流的泪一次流清,把过去与白桦的恩怨纠缠一次还清,也把太过甜蜜的与太过失落的种种记忆一次洗净,把心债悉数卸下,重新轻装上路。

父亲说,在古楼兰神秘褒广的土地是,在遥远得难以计算的年代,敦煌戈壁是生机勃勃的绿色花园,有那么多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和一个圣洁的名字——日光城。太阳之子在月满之前一天,必定化身为纯洁天鹅,从天际飞降至日光堡中,与日光城的公主交合而生下后代。因为天灾,那场从未有过的大旱,疯狂的人们不知用什么方法攀进了凡人不得进的日光堡,看到9只硕大的,充满了甘甜汁液的天鹅蛋,被饥渴鞭笞的人们抛下了信仰,顾不得罪孽,敲开天鹅蛋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吸光,但是杀身之祸如影随形,大地开始震动,河流开裂,树木倒塌,房屋瞬间没有了影踪。天神怎能容忍凡人吃光了他们的后代?日光城如它的名字一样,被暴厉的太阳烤得如粉如尘。但是,父亲接着说,卫星图中的罗布泊形如硕大耳廓,因为它需要聆听,听世界上真实不虚的声音,虔诚纯洁的语言,所以,这里的人们居住在净土。直到一天,这里出现第一句荒言。大地不愿意被欺骗,所以枯竭了河流与草木,静寂了这里的生命声息。“所以,”父亲,无论小孩还是大人,都不能说谎喔,否则,将对不起自己的生命。

是的,父亲不会讲谎言与妄语,他说的必然是真实存有!

严立信中所写的神秘符号一定是“龙符”,但这种从未在中外考古中发现的字谜应该从何处搜寻半点蛛丝马迹?她开始把视线投向父亲的物件。然而数次迁居,不少旧物早已无迹可寻,母亲改嫁移居国外,临行整襄,把所有旧物都虻集起来,分理归类很快堆砌如垒。羽歌说不如都丢弃全部置新,母亲红着眼说,就怕新的都用不惯。然后流着泪惦量着每件物品的回忆重量,一一筛选,最终还是无法确定孰轻孰重,任其一地凋蔽。第二天,龙羽歌急步跨过地上的“长城”,匆匆赶至机场与母亲送别。母亲递给她一盒厚册,母亲说有些东西太过沉重了,还是交由你好好保藏。龙羽歌晓得,那是父亲留存在世的唯一影子以及她们一家一去不复返的美好时光。她珍重收好,然后把所有母亲遗弃之物统统弃如敝履。她想,有些东西不是你选择忘记它就能被根除,有些不想忘记的也不见得就值得永远典藏。

她再次打开父亲的相册,象翻开一本历史书,相片中的人与事是如此遥远,他们活在另一个国度般。

她逐页细细观看,她见到飞扬跋扈的青春,踌躇满志的理想。父亲、严立、同窗,鲜活的身体就象是为跨越生命的砾滩而准备的。因为青春,可以不理迎面而来的顽石酷岩;因为青春,也可以与激流同浪再溯流布上;因为青春,更可以裸足践踏砾滩乱林,尽情嘲笑枯枝干草的慵懒。而现在,相信相中人那枕戈待旦的豪气都早成为“浮沧海而知江河之恶”的千古思哲吧。

她看到父亲进入西域文史馆的照片不禁一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突然长大,成为彬彬绅士,

整天埋首书卷孜孜不倦,象要将历史的各个角落一一照遍。对!龙羽歌灵光一闪,父亲遗留的册籍。20年已过,她不确定书籍是否早已成为回收站的旧纸废字,她在书柜上一本本仔细指认如同寻找失散故人;她在不被人注意的暗角搜寻象盲人探路;最后她将目光收窄中自己床下的几箱旧物中。

一一打开,全是自己用过的研究资料和工具书,好不失望!搜寻下去,打开一股霉旧的气味旧纸箱。老庄周易,山海奇经,淮南洪烈。找到了!父亲曾钟情于这类智慧思辨之书,每每以理性的角度思惟玄虚哲思。她珍重藏起,希望有一天她能读懂,作下千言铭文烧祭父亲。“难道爸爸是以其中知识判断部出‘龙符’二字?”于是,她如饥似渴急速翻阅。此刻,她胸中有熊熊煅刃铸铁之火能炼文淬字,连窗外的天空都为着她呐喊助威而满面通红。

累了,伏案而睡。梦中有漫天火海迅猛罩下头来,她未及回避已被排山倒海撕心裂肺的悲嗷汹涌围困。火海中有无数的黑点,慢慢膨胀由远而近。是龙,恒河沙数一般多的,眼内布满血丝的龙,神情痛苦哀伤绝望,张着爪向她求救。她惊怖至极无所反应。也由不得她反应,一双硕大无比的翅膀忽然自她头上掠过,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只见一条箭冲过来意欲护她的金龙被大鹏鸟狠狠拦腰啄杀。她如困兽在战局中惶觅出口,举目四望,刺眼而来的都是血雨腥风,无数大鹏鸟与无数的龙纠结、杀阀,真至皮开骨绽血流成河。强大的窒息感压在她身上,皮肤如撕裂般的灼热,她感觉到龙所受之苦。但啕哭无泪哀嚎无声,只感到一阵腥热自胸中涌出。猛地惊醒冷汗已洇湿衣衫。从来没有一个梦,真实得其声、其色、其触、感受亦如此清晰振憾。一下间她分不出梦里梦外,耳边萦绕着燹火噼啪与惨烈嚎叫。

她冲进洗手间,开水泼洗脸庞,任哗哗冷水刺激每个毛孔与细末神经,直到肯定自己是活在现实里才用毛巾把脸拭干。照照镜子,见到惶然无助的自己——杏目圆张,张着说不出话的错愕嘴巴。她想,父亲初遇奇境是否也是如此慌张失措?她摇摇头,怪自己奇思幻想太多,或许是过于入神阅读山海经中的玄幻境界吧。于是继续埋首研究。

这些古籍被她细细翻阅过,但父亲所作标注并不多,但其中有些她无法理解。比如在《淮南子》《时则训》中“西方之极,自昆仑绝流沙、沈羽,西至三危之国”,父亲在一旁标注“白虎出力”这样一类的卦文。比如,又在“帝张四维,运之以斗,月徙一辰,复反其所”旁边标着“直符开,白虎闭”这些不明不白的卜文。再往后,龙羽歌简直要昏过去,父亲在一本古版星经中,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八卦符号,又在一些星图中写上一连串的数字。龙羽歌起初以为是以经纬定位,但经核查后又全然不是那么的一回事。连续数天不眠不休的风卷残云式阅读,龙羽歌挂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终于忍不住对着窗外大叫:“救命!”她也不管是否有人惊惧,但她确是快要被这些谜烟毒雾困惑致死。她彻底佩服父亲超乎常人的理解能力和专注力,她怀疑父亲不死有资格与爱因斯坦齐名。到底怎么一回事?严立电话打来,问她关于“龙符”字谜是否有所进展,并催促她赶快起程。她敷衍回复如下八字:查遍资料,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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