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回家
因为不是放假所以这次回去他也没带多少的东西。电话里听父亲说是奶奶的事情，所以慕野也没再多问，因为他知道奶奶生病了，而且也已经病了很久。他心里知道像这样回去是个迟早的事，总有一天是要像现在这样随时回去的。他只带了些平时换洗的衣服，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得回来，也不知道在家会呆多久，于是便没什么行李之说便直接上了车。毕竟他还是头一次坐汽车，所以经验几乎为零，上车后他站在车门前茫然的朝两岸的座位看去，他还是在问了车乘人员自己的座位号在哪儿才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的。
座位找到了，靠着窗子。他缓缓的舒了口长气安心的坐了下来。书包依旧放在腿上。
跟车的女人仔细的点了三遍人数，在确定了人数之后汽车终于发动了，朝着远方的那一个家。
车子飞快的刮过沿路的房子、小山、田野、树木，每一分每一秒都牵动着慕野深沉的内心，此时的阳光还没有随着黄昏的遮挡褪去，慕野只是从车上留出的条形窗帘缝中眺望着外面，窗帘缝中在阳光的作用下形成一条白光，像一把把锋利的长刀将他憧憬的风景一片片的砍倒，消逝。
他不想这样，他把窗帘又拉开了点，他不敢拉太开，因为太开了太阳招进来就会照到旁边的人，对他来说这是非常自私的，他绝不会这样去做。他只是开了自己心理能够接受的空间大小，眼前的视野瞬间宽广了好多，也不会像之前那么恐怖了，他依旧看着那一排排枯瘦的树木，那一个个沉闷的山丘，那一片片空旷的田野，还有地下这条曲曲折折的长路。
对他来说这眼前划过的一切都是贴着自己心脏划的，每一次回去他都会有这种感觉，他很容易触景生情，他喜欢文学，比文学家还喜欢文学，喜欢看也喜欢写东西。所以他立志要考上大学选择中文专业。喜欢文字的女孩是伤感的，喜欢文字的男孩则是感伤的，好几次回家的时候他只是看着窗外都会忍不住的流出泪来，这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重复的离开自己学习的地方回到梦中的家园，又从眷恋的故乡告别离开，这心里难免留下较多的情结。
他很深刻的明白这一种感觉－－－－回家。
他心里不明白他今后还要告别多少事物。他不想人生有太多的告别。他也害怕这些突然会改变他现在仅仅拥有的一些东西。
十一月天空，黄昏要比春夏季节来得早些，过了大约个把钟头太阳就像个小孩一样的朝母亲怀抱缓缓走去，太阳渐渐的往山腰边靠，在慕野看来没有任何东西比太阳更具内涵没有什么能比夕阳更美。早上的太阳蒸蒸向上，中午的太阳血气方刚，黄昏的太阳安稳祥和，这不正是少年、青年和老年的个性特征吗。
夕阳是最美丽的，无论地域差别多大，夕阳是和故乡一样红，一样美的。
车子依然在前行着，可是慕野的头却开始感觉到有些疲倦了，等了太久，也想了较多，他其实是睡不着的，因为他心里一直在担心家里边的事情，像个石头空吊在井里，提不上来也沉不下去。但又确实是累了困了，几乎是一天没吃东西了，也难怪，想想起在学校的时候这时候也差不多在吃晚饭了，在学校就是不同，虽然说不能同其他同学一样的吃上自己喜欢的菜，只能挑最便宜的打，有时候实在是太羡慕了，就打上一个荤的也过过瘾，大不了就接着后面那顿就垫背打一个青菜就是了。在学校自己还是有饭菜可以吃的，至少还是解决了温饱问题有劲儿去读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这本钱算是有了，这次回家算是太囧了，简直可以说是囧不可言。
夜幕悄悄地在慕野胡思乱想的时候静静地降了下来，天边慢慢的昏暗了，慕野看着窗外已经看不太清沿路的景色了，他更多看到的是自己，是自己的脸，一张沉闷的脸，还有就是车内的折影，慕野继续看着窗子，睡了一片，睡意顿时间像一阵销魂的烟样的笼罩着慕野的心灵，他终究是想睡了，其实大可不必在担心下车的问题，就算是睡死了也不要担心这个问题，车子的终点就是自己的那个镇子，中途虽然会车子会停下一次让乘客解解手，但没吃啥东西就没没那个必要了，他是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觉为到镇子后继续乘车做个能量补充的，他靠着座椅后背准备好好地睡睡，他靠着椅子靠背很快的就进入了梦境，靠背是海绵做的，人靠着觉得软软的特舒服，他很快就睡着。窗子玻璃上慢慢的已经被车内人们呼出的二氧化碳形成雾气让窗子模糊了，只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这个熟睡的脸，宁静的脸。车子里更安静了，世界都仿佛从这一刻安静了下来，这氛围安静的吓人，像墓地般的寂静。
慕野沉睡了。在梦中他看到身前的这扇玻璃窗变成成了一面清澈的镜子，在镜子里面他看见了奶奶，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和那并不是很清楚的慈祥的脸庞，慕野感觉已经回到了奶奶身边了，他试着叫她。“奶奶…”但是镜子里面的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表情还变得僵硬了起来，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奶奶的脸瞬间在慕野注视的眼神之下被它吞噬，慕野撕心裂肺的喊道“不要！！！”一下子，慕野便从这个可怕的噩梦当中惊醒了过来，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将要昏厥过去，看到眼前大家安静的睡着，这才让她意识过来刚才的那个是一个梦，他刚从噩梦当中逃离了出来，他看着这扇和梦中一摸一样的出现过两张脸的神秘的玻璃窗，这时候已经看不见任何的映象，临近傍晚气温慢慢的降下，人们把窗子关的严严实实的，玻璃窗上只附着一层厚厚的雾气，几乎都快要形成水珠子掉下来。慕野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把手里的边的水拧开递在嘴边喝了两口接着盖上盖子，拧紧。他把手伸出试着往玻璃窗上揩了揩玻璃上的雾气，他似乎想寻找些什么，但是依旧只是可以从玻璃窗上看见车内的乘客，一个个不完整的睡眠的图像，依旧是那么安静，依旧是布满杀机。就连这车内的空气，也让人感觉窒息。
慕野久久的望着面前的这扇玻璃窗，只是望着，像女孩发傻愣着一般的久久的看着，脑子里没有泛起半点思绪的涟漪。如寒冬季节下的宁静的湖面，静静地。慕野的眼睛随着时间在不知不觉当中再次慢慢的合上，他入睡了。
车子在宁静的路上行走着。四周只可以听得见发动机嗡嗡嗡的持续的声响。
……..
突然间，车子里慢慢的热闹了起来，到了。人们纷纷把自己的行李拿好准备下车，慕野这时候也醒了，他感觉自己并没有睡多久，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想了，下车吧。慕野趁车子还没完全停下，他把玻璃窗拉开了点看了看，外面黑黑的一片，但是看得见镇上人们各自都亮着灯火，可自己家的那盏灯火离这又还远着呢，但这也让在这黑暗夜里的慕野心头感受到了一丝暖意，也感觉和这里的水土瞬间亲切了起来。下车了，慕野提起书包跟在人后面向前走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