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怎么了?!”
刚刚苏醒过来,还没弄清状况的赵大宝,却见赵启明一脸颓然的跌坐在地,喃喃自语像丢了魂似的,哪还顾得上其他,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
“爷爷,您怎么了?受伤了?还能走吗?起来,我马上带您回去,爷……”只是当他与赵启明无神的双眼对视,看到的尽是茫然之色时,竟一时失语如鲠在喉,这才发现情况远比他想象的严重。
眼前的赵启明像是换了个人,颓废、茫然、了无生趣。挺拔的身躯佝偻了下来,垂垂老矣。这还是那个曾经叱诧风云,所向披靡的开国元勋,那个经历过生死离别,尝遍人生百态,即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依然能笑的肆意洒脱,狂放不羁的赵启明吗?
扪心自问,赵大宝突然慌了神。他在害怕,害怕赵启明就此而去,更害怕这是因为自己造成的。自小跟在赵启明身边,赵大宝其实也多少沾染上一点放荡不羁,淡然洒脱的性子,所以之前赵启明说出自己死期将至,他也只是心中难过,却并未过多纠结。
可是,现在他真的慌了……
这是他自穿越以来,第一次慌了神。即便,本命魂器觉醒的那次,他也没有如现在这般慌乱。
像是终于听见赵大宝的呼唤,赵启明缓缓的抬起头,带着丝绝望看着赵大宝,“孩子,爷爷对不起你啊……”
没错,绝望!
虽然很想否认,但是赵大宝确实捕捉到了赵启明严重的一丝绝望。惊愕之余,赵大宝脚下不稳,趔趄的后退了几步,就这么盯着眼前仿佛陌生人般的老爷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呀!赵启明!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有问题就去解决!自己吓自己好玩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那个带过百万雄兵铁骨铮铮的大元帅吗?还是那个笑看人生的赵启明吗?你的洒脱呢?你的傲骨呢?你还是我赵大宝的爷爷吗?!!”所有的情绪在此刻化为内心无法平息的烦躁,甚至是带着怒意,赵大宝喝斥道。
每一句喝斥,都让赵启明抬起的头低下一分,再次回到之前的状态,却依旧沉默不语。赵大宝犹自粗声喘息着,直到四周的回音散去,只留下粗重的呼吸。却仍旧紧紧的盯着赵启明,觉察着他的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终于。
“唉,该来的始终要来,想躲,真的躲不过啊……”赵启明充满无奈与沧桑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对赵大宝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却是,慢慢的站了起来,佝偻的身形渐渐变得挺直,那个嬉笑怒骂的赵启明似是又回来了。
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赵大宝,也收起了脸上的怒意,嘴角渐渐扬起,心中好似坠下了一颗大石。不过,嘴上却是不依不饶的鄙夷道:“哟,您老这是算活过来了?来,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
“滚蛋!”已经恢复过来的赵启明哪里还能容得下赵大宝放肆,当即就是一个爆栗砸在赵大宝头上,还不等他叫疼,便接着道:“臭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老夫了?看什么看,还不把你的魂坛释放出来!”
被赵启明这么一说,赵大宝才反应过来,光顾着关心爷爷,倒是把自己是个什么状况给忘记了。不过,还是疑惑的开口道:“什么魂坛?老爷子您没糊涂吧?只是修补了下本命三魂,哪来的魂坛?”
又是一个爆栗,老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不争气孙子!让你放,你就放,哪来这么多废话……臭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创魂坛竟然能引发天地共鸣,切。”
越说越来气的老爷子,最后只能化成酸溜溜的嘀嘀咕咕。不过却不妨碍让赵大宝听见,于是我们的大宝兄,又一次华丽丽的燃了。
“什么,天地共鸣?!您是说我创出了魂坛,还引发了天地共鸣??您可别晃点我啊!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天地共鸣啊!
这也不怪赵大宝如此激动,虽然他的魂修之旅才刚刚起步,但是并不妨碍他去了解。特别是跟他如今息息相关的创立魂坛。起初为了能够顺利的入轮回创魂坛,赵大宝不厌其烦的查阅过大量的资料,也让他知晓了天地共鸣的含义。
如果将入轮回比作入门,那么创魂坛就是奠基。众所周知,地基打的越牢,楼才能盖的越高,所以前人对创魂坛进行过深入的研究。他们发现在创立魂坛时,本命三魂会释放出一种共振频率,这种共振平时修炼是察觉不到的,只有在与本命魂器相融合时,才会让人有所察觉,并引起天地回应,同频共振。
继续深度研究后前辈先贤们发现,这种共振并非始终如一,不同的人引发的天地共振也不经相同。造成不同共振的原因,与魂修者的潜力密切相关。换而言之,就是你创立魂坛时,能够引发的同频共振越大,则代表你未来的魂修潜力越高。
所以,在魂修者的等级划分上,创魂坛又被称为—初啼!
而最高级别的初啼,便是天地共鸣!
对此了如指掌的赵大宝,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都不用赵启明催促,便迫不及待的召唤出自己的魂坛。闭目冥思,摊开的左掌泛起一圈涟漪。一块四四方方,砚台大小的墨玉色魂坛便浮现于其上,缓缓旋转着。
“这,就是我的魂坛?”
紧紧的盯着掌中的四方形墨玉,赵大宝一时有些失语。
这就是引起天地共鸣,所创出的魂坛?墨玉色的,看起来挺古朴的,但却有种强烈的既视感。
这不就是,传说中神器——板砖!
本命魂器是厕纸,创出的魂坛更坑,竟然是板砖!
赵大宝眼前一黑,好悬没有就这么晕过去。
这是要逼死我吗?!呵,呵呵……
原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赵大宝,这回算是彻底对自己的魂修之路不报任何希望了。
像是感受到主人发自内心的嫌弃,墨玉魂坛竟自竖立起来,随即脱离了赵大宝的手掌。如同猴子手里的那根棒子,迎风而长,渐渐成一人高。
简直就是板砖的究极进化体,门板!
此刻,赵大宝却注意到了板砖的不同之处。没想到,这看似平滑的板砖,竟有纹理刻画其上,若不是放大了这十数倍,赵大宝根本发现不了。
纹理大体呈圆形,几乎刻满了魂坛,分为内外共计四层,每层又被由外而内分为,十二块、六块、两块的大小相等区块。在这些区块中还刻有不同的纹理组成的图案,有人物,有牲畜,甚至还有些神怪。
再仔细点看去,赵大宝突然发现,勾着这些图案,甚至是勾勒这些区块纹理,都是由一个个类似象形文字链接而成。神秘、玄奥、古拙的气息扑面而来,甚至让人有种错觉,好像只要悟透了这幅图就能得到真正的超脱一般。
成神?
成仙?
除此以外,对赵大宝而言,好似还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知道这是什么吗?”
正当赵大宝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的魂坛时,赵启明不知怎的也来到魂坛前,出神的看着其上的纹理,带着莫名的情绪问道,似是无奈,似是追忆。
“魂坛啊,还能是什么?老爷子,咱能别玩深沉吗?有什么就说,您再这样,您没疯我就先疯了!”以为赵启明旧病复发,赵大宝神经兮兮的说道。
没有搭理赵大宝,老爷子伸手在魂坛上轻抚而过,指尖顺着纹理勾画着,微微有些颤抖。声线从悠远的时间长河中传来:“一百五十年了,一百五十年,又让我看到一副轮回图……”
“轮回图?爷爷,什么是轮回图?”带着点小心翼翼,赵大宝问道。他是真怕老爷子这种病传染。
收回轻抚的手,赵启明示意赵大宝将魂坛收起,随即找了块蒲团盘坐在上面,等赵大宝也在他面前坐下,这才开口道:“魂坛是本命三魂与本命魂器融合而成,是魂修者悟道本源的印证,更是魂修者们修炼的契机。魂坛上的每一道纹理,都与魂修者的本命魂器和本命三魂息息相关。领悟这些纹理你就可以掌握本命魂器中的印法,同时踏入更高的魂修境界。所以魂坛上的这些纹理,被魂修者统称为魂图。”
说着,赵启明单手一挥,召唤出了自己的魂坛。青色的魂坛上,印刻这与赵大宝魂坛上一样的纹理,只是纹理组成的图案不同。四件本命魂器的图样被分别绘刻在魂坛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彼此由纹理相连,形成一个正菱形。而与赵大宝魂坛不同的是,赵启明魂坛上的纹理有近三分之二都被翠绿的魂力勾画了出来,除了魂器剑胚的纹理外,都散发着莹莹的翠色光晕。
指着自己的魂坛,赵启明接着说道:“你既然知道天地共鸣代表着什么,那你知道天地共鸣与魂图是什么关系吗?不用想了,你查的那些资料里绝对没有这方面的知识,这可以说是一个秘辛。这个秘辛就是,但凡创魂坛时天地共鸣者,必出轮回图!”
说到这里,不用赵启明再多说,赵大宝就已经有种高大上的感觉。这无疑是在他的魂修路上,又燃起了一丝丝希望之火。
“你知道相学吧?”打断了赵大宝的YY,赵启明问道。
憨笑着点了点头,有些喜不自禁的赵大宝说道:“这个我知道,是魂修者在魂力应用上的一种衍生学术,有些玄学的理念在里面。据说相学专研到高深的程度,能够推演未来。”
其实就是算命的!概率学而已!赵大宝心中腹议着。
“你说的是现代的相学,其实这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相学。最早期的相学,其实就是用来研究魂图用的。相传亘古之前,人类其实是没有魂力,后来有一位大能通过观察一座石碑上的图案,从而领悟了魂力的使用方法。这才有了后来人类使用魂力开创文明的现在。而那位大能所观察的图案,就是天地间第一幅始祖轮回图。因此,在相学中拥有轮回图,也是一种极致,一种起始的概念。
随着相学的发展,人类对始祖轮回图的解析越来越透彻,渐渐地一部分人的后代,在创魂坛时出现了轮回魂图。只不过这些轮回图与始祖轮回图都略有不同,受到自身本命魂器的影响。好比你的魂器是一把剑,那就是剑之轮回图,如果魂器是一团火就是火之轮回图。虽然无法完美呈现始祖轮回图的威能,但每一种轮回图所蕴含的印法都代表着这一脉的极致。”顿了顿,有些疲惫的揉揉眉角,让一个人四百五十的老人讲述久远的秘辛,确实有些吃力。
“原来如此,那爷爷您说我的这轮回图是什么相的?”本来对相学有些嗤之以鼻的赵大宝,听着听着不禁来了兴趣,紧接着问道。
只是,接下来的话题,却让赵大宝有种无法喘息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