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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回家”哪里是家?

蒋凌微自从母亲走后,就一直住在舅舅家,上学的时候基本住在学校,很少回家,这次回去也是因为蒋伟文说重新装修房子时发现了妈妈一些东西,必须她自己回去拿

这栋房子,从墙壁到花园每个地方都是妈妈叫工人一点点的修葺出来,妈妈是学美术的,家里的所有装饰都是她亲力亲为,可是当蒋凌微再次走进时,却觉得无比的陌生,室内的装修全换过了,豪华的有些发冷的感觉,那些字画全部不知道被扔去哪里,总之都不重要了,人都没有了,再去刻意的让这些东西还留在那里也是徒留伤感

微微,你来了,快去看看的你的房间,床和柜子都换过了,都是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制作的,蒋伟文看到蒋凌微漠然的站的那里开心的像个孩子,她终于肯回家了

我喜欢的东西早就改变了,蒋凌微甩开父亲的手,“我妈妈东西呢?

在呢,在呢,一会让李嫂拿出来,我们先去看看你的房间

不用了,有什么可看的?我又不会住这里,去拿我妈妈的东西

微微啊,你回来了,快让阿姨看看,又长漂亮了,柯紫云一张粉脸笑成一堆,讨好的想靠近蒋凌微

不好意思,我对香水过敏,蒋凌微刻意的后退几步,将脸朝向窗外,她不能看这张脸,每每看到都特别想撕碎她,想着曾经妈妈对她有多好,所有的事情都与她分享,她生病了妈妈跑去照顾了几天,她亲戚买房子,妈妈拿出积蓄借给她,妈妈帮她找工作,妈妈...蒋凌微再也想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想立即逃离这里

对香水过敏啊,那微微以后都不能用香水了,柯紫云也顺意的后退了下,我做了很多好吃的,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菜。

别提我小时候,去拿我妈妈的东西,拿完我就走,蒋凌微继续将脸别过去,不看他们

那这些菜,老公?柯紫云推了推蒋伟文

去拿我的东西,蒋凌微又放大了声音,她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微微,你看你阿姨

闭嘴,蒋凌微不想看着蒋伟文再为了那个女人说话,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父亲和孝顺这些词语伴随母亲的离开已经永远的消失在蒋凌微的世界,去拿我妈妈的东西,否则我就走了

蒋伟文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她就是这样,如果坚持的事情不会留任何余地给别人,他也只要叫李嫂拿了东西下来

那里有母亲的几副素描,很随意的素描,画的是背影,因为很抽象,蒋凌微只能辨识出是背影,但是具体所指,她也说不清楚,还有一个首饰,银饰的,看样子也有些时间了,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妈妈的东西,都应该被好好珍藏

屋外的花坛被修葺的很整齐,花的品种也换了,家里的佣人都更替了,蒋凌微几乎也没有认真去看蒋伟文,她最后在那个放妈妈东西的袋子里发现了一张信用卡还有一张纸条,密码是你的生日的后一天,蒋凌微自嘲的笑笑,妈妈留下来的存款足够到她大学毕业,她也不需要用到蒋伟文一分钱

妈妈从小因为家里条件优越,喜欢美术,在高中时候就被英国最著名的设计学院录取,她一直都觉得妈妈很优雅,品味超群,后来妈妈回国后因为认识了蒋伟文,那时候的蒋伟文刚从清华毕业,因为父母年龄大了身体不好,放弃了去美国继续深造的机会,在国内工作也不尽如意,他们相识在医院,蒋伟文去医院看望朋友,碰到在长椅上一脸痛苦的温婉,温婉脸色惨白,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蒋伟文说要找医生过来,温婉只是痛苦的摇了摇头,说不需要,蒋伟文去倒了杯热水,然后就傻傻的坐在温婉的旁边,两个小时之后,温婉终于不痛了,看着旁边默默坐着的蒋伟文,突然觉得很温暖,他并没有很着急的去喊来医生,他也没有弃她与不顾,这样安静的陪伴,以至后来几乎每个月的这一天,温婉都会痛,蒋伟文只要在身边都会默默的陪伴着她

后来,他们很快结婚了,也很快有了蒋凌微,他们很相爱,在蒋凌微外公的帮助下,蒋伟文事业越做越好,妈妈却为了更好的相夫教子去了当地最好的中学当美术老师,在她的记忆中妈妈总是很温柔,说话细声细语,很少跟别人起冲突,她不喜欢和蒋伟文出去应酬,讨厌生意上的尔虞我诈,更愿意拿着画板去四处写生,那时候开家长会是蒋凌微最开心的时候,妈妈的到来总是会引起一片哗然,她们都羡慕蒋凌微有个如此高雅又漂亮的妈妈,妈妈和蒋伟文的感情也很好,蒋凌微记忆最深刻的是有一次蒋伟文去其他省市谈生意,那里连续几天的暴雨,交通坍塌,当时也没有手机,好几天都联系不上家人,妈妈自己开车去找,蒋凌微记得蒋伟文当时说,汽车在水里浸泡着,周围没有一个人,他从来没有那样沮丧过,胃因为寒冷而一阵阵的痉挛,因此当温婉用力的敲着车窗的时候,蒋伟文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满脸汗水,衣服脏兮兮,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一刻,蒋伟文发誓,今生今世如果辜负温婉,他就下十八层地狱...

可是后来,蒋凌微再也想不下去了,每次想到这里她的头就剧烈的痛,她一直不愿意回忆这段经历的原因是她不愿意相信母亲就那样离开了自己...

蒋伟文的短信还是一条条的发来,无非都是注意身体,原谅爸爸之类的话,蒋凌微不是没有发现其实蒋伟文也苍老了很多,眉宇之间全是倦容,眼神中的锐利也少了很多,甚至在看自己的时候有一点讨好般的可怜

所谓的家,并不是一个豪华的建筑,有温暖的地方,一家人即使挤在10平米的空间,那也有家的味道,但是自从妈妈离开后,家就成了蒋凌微心中的一根刺,无法去碰触,隐藏在心底,时常痛的无法呼吸...

身旁那个纸袋,是妈妈留下的东西,蒋凌微都把它们放在一个地方,随时可以看到的地方,蒋伟文一直解释妈妈的车祸纯属意外,虽然那个时候她只有十三岁,她看到的妈妈已经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妈妈看她的眼神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么绝望,她用尽全力的甩开蒋伟文的手,对于旁边柯紫云的哭没有一点点回应,妈妈去世不到半年蒋伟文就和那个女人结婚了,蒋凌微就认定妈妈的死一定与他们两个人有关系,等有一天她长大了,她一定会让所有事情都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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