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莹莹的星光洒落下来,接连平滑如镜的湖面,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浩瀚星河,神秘而美丽。空中的淡淡水气似薄纱般笼罩下来,湖边柔嫩的青草延伸到无限远处,这里恍若世外桃源。
悠扬的笛音响起,一个俊逸的男人手拿一根长笛,对着月光吹奏。随着笛音,一名美丽的少女在湖面翩然起舞。
这是怎样的美人啊!白衣胜雪,衣带飘飘,高挽的发髻,飘散在肩头的银丝,不着一丝凡俗气息的绝美面容,甚至那显得有些冷傲的表情,与那孤高绝世的气质,竟是让人窒息!
一曲奏完,两人靠着一棵参天古木坐下,沐浴着皎洁的月光,仿佛一对仙人。
突然,寒光一闪,划破了这静谧安详的宁静。
“莫离,为什么······男人表情痛苦,眼里有着无限哀怨和怜意。他的胸口,赫然多了一把剑来,把他钉在那古木上。
“为什么······
少女相顾无言,靠着男人慢慢倒下。
剧烈的心痛传来,空间陷入无边的黑暗。
······
“孩子,到我这里来!”似乎过了很久,又或者只是一刹,一阵浑厚低缓的声音传入荆怚的脑海,那语态和蔼慈祥,十足一个善良的老者,但荆怚却觉得冷入灵魂。
“我的孩子,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
“你是谁?”
······
“你是谁?”
荆怚再次发问,却发现原先幽暗的空间变了,眼前是他昏暗的茅草屋的屋顶,他居然躺在自己的床上。
“又梦魇了。”他双手按住头部。
这是两个梦境,伴随他已经十几年了。前一个梦境,他像是一个过客,却又像那吹笛的男人。他无法干预梦境里的任何事,却每次都能清楚的体验那剧烈的心痛与哀伤。
另一个梦是一个幽闭的空间,没有任何光明,环境十分狭小,仿佛是一个封闭的箱子,让人透不过气来。每次荆怚心底开始感到恐惧急躁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就会传来,从空间,一直到荆怚的心灵。那个声音就如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让这幽闭狭隘的空间增加一丝生气。但荆怚却更加恐惧,因为那声音带来的,还有深入灵魂的冰寒。
“这次居然两个梦一起来,连在一起耽误晨泳了。”荆怚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他是荆家家主三子荆无涯的私生子,年十五岁。修炼元力五年,后天三级巅峰。无论寒暑和天气,每天清晨他都会下冰河例行晨泳,今日却被两个梦拖久了。
简单洗漱,换上一套粗布长衫,外面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荆怚,一起去吃早饭吧!”
听到外面的声音,荆怚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赵婉来找他吃早餐了。
赵蓉是是八大家族之一赵家的嫡女,因为荆赵两家结盟而被寄养到荆家。赵蓉来到荆家以后和荆怚的母亲赵婉很好,天天过来玩,两人算得上青梅竹马了。以前荆怚来这冰河晨泳,赵蓉每天都来叫他一起吃早饭,这基本已成习惯了。
近来,因为元力修炼加快,赵蓉又到了突破瓶颈的时候,似乎很长时间没来了。
今天再次听到这个久违声音,荆怚心情立刻舒畅起来,精神也为之一振,原先因为梦魇造成的一点郁结昏聩消失不见。转过身,马上迎了出去。
赵蓉手提果篮,笑颜如花。“今天是婉姨的忌日,我带了水果过来。”
“进来坐坐吧。”
荆怚话刚落音,远处一个声音传来。
“蓉儿,快点!”
“来了!”赵蓉回过头应了一声,又转过头对荆怚说道,“快一点,一起吧。”荆怚愕然抬头,只见远处河岸上站立一个狭长的影子,让他神色一滞,随即笑了笑。
“不了,今天是母亲的忌日,我还要祭拜的,你先去吧。”
“哦”
赵蓉递过篮子,飞快的往河岸跑去。看着朝阳映射下的两个影子连成一片欢快离去,荆怚的内心涌现一丝酸气来,刚刚因为见到赵蓉的喜悦在这一刻冷却。
他转身走向内房,到灵位前,拿起赵蓉放在篮子里的水果供上。燃三支细香,插在香炉里,对着案上灵位恭恭敬敬拜了下去。
“娘,孩儿给您敬香。”
‘慈母赵婉之灵位!’
荆怚身份尴尬,他的母亲赵婉的灵位没有资格进入荆家‘儒芳堂’,这是前年赵婉死时荆怚上山找了一棵百年松木取一段自己刻的,每天焚香跪拜,擦拭清扫。即便荆怚自己生活清苦,但他还是时时买来时令水果奉上,孝敬母亲。
“娘,自今日便是武阁开放之时,但我的元力还没有突破至第四层,难道我又要浪费一年吗?”
荆怚修炼的是亡父留下的幽冥决。从十岁开始每天修炼不殆,今年已经五年了,内力修为达到三级巅峰,差一点点便要达到四级。
依他的年纪这份修为在荆家也算中等偏下,但这四级和三级之分却实在太过关键,这其中便涉及到武技的修炼。
荆家每年冬至会开放武阁三天,以供年轻一辈子弟观摩学习。
荆怚一直希望能修炼‘风影’,那是一种黄阶低级的身法,赵婉明确要他修炼的。但依照规矩,进入武阁却需要最低后天四级的内力修为。
临门一脚,他却又要耽搁一年,心中郁闷可想而知。叹一口气,摇摇头去了饭堂。