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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的小恋人

刚上小学,男女分开站队的时候,我就被分在了男生行列,顿时就有几个调皮的男生笑了起来。我站在男生队里,一时没搞清楚状况,感觉那几个男生在笑我吧。当老师发现后,赶紧领我出来又插到女生队里,从此以后便有了个外号——假小子。

我人生的第一位同桌叫“西木”,他的头比较大,大家都说他聪明,人也特别好玩,反正他不欺负我,而且很爱逗人开心。那时不懂得什么是阳光男孩,只是觉得他的笑容特别灿烂。

爸爸在公安局的修理厂上班,妈妈在广场附近经营着一家汽车零售部,他们都很忙。西木每天都来我家做作业,如果天还早的话,我俩就一起坐在院子里看天,看屋檐下喳喳叫的小燕子。

“我将来要去开飞机,”西木美滋滋的看着天,他总会冒出些古怪的想法。

“你看天上有牛在飞咧,”

“我没吹牛,我爸说等我考双百就答应我,”其实,大人们的诺言大部分都是骗小孩的游戏,听了他的话,我就知道他又上当了。

三年级,我家装了部固定电话,还记得那一天我超级兴奋,爸爸拿他的二哥大给我打电话,我拿着话筒,听着话筒里传来的熟悉声,感觉好像来自另一个星球,我只是哇哇的叫唤着。当时,班里同学家有电话的人就那么几个,西木是第一个知道我家装了新电话的人,“哇,那咱们就能打电话聊了,真好。”

“我妈说打电话要钱的,”

“那有什么关系?我给你打,”

“这样就不要了吗?”

“好像是。”

四年级的时候,我俩就被大家说成了谈恋爱。幼小的我们哪懂什么是恋爱,只是彼此相信将来一定会结婚,即使是这样,对于同学们的戏弄,我很是不舒服,偷偷的哭了好几次,觉得很丢人,感觉自己就像笼中的宠物一样,被大家逗耍。但西木可不这样,他还是嘻嘻哈哈的,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竟然当大家的面承认了。

“你为什么这样?让我很丢脸,”

“这有什么好丢脸的,我就是我,你还是你啊,”

这到底是什么逻辑,我不知道,反正当时我俩都笑了。

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了禾哥,他比我大三岁,当时念中学的他刚有了自己的女朋友,没想到我却比他还先进,他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扑哧一声就笑了。

“你才这么点,知道什么啊,”

“但我俩都想好了啊,”

“想好什嘛?”

“他要当飞行员,我要当医生啊。”

禾哥抱着肚子笑,脸通红,我被笑得浑身不舒服,算了,就当对牛弹琴。

有一天,禾哥来学校找我,当他那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班门口时,吓坏了一帮同学。

“小米,出来,”这架势,像极了黑帮老大叫小弟的样子,我很不服气,“干嘛?”西木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挡在我面前,被他这样一弄,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杀气,禾哥找我什么时候演变成了英雄救美?我推开西木,“他是我哥啦,”西木的脸腾的变得通红。禾哥说放学后带我们去个地方,这里的我们包括西木。

1998年正是兴看黑帮打斗的古惑仔系列,禾哥就赶上了这股潮流。没想到他是带我们去小时候常去的菜园子,翻过墙,走不多远就到我们的地盘,那有我们收藏的各种宝贝,煮青蛙的小锅,捞蝌蚪的网兜,打磨好的铁棒,小土产,盆盆罐罐还是按原样整整齐齐的放在坑里。

“听说你喜欢小米?”哥眯着个眼准备点烟。

“嗯,”

“怎样证明啊?”说到这个,哥的那几个朋友也陆陆续续的过来了,大猫、二豆子、霍三,他们曾经教我唱“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没一会又来了一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女生,留着齐肩的短发,两眼笑起来弯弯如月刀。原来她就是哥的女朋友,虽然哥比较帅,但形象气质很不搭啊。

“小米,过来叫嫂子,”哥笑嘻嘻的,那女孩冲他的大胳膊上扭了一下。

“你好小妹妹,我叫彤珊,”她又笑了。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支支吾吾了半天,倒是西木很大胆,“你是他女朋友?他好像是坏人哦。”

“说什么,混小子,等我揍你,”彤姐瞪了禾哥一眼,大猫他们立刻一阵哦哦哦的乱嚎。

彤姐带我们去吃冰激凌,五毛钱一勺的那种,西木很快就被禾哥认同了,哥说西木这小不点还不赖。

升五年级的那年,西木家搬走了,去了另一个城市,临走的那天,他和我拉钩,我点了点头,眼泪就不禁的掉了下来。没想到,这一年离开我的不只是西木,还有我爸。爸是毅然决然头也不回的离开的,他没有和我拉钩钩,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

每天放学做完作业后,再也没有人陪我看天,我只是搬个小凳子,坐在屋后空着的菜园子里,那有我爸曾经劳作的背影。

接到西木的来电时,爸已经离家一个月了。“我爸走了······”

“嗯?什么意思?你爸去哪了?”

“就是不要我和妈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呜呜的开始哭,西木听着着急了,他一个劲儿的劝我、安慰我,可是没有用,我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西木说:“男的离家都是去干大事业,不是抛弃。”我有点相信这样的论断了,至少心里不再有空落的多余感。临挂电话的时候,西木告诉我“如果下次还想哭就打电话给我,知道吗?”我使劲的点点头,他笑了,好似他能看到我一样,真的很神奇。

因为西木的离开,班里的好友常常来找我玩,她们丝毫不知道我与西木还在单线联系,以为我仅仅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女朋友。

“你不要难过哦,至少还有我们陪你,”萧萧搭着我的肩膀说,“如果你想哭,我的肩膀借你好了。”

李小叉着个腰像骂街妇一样,“你说那西木小崽子,一句话也没有就离开了?真是个坏人!”

我很欣慰自己有这么一帮朋友,为了不让她们的义气撞壁,我把我和西木的小承诺一直压到心底,不晓得一旦她们发现我俩的秘密会不会揍我,但至少现在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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