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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二十、意料之外,又或者意料之中

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的确是人心。人心见性,各式各样的性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便如光和影,一道道交织、搅合,方才成全了五颜六色,不是么?即便你厌恶抑或憧憬,欣赏或者鄙视,有些真性情总是存在,时不时跃入你的眼帘,或者,串入你的耳朵。

皇宫之内,大帝赵明神色不爽,看着自己的兄弟,血枪赵信。赵信是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汉子,拥有一副壮硕的体格,虽说和赵明不是亲生,但自小便跟在赵明的左右,默默扶持着,仿佛他的存在,就是皇族的一块砖瓦。信总管沉着的看着大帝赵明,“我们没有料到他们明面上人手,居然如此之多。”赵明撇撇嘴巴,似乎要认真思考下,皇宫的城墙够不够牢固,赵信笑着又说道,“兄长不必烦恼,相府事件,已经很明晰了,该来的总会来,只不过,唯一值得我们顾虑的,就是这个冬天的严寒,到底要持续多久。”

而在平东将军府,南宫霸听着另一个和尚说着什么,在场的同样还有归一教派的道士。南宫霸此人,长的一脸正气,头发和胡须修剪的也很讲究,毕竟是世家,身上无一不焕发着儒雅和高贵。但听着听着,儒雅的脸上也开始微微扭曲,南宫霸捻着手指头,沉吟着,旋又拍了拍手掌,“怀慈大师和张天师,实乃当今顶尖的好手,我潜伏在相府之内的那几人,也不遑多让,一夜之间,说是全军覆没,我还真心不敢相信。”南宫霸站起来,背了手,走了一圈,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先不论结果如何,还是调查明白诸多细节,至少,不能做糊涂鬼。诸位还请稍安勿躁,此间事我已托付给了上忍樱木劫,相信很快就会有定论。”

南宫霸心里大感意外的同时,眼睛望了望苍茫的穹顶,心里说,既然要来,就干脆来的猛烈些吧,铁血会成就高贵,而用他们的血泪和骨肉,来成全自己家族的王座,何乐而不为?这苍生茫茫如猪狗,与其便宜他人,不如方便自己。

既然是猪狗,杀了便杀了,我用家族荣耀发誓,我会等王座铸就的那一日,重振天下。草民,肥沃的土壤在,自然也会随之茁壮生长,便如绿油油的韭菜,割了还会疯长。

镇北将军府呢?丁泰达眯着眼睛,听着逃命回来的烈火门人述说着当日的可怕,丁老二只是呵呵一笑,没有想到,区区相府这种小庙里,居然养着这种大佛。既然是这样的原因,原先的协同方案,皇城里头,那里至少还有一个剑圣坐着呢。现在自己这边倒是落了下风,还是得继续招兵买马啊,炮灰不够用,嗯,是时候动动家底了。不过让那班蠢货知道,玩这样的棋局,你先掂量下自己有几斤皮肉,现在这世道,红屁股猴子啊什么的都敢跳上台面,真是可笑。

而倾巢而出的宋将军府上,却是摆上了酒宴,与喧嚣的宴席相比,宋孤遥居然一个人静悄悄的,舍了众位豪客,独自一人倚着窗口,欣赏着天色,快变天了吧,宋孤遥回忆着,那看似猛烈的火光后头,妥妥的是天地间浓郁厚重的一片苍白,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乎?苍白的人心总是思变,苍白的人们却会更加爱惜羽毛,所以这股浓郁的苍白,是最好的助燃剂,但却也是最不靠谱的燃料。

穷则思变,但是真的穷途末路了,大多数人估计会选择,麻木的、静静地死去吧,因为骨子里作为猪狗和奴仆,逆来顺受着,早已经习惯。又有几个人,能够发现,往昔的神佛只是巍巍然端坐在神台之上,大大然享受香火,顺风路庇佑你,逆水行舟呢,可笑啊,那一定是你平日不够虔诚,所以你还不过来、好好的真心的忏悔?

所以跪下的永远是猪狗和奴仆,而端坐的,肯定是行走在这世间的大小各色神佛。

黑子在昏迷中,被桃三少背着,落魄的钻进了黑暗,默默地朝皇宫走去,毕竟郭大胡子还在那里。而谈笑风生的酒肉和尚,哪怕刚和你喝了酒,下一刻,便大笑着独自离开了。江湖中的高手们,难道都是这样洒脱不羁、放纵自我爱自由?还是说,只有如这般背负着一身沉重,硬朗的对抗自己的世界,才能磨砺出最终的高手?可是谁知道呢。

而行走在世俗中的无极剑圣,本打算让身居深宫、不食人间烟火的樱,远离是非,见识下世间百态,打造出一颗公道之心。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过,还没走百里地,便已见识了穹顶之下,真正的苍白。而随同的红衣少女,也一日一日变得沉默。

也不得不变得沉默啊,因为出乎意料的太过。越是远离皇城,陌生感越是强烈。有颤巍巍的老妇拿了树棍,半路来打劫的;有骨瘦如材看不出年纪的流民易子而食;也有饿极了,听信传言,刨开冰面,挖了红土来吃的。这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吗?可是为什么风景,处处差别如此之大?又为什么眼泪总是忍不住要滴下,以至于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或许是看见易爷爷的皱纹越来越深了,不忍心去质问他,或许是自己不敢去追寻答案,因为残酷的现实和动摇的世界观,或许是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没有勇气去翻开内心,毕竟拨开疤痕,去查探淋漓的血肉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对于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凉来说,未免太严酷。

可是,不问不想不追寻,并不代表着你不会去看。这一天,天空依旧如往常一样,苍白厚重的压得人踹不过气来,易大师依旧默默地慢慢的走在前头,樱依旧挽着易大师的手臂,只是依旧不再活泼。就这么随意的走着,也不知到了哪里,他们看见了一队流民走过来,破破烂烂的,连寒冷的温度,都冻不住冲天而来的酸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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