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季然铁青着脸,一步一步走近南宫羿,慢慢积攒内力于扬起的手掌之上。言氏兄弟捂着胸口,挣扎着,却一时怎么也站不起来,只有干着急的份。
“不要……”
一个轻微的声音让他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他慢慢将脸转向床内。
柳清凌正抬着失了血色的小脸,望着他。
看到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清凌轻摇了头,又重复说了一句:“不要,不要伤害他……”
尉迟季然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心情复杂地反问了一句:“你……不怪他?”
清凌点了点头,有些困难地、毫无条理地说道:“我们都中了毒,他是为了救我,他不是故意的,不能怪他一个人……”
南宫羿身子明显地一震,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替他说话。他毁了她的清白,她竟然不怪他,还替他向别人解释?冰寒的眸底掀起层层波澜,轻抬起头,默默地望了她一眼。
“他毁了你……清白之身,你……不在乎?”尉迟季然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清凌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怎么能不在乎?虽然她的贞操观不像古代女人那般传统,但也绝非不在乎。可是她不能去伤害一个本来想要帮助他的人,在这件事上,他也是受害者。
退一步讲,如果当时她听他的话,早点离开这间屋子,便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所以这根本就是笔糊涂帐,算也算不清楚。
“你……能带我离开这儿吗?马上。”身体的疼痛此时让她寸步难行。
尉迟季然望着她泪汪汪的一双杏眼,心头猛的一颤,“我马上带你走!”径直走到床边,将锦被包裹的她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路过南宫羿身边时,清凌本能的闭上了眼,将脸扭到一边,她不怪他,但她却不能面对他。
南宫羿此时心底一片茫然,怔怔地望着床单上欢好的痕迹里那点点落红,痛苦地闭了眼,随即一掌拍在了床板上。
“哗啦”一声雕花大床顿时变的四分五裂。
尉迟季然像捧着一个易碎的水晶娃娃,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走出密室时,见苏怀轩已经将这个地下花楼所有的人都绑在了书房里。
苏怀轩看到清凌的样子,也是一愣。但他随即明白了两件事,一是欣然公主这次的祸算是闯大了,二是太子殿下在乎柳清凌绝非是因为她是被欣然所害,也不是因为怕得罪东越国。
“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杀!这里的人一个不留。”尉迟季然面无表情,头也没回,声音阴冷地如同从地狱中传来的一般。他并非冷血之人,但今日之事事关重大,绝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言墨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胸口,走到失神的南宫羿身边,“主子,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走吧。”
南宫羿一只手蒙在脸上,动也没动,沉重的呼吸声暴露了他内心里此时正在经历惊涛骇浪。
“主子?”言墨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拿捏不准,上前一步,“主子,您别太……”他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南宫羿这才动了一动,将手慢慢垂下,“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等他们三人走回书房时,苏怀轩已经将尉迟季然吩咐的事做完走了。
言砚看着地上的死尸,道:“有人已经先我们一步解决了麻烦。”
南宫羿冷着眼眸,搜寻着死尸堆里那个他想要发现的人,终于他看到了,他走上前,在那死尸的腰间一摸,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把扯了下来,放入怀中。
言砚望了望天色,转身道:“王爷,我看不如一了百了,放把火把这儿烧个干净,省得京兆尹查出什么。”
南宫羿轻叹口气,点点头。走出院子,解了马缰,翻身上马,策马而去,他要好好冷静一下,必须要冷静一下。
从院中找出几坛酒,言墨便和言砚将酒一一洒在院中各个角落。
在一片火光冲天之中,二人也策马而去。
言砚回头望了望起火的院子,有些厌恶的说道:“那个柳清凌真是灾星,自从碰到她,就没什么好事,如今到好,连主子的清白都给连累了。这事要是让林小姐知道,会不会和咱们主子绝交?”
言墨听到这话有些堵气,没好气地说道:“你对柳清凌有成见,今天不是她拦着,尉迟季然当时的架式会要了主子的命。再说,这种事,吃亏的总是女人。主子要是不管她,你让她以后怎么嫁人?”
言砚不以为然,“王爷收她作个妾就是了。”
言墨双腿一夹马背,“我们还是快点去找王爷吧,这些事不是我们该管的。”
言砚在后面却不依不饶,没有发觉言墨已经打马走远,“柳清凌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呢?尉迟季然又为何要插手这样件事情?哎……言墨,你等等我……”
说着,狠抽了一鞭,追着言墨往文山宫方向去了。
芯儿在屋里焦急地走来走去,望了望已经开始微微泛白的天色,心里如热油烹过一般。握着短剑几次都想冲出门去,但一想起尉迟季然的话,又退了回来。
正在徘徊之时,突听得外屋一声轻响,第一反应便是提了剑冲了出去,剑尖指着来人,芯儿愣住了。
尉迟季然铁青着一张脸,怀里抱着一团锦被走了进来,仔细看去,锦被里竟然还裹着一个人。
手中的剑“咣”的一声掉在地上,“小……小姐?”声音抖的厉害。
清凌身子明显一震,睁了眼,望着芯儿,泪流了下来,“芯儿……”
“是谁?到底是谁做的?”芯儿低吼着。
尉迟季然冷冷望了她一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芯儿突然悟到什么,捡起地上的短剑挽了剑花,反身指向背对着她的尉迟季然,“我先杀了你,再去找尉迟欣然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