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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好客

跑来的人并不是霍华他们想象中身材高大,穿着宽大的蒙古袍,带满蒙古人特有发饰的那种蒙古姑娘。仅仅一身轻便的户外装备,个子不高,体型也没有一般人心中蒙古人特有的那种壮硕,娇小的身躯站在周玙的身边反而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浓密的头发在脑后整齐的梳着一个马尾辫,可能因为经常追随牧民脚步的原因,皮肤晒得比较黑,但却无法掩饰住自她五官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清秀。大大的眼睛清澈透明,就像草原中的点点湖泊一样。现在这透彻的眼睛中流露出一股甜蜜的喜悦,正盯着面前的周玙。

“刚刚收到你写来的信,没想到你的人就到了!”诺敏高娃忽闪着自己的大眼睛,一拳捶在周玙的胸口上,接着说:“你可算来了啊,我们毕业的时候你说好要来我的家乡看看,没想到一下就过了好几年!”

周玙笑着不好意思的揉着自己的胸口,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朋友,连忙将几个人介绍给诺敏高娃。

诺敏高娃与几个人一一问好,然后把右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把几个人请进了自己家的蒙古包。

与所有的蒙古包相同,正面挂着一幅成吉思汗的画像,周玙走进来先向着画像鞠躬行了一个礼,然后与几个人一起围坐在蒙古包中间的矮桌旁。诺敏高娃和刚才带路的那个孩子忙活着把一盘盘吃的端上来,直到桌子都快摆不下了才停下,走到桌旁站在周玙的身边伸手拿过装奶茶的壶,开始挨个给大家倒奶茶。一边倒还一边给大家介绍着桌子上的各种奶制品、炒米、和果仁。

几个人被诺敏高娃的热情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只有周玙知道这是蒙古人传统的待客之道,微笑着欣然享受着一切。把一块块牛肉干、一片片奶皮泡在奶茶中,细细的品味着酥油那特有的馨香。张鹏对桌子上摆着的蒙古食品很感兴趣,一样一样的问着诺敏高娃。主人不厌其烦的逐样给他讲解着:最好的牛肉干是用牛的哪个部分制成的;最香甜的奶皮是要经过怎样的工序才能得到;最可口的炒米要用什么时候采摘的粟米作原料;熬制奶茶又需要奶和砖茶使用怎样的比列配比才能让奶香与茶香相得益彰互不影响。

几个人喝着奶茶,听诺敏高娃一样一样如数家珍的讲着这些。正在这时,刚才带路的孩子推开蒙古包的门走了进来,冲诺敏高娃说道:“姨娘,乌查百尼。”

诺敏高娃应了一声,让几个人先坐着,自己跟那孩子走了出去。

看主人走了出去,张鹏又抓了一大块牛肉干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嘟囔着问周玙:“我说周玙,这姑娘可真是够热情的啊。还说你跟她没什么,我看人家看你的眼神可是不太一般哦。对了,刚才那孩子说什么?”

周玙对他关于自己和诺敏高娃的评论不置可否,只是微笑着看他把嘴里的一大块牛肉干用奶茶送下肚,才慢吞吞的说:“那孩子说要开晚饭了,而且咱们的规格可不低,人家给咱们准备了只有在遇请特别尊贵的客人或祭典时才会摆的‘整羊席’。”

几个人看着张鹏听完这句话后想把那块牛肉干吐出来的表情,一起大笑起来。

丰盛的晚餐一盘盘端上来,在草原上,桌子上的食物当然离不开牛羊。尤其今天摆出了“乌查”,烤全羊、手把肉、各种羊肉制品让几个人无不食指大动。

蒙古包的门再一次打开了,诺敏高娃身着蒙古盛装,与刚才那带路的孩子一起走了进来。淡绿色的蒙古袍,领子高高的,在领口和袖口上各有一行乳白色的花纹。一条深绿色的丝绸腰带扎在腰间,略将袍子向下拉展,更加显示出诺敏高娃身躯的苗条和矫健。黑色的香牛皮靴,鞋尖稍向上翘,鞋帮上有压花的图案。头上戴着由玛瑙、珍珠、宝石、金银等制成的盛装头饰,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孩子的手中捧着几条洁白的哈达和一支银碗,紧紧的跟在诺敏高娃身后。

诺敏高娃走到桌旁,右手抚胸深深一躬,对几个人说了一声:“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美丽的呼伦贝尔,欢迎大家来到巴尔虎。”

几个人学着周玙的样子,一起回了个礼。

诺敏高娃拉过身后的孩子,接着说:“请允许我和阿拉姆斯一起给各位远来的朋友献上这洁白的哈达还有这香甜的‘其格’。”

说完,诺敏高娃从阿拉姆斯的手里接过银碗并抽出一条哈达,两只手平托在哈达的中央,再在银碗中倒了满满一碗乳白色的液体。

张鹏小声的问周玙:“我说,不是西藏才有哈达么?怎么这里也有啊?还有她说的那个‘其格’是什么啊?”

“笨蛋,西藏有哈达这里就不能有啊?哈达只是藏语的译音而已。在蒙古,哈达常在迎送、馈赠、敬神、拜年以及喜庆的时候使用,是用来表示敬意祝贺的。‘其格’就是马奶酒,是蒙古盛宴中的珍贵饮料,虽然度数不高,可是后劲不小,你小子一会儿可悠着点喝!。”周玙小声给张鹏解释了一下。

这时诺敏高娃已经走到了白桦的面前,双手平举着手中的哈达和“其格”,恭敬的说:“我记得周玙说过你是他们几个人中最年长的人,这第一碗‘其格’就敬给你!祝你在草原的时光过得开心快乐!”

白桦笑了笑,从诺敏高娃的手中接过银碗,用手指沾了一点碗中的“其格”,先向空中弹了弹,又向地上弹了弹,最后在自己的额头沾了一下,然后把碗中的“其格”一饮而尽。诺敏高娃看完白桦的动作,欢欣的微笑着,接过银碗,把手中的哈达挂在了白桦的脖子上。

张鹏看着这一切,又皱着眉凑到周玙的身边小声的问:“大哥这是干嘛么?不好好喝酒怎么还弹人家啊?”

周玙赶紧捂住张鹏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压低了声音对张鹏说:“别瞎说,什么弹人家。那是蒙古人喝酒的规矩。他们认为美酒是食品之精华,五谷之结晶,拿出最珍贵的食品敬献,是表达草原牧民对客人的敬重和爱戴。你看刚才大哥接过酒后用无名指蘸酒弹向天、地、和自己的额头那是敬奉天、地、祖先的意思。你能不能别给我在这瞎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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